Chapter 68
意識停留在漆黑一片的空間裏,浪潮拍打礁石的聲音一波波的襲來,除此之外,什麽也沒有。
我在做夢嗎?
薩洛米感覺不到自己的軀幹和四肢,她緩緩的睜開雙眼,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不,是記憶之海。
不知為何,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浪潮正是她隱藏在意識深處的記憶。
海浪洶湧澎湃,卻被一堵看不見的牆遮擋著,就連一滴水也噴濺不出來。
這究竟是為什麽呢?
一個身影突然從虛空之間出現了,是凱瑟琳,她穿著儀式前的那身皮衣,似乎是薩洛米意識之外的存在。
凱瑟琳並沒有注意到薩洛米,她徑直朝那堵看不見的牆走去,竟輕而易舉的穿了過去,她持續的走著,慢慢地消失在了浪花之中。
薩洛米艱難的移動著自己的身軀,她感覺不到自己的雙腿,但還是努力的向前走著。
她來到了那堵牆之前,海浪一波一波的打在虛空之上,她伸出手向前試探著,那浪花仿佛突然有了生命,迎合著觸碰了她的指尖,隻一瞬間,海浪便穿過了虛空之牆,將薩洛米卷入其中。
恍惚間,她看到了凱瑟琳的臉,記憶之海將她引向深處。
······
1473年,春季,丹麥。
“這天氣陰冷的有些不像話了。”薩洛米從馬車裏看向窗外:“蒂娜,我們到哪了?”她詢問身邊的侍女。
“還有十多分鍾的馬程。”
“一想到要睡在那床潮濕的被褥裏,我就頭疼,回去之後,把所有被子和毯子都再烘烤一遍吧。”
“好的,小姐。”
雖然已經是丹麥生活的第三個年頭了,薩洛米還是相當不適應這裏的天氣,每年有大半的時間裏都是潮濕且陰冷的,就算想曬一曬被子,一個月也找不出來幾個出太陽的日子。
這一次去英格蘭有幾個月的時間,雖然是為了處理那些叛變的巫師會成員,但還是讓她難得的換了個好心情,相比之下,英格蘭的天氣並沒有晴朗多少,可至少沒有丹麥那麽冷了。
巫師會成員發生叛變,這已經不是稀有的事了,在近一百多年裏,一共發生了三次叛亂,好在所有主幹成員都是忠誠於她的,而那個多次反叛的巫師部族,這一次被她徹徹底底解決掉了。
她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最初,她秉持著寬大處理的原則,雖然那不是她的本意,但做做樣子總是要有的,她象征性的處理了幾個領頭的叛徒,沒想到的是,那些躲在暗處的黨羽就像是去除不盡的雜草,一次又一次的觸犯她的底線。
希望這一次,能給剩下的十二個部族一個警示,他們的忠誠,比任何東西都重要,沒有她,整個巫師會都會毀於一旦,為了彼此的共同繁榮,和必要以卵擊石呢?
她現在的重心應該在丹麥才對,丹麥的政權還不穩固,她必須繼續滲透進每一個權利範圍,才能安心讓一切自由發展,就像當初的神聖羅馬帝國。
回到城堡中時,已經是入夜時分,薩洛米支開了蒂娜,獨自一人在書房內。
書房內並沒有點燃任何一盞燈,書架與窗簾都隱匿在黑暗之中,隻有劈啪炸響的壁爐裏,熊熊的火光照亮著地毯與扶手椅周圍的距離。
薩洛米為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她放在鼻尖下聞了聞,不太滿意的皺了皺眉,又將圓桌上的短/刀從刀/鞘裏抽了出來。
“到我身邊來。”她招呼道。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年輕女孩走近了,薩洛米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刀輕輕割開一道口子,將流出的血注入了酒杯之中,鮮血與紅酒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她嚐了一口,眼底瞬間猩紅一片。
酒杯被扔到了地上,薩洛米抓住女孩的臂膀將她拉近,毫不猶豫的對著脖子咬了下去。
女孩沒有驚叫,甚至連顫抖都沒有,她呆滯的站著,直到薩洛米吸幹了最後一滴,就那麽直愣愣的倒下去了。
暗紅色的血液順著嘴角流淌了下來,還有一些浸濕了她胸前的衣襟,剛準備拿出手帕,不知何時出現在書房門口的身影,讓她停下了動作。
那是一個黑發黑眼的少年,十四五歲的樣子,微卷的黑色短發服帖在額頭前,身上穿著的暗紅色呢絨套裝,有股超出年齡之外的違和感。
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沒有表現出任何恐懼的樣子,跳動的火光在他眼中閃爍著,似乎被什麽東西吸引住了。
這樣的反應,勾起了薩洛米的興趣,她放下手中的白色手帕,瞬間移動到了少年的麵前。
少年屏住了呼吸,卻沒有移開視線半分,他直視著薩洛米的雙眼,抿了抿嘴嘴唇後說道:“你是怎麽做到的?”
“我是吸血鬼。”薩洛米毫無掩飾的回答。
“我能不能變得像你一樣?”
果然是年輕人,還沒有學會隱藏自己的意圖,薩洛米察覺到了少年的渴望。
“你是誰?”薩洛米反問,這樣的穿著打扮,在城堡裏絕不是什麽普通人。
“我叫尼爾森,剛剛從德意誌來,你呢?”
薩洛米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少年的介紹相當的低調,既沒有封號也沒帶上封地,實在是猜不出來頭,不過她並不在意。
“你可以叫我薩洛米。”
“如果我想變得和你一樣,該怎麽做?”尼爾森再次詢問。
“需要在月圓之夜吃掉一個被剝了皮的嬰兒。”薩洛米決定逗一逗麵前的少年。
尼爾森沉默了下來,好像真的在思考該去哪找來一個嬰兒。
“需要付出什麽代價?”尼爾森繼續問道。
果真是一個不會讓人失望的回答。
“以殺死自己為代價。”
······
幾個月後,在一次公開的宴會上,老國王公開介紹了自己的小兒子尼爾森,他一直被養在老家,直到王後病故,才被接了回來,至於他的母親是誰,眾說紛紜。
草場上,尼爾森擼起袖子,將弓箭拉開,噗的一聲過後,木樁上的番茄被射了個稀巴爛。
“你進步的很快,我已經沒什麽可教你的了。”站在一旁的薩洛米說道。
“我一直有一件事很好奇”尼爾森走上前問道:“傳說中,吸血鬼是不能在陽光下行走的,你卻能來去自如,到底是為什麽?”
薩洛米伸出了自己的左手,在中指之上,是一個不起眼的青金石戒指。
“這是日光戒指,能夠讓我不被太陽所灼傷。”
尼爾森盯著戒指,目光中帶著驚喜。
“你打算什麽時候轉化我?”他期待的問,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對吸血鬼的了解已經相當深入。
“如果你能成為國王,我就滿足你這個願望。”
······
1475年,秋季。
兩個少年在鋪著紅毯的台階上奔跑著,尼爾森先一步踏上了平台,他抽出了腰間的長劍,不偏不倚的刺進了麵前異教徒的後背裏,異教徒慘叫著倒地,麵具也掉落在了一邊。
厄蘭德拿著劍氣喘籲籲的跟了上來,他的劍已經滿是血跡,樓梯上也躺了幾個侍衛。
薩洛米托著裙擺,閃進了走廊之中,她渾身是血,臉上卻掛著興奮和驚喜。
“你受傷了?”尼爾森關切的問。
“不是我的血。”薩洛米解釋道:“那幾個人還傷不到我,我沒有想到你們能做這麽多,看來是時候進行下一步計劃了。”
······
1477年。
兩年的時間裏,尼爾森與周邊的幾個勢力談判多次,終於在利益上取得了一致,然而約翰二世已經將挪威和瑞典的勢力收入囊中,巫師會的人也被策反了不少,好在他並不知道薩洛米就是巫師會的大祭司,更加不知道尼爾森與薩洛米之間的聯係,他們的一切交流都是秘密進行的。
深夜的書房內,薩洛米與尼爾森秘密交談著。
“他現在已經不僅僅是懷疑而已了,再這樣下去,我被送上斷頭台隻是早晚的事。”尼爾森焦急的來回踱步,那張勾結叛軍的罪狀,就差被正式宣判了。
“你想好應對的方法了嗎?”薩洛米並不打算直接出手相助,帝國不需要一個隻會讓別人來幫忙收拾爛攤子的國王。
“這盆髒水,隻能潑到厄蘭德的父親身上了,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是最好的決絕方法,卻不是唯一的解決方法。
······
1478年,皇家阿特拉斯號開始起航,這次航行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也許是機緣巧合,真正意義上停留的第一站,是意大利。
這幾年來,巫師會的內鬥並沒有收斂,即便薩洛米已經讓第十三個部族徹底消失,也沒能讓那些反叛者的熱情消減,他們高舉旗幟,開始煽動所有搖擺不定的成員,丹麥帝國的內部結構已經徹底被腐蝕,尼爾森是她最後的機會,如果還是失敗了,她就會徹底放棄這片土地。
但這並不是長遠之計,她清楚的知道,那些成員最終的目標是她。
這些年來,一個傳言在巫師會裏悄無聲息的傳播開來,傳言稱有某種方法可以解開所有部族之間魔力聯係的紐帶,但需要至少超過一半的成員加入才能實現。
薩洛米感到相當荒唐,隻有下咒的人才能解開紐帶,而她成為了吸血鬼,也就再沒有人能做到了,更何況,巫師會有十三個部族,都是當初自願加入進來的,怎麽可能有一半的成員被說服呢?
即便有,也會被她連根拔起。
薩洛米並不敢真的輕視那些巫師會成員,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學習了更厲害的招數,她決定召回所有最信任的祭司,設計一個絕無僅有的咒語,將自己和成員之間的紐帶暫時隱藏起來,再慢慢把那些叛逆的想法扼殺的一幹二淨。
然而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她的計劃,盡管記憶已經模糊,這樣一個難得的東方麵孔,還是勾起了她腦海裏所有的畫麵。
這個新鮮又熟悉的麵孔,終於讓她再次意識到,自己生活在一部虛構的美劇之中,這些年來,她太沉浸太認真,早就忘了原來的自己是什麽樣的,如果能深入接觸這個劇情人物,說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原來的感覺,就算是玩玩也相當有趣。
就這樣,她在意大利停留了一年多,直到自己派出去的祭司送來了確切的消息,才終於決定離開。
祭司們在以色列王國靠近地中海沿岸的區域,找到了一個來自遠古時期的咒語,隻要依附在隨身攜帶的所有物上,就能觸發咒語,將攜帶人隱匿在超自然力量所探查不到的範圍。
薩洛米對五百年後的劇情並沒有太大的興致,她隻是迫切的想要掌控自己所擁有的力量,至於劇情是不是按照原來的軌跡發展,她一點也不在意,她甚至不希望珍珠轉變,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女兒結婚生子然後老死,才是最好的結果。
事與願違的是,八年之後,她還是在一次命運的安排下,轉化了珍珠,那時她失去了近十年間的大部分記憶,包括離開意大利後最初的那幾年,她連半點印象都沒有了。
唯一的變化是手中的青金石戒指,變成了刻著咒語的銀色指環,她猜想著戒指的來源,確定同樣具備著日光戒指的效果,巫師會的祭司們找到她,告知了來龍去脈,那個隱匿的咒語依附在戒指之上,早已被觸發了。
失憶或許是戒指的副作用,薩洛米將戒指摘下來了幾次,卻並沒有發現什麽不同,慢慢的,她所有的記憶都開始出現裂痕,她甚至記不得自己最初是怎麽來到這個世界,又是怎麽轉化成吸血鬼的。
在遇到凱瑟琳後,她仿佛抓住了最後的稻草,隨著記憶越來越模糊,前世的記憶反而變得越來越清晰了,如果她守在凱瑟琳的身邊,或許就能永遠記住自己從何而來。
在村子裏住久了,對血液的渴望開始令薩洛米焦躁不安,剛好隔壁伊戈爾的兒子總是用不懷好意的眼神盯著她和凱瑟琳看,她便決定拿這個家夥開刀。
短暫的滿足並沒有讓渴望消減,在她出門去尋覓獵物的時候,凱瑟琳的跟蹤讓她改變了路線,這才有了接下來發生的一切。
就在她與尼爾森和厄蘭德商議,帶凱瑟琳回丹麥的過程中,那種鋪天蓋地的掠奪感終於再次出現在了意識之中。
等到完全恢複清醒以後,她已經身在英格蘭了,這一次,她徹底的失去了所有記憶,她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又要到何處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名字,雖然腦海中空空如也,卻感覺到了無比的輕鬆,這種輕鬆似乎是很久都未曾有過的。
巫師會最備受信任的十二個祭司,通過某種方法找到了薩洛米,為她講述了這十幾年裏發生的事,起初,她就像是在聽另一個人的故事,絲毫無法進入原來的生活。
在這之後,薩洛米遇到了特雷弗和他的同伴羅斯瑪麗,她與羅斯瑪麗一拍即合,和特雷弗也慢慢發展出了超出友誼的情感,發覺兩人都察覺不到自己的吸血鬼身份,她將計就計,偽裝成了女巫。
失去記憶之後,對權力的渴望恐怕是唯一沒有消減的東西,聽說特雷弗他們要去追隨吸血鬼始祖,薩洛米決定一同前去。
克勞斯一眼就看穿了薩洛米的身份,但他並沒有揭發出來,也許是為了利用秘境巫師會的力量,他對薩洛米表現得相當信任和重視,自然也就換回了薩洛米的投誠。
在克勞斯身邊站穩腳跟後,丹麥勢力即將潰散瓦解的消息也傳了過來,奧爾登堡王朝的背叛是不可逆轉的,而巫師會中又有一個部族站到了背叛者的陣營。
薩洛米回到丹麥,和尼爾森交接了所有權力,臨走之際,她給了尼爾森一小瓶自己的血,至於尼爾森會如何用,就不是她應該操心的事了。
她徹底放棄了那片土地,一心留在克勞斯身邊做事,狼人血統的維克多家族,並不是什麽善類,他們讓家族中的每一位成員,都在成年之際觸發詛咒,這是延續了幾百年的傳統。
薩洛米在巫師會的協助之下,除掉了整個家族,抓住了俘虜,卻仍有幾個人僥幸逃脫,他們帶著月光石躲了起來,克勞斯得知後大發雷霆,決定以處死俘虜作為威脅。
直到俘虜死光,那些逃脫的人也沒再出現,事實上,克勞斯還留下了一對母子,他對外宣稱維克多家族已被滅門,實則暗中計劃著第二次奪取月光石。
薩洛米帶著凱莉的新鮮血液,在滿月之夜途經了所有的隱秘之地,逃脫者因此暴露,接下來的追捕費了一番波折,將月光石帶回給克勞斯,也已經是幾個月之後的事了。
在英格蘭初遇凱瑟琳的時候,薩洛米並沒有把她當一回事,隻是單純的看不順眼而已,不久之後,她得知了凱瑟琳二重身的身份,克勞斯建議她為了最終的滿月儀式,與凱瑟琳假意交好,這樣才能打消她的疑慮。
薩洛米從巫師部族中找到了一個足以駕馭儀式咒語的女巫,把狼人凱莉囚禁在地牢之中,凱瑟琳也順利的搬入了莊園,儀式所需要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可惜她忽略了特雷弗,這個早有異心的人,或者說,是被一時的愛欲蒙上了雙眼。
當晚,二重身逃跑,月光石丟失,克勞斯的憤怒波及了所有的人,他殺光了莊園裏的侍從,身邊的幾個吸血鬼追隨者也沒能幸免。
因為忌憚著巫師會的力量,克勞斯並沒有對薩洛米做什麽,隻是命令她去殺了凱瑟琳的家人,而他,會追殺凱瑟琳到天涯海角,任何背叛他,或是侵犯他威嚴的人,都不會善終。
······
逐漸恢複意識的薩洛米,聽到了篝火裏樹枝燃燒的聲響,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帳篷之中,而周圍空無一人。
她走出帳篷,篝火上正架著一鍋煮開的熱水,燒水的人仿佛才剛剛離開。
為什麽一個人都沒有?
印象裏,她好像是在這片林子中被狼咬了,接下來,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真實的就好像是親身經曆。
肩膀上的傷口已經消失不見,此時此刻,她是真正的醒來了嗎?
“嗷嗚······”
林子中突然出現了狼的嚎叫,薩洛米並沒有感到恐懼,那叫聲好像有某種魔力,吸引著她進入樹林去一探究竟。
她踏入了林間的小徑,腳下的觸感異常真實,轉頭觀望之間,一對明黃色的眼睛在林中一閃而過,她追了過去,狼的身影在遠處不緊不慢,仿佛等待著她跟隨過去。
就在她快觸碰到狼的尾巴,一陣劇烈的晃動襲來,轟隆的聲響伴隨著樹木的倒塌,地麵也開始下陷起來。
這個世界要崩塌了!
等到薩洛米穩定住身體,那匹狼已經不見了蹤影,出口倒地在哪?她觀察著周圍的景象,坍塌從遠處開始,離她越來越近。
“嗬嗬嗬······”
詭異的笑聲不知從何而來,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算是吸血鬼也不由得有些發毛,薩洛米尋覓著,終於在遠處的一棵樹下,發現了兩個緊靠著的身影。
那是兩個年幼的孩童,他們穿的破敗腐朽,膚色青灰,臉上的皮肉早已潰爛不堪,腮幫下的牙齒也裸露在外麵。
“這條路。”其中個子高一些的孩童招手示意道。
他們的身邊,有一個不同於其它地方的空缺。
身後的篝火和帳篷已經陷入地下,眼看著坍塌漸漸逼近,薩洛米沉了口氣,朝兩個孩童的方向跑去,等她跑到缺口處時,孩童們已經先一步跳入其中了。
“你愣在那做什麽!”一個聲音大喊道。
薩洛米的手腕被一隻手牢牢地握住,強大的力量拉著她朝缺口處跳下,她看清了來人,竟是凱瑟琳,穿著皮衣和高跟鞋,現代裝扮的凱瑟琳。
強烈的墜落感令薩洛米睜開眼睛,刺眼的光線瞬間襲來,她連忙用手擋住光線,坐起身來。
身邊傳來了凱瑟琳抱怨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