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6
“秘境巫師會一直在致力於滲透所有的勢力,包括你聽說過的所有王朝,而奧爾登堡王朝是最初扶持的幾個王朝之一,因為巫師會的存在,這個家族才有機會掌控丹麥帝國的王權,然而腐敗和反叛也接連從丹麥開始。
“同一個家族之內的雛鳥,若是哪一個翅膀硬了,恐怕就會想著飛出巢穴自立門戶了。然而帝國本就是由各方勢力集結而成的,所謂的中央集權不過是表麵現象罷了,在政/權還未穩固的前提下,約翰二世就開始了他的反叛大計,想要脫離巫師會的掌控。
“尼爾森是另一個躍躍欲試的存在,巫師會選擇了扶持他作為對抗約翰二世的勢力,在這樣一個權勢混亂的帝國裏,這種行為無異於是在下賭注,約翰二世早已集結了大批的勢力,挪威和瑞典的主要政權也投靠於他,而尼爾森隻能從叛軍入手,不過確實也有相當不錯的成績。
“本來事態應該向著最好的方向發展,沒想到巫師會中竟然也出現了叛徒,他們有些投奔了約翰二世,有些幹脆開始集結叛軍自立門戶,如果不是我的失憶症,他們還鑽不了這種空子。在我這一次消失的幾個月裏,王室政權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尼爾森幾乎變成了孤立無援的那個,奧爾登堡王朝的心也不再忠誠於巫師會了。
“直到剩下的信徒們找到了我,我才出麵懲罰了巫師會所有的叛徒,但帝國已經不複從前了,巫師會決定放棄奧爾登堡王朝,在離開之前,尼爾森懇求我幫助他收拾所有的爛攤子,我告訴他,這樣的局勢下,已經別無他法,除非你再次向約翰二世投誠,用你最擅長的做法。”
“他最擅長的是什麽?”卡特琳娜艱難的問著,她知道自己會聽到最不想聽的那個答案。
“斬斷自己的左膀右臂呀,當年厄蘭德父親的反叛證據,可是他親手承給約翰二世的,如果不這麽做,就不可能得到約翰二世的信任,一直被蒙在鼓裏的隻有厄蘭德一人而已,如果他能親手殺死厄蘭德,在這樣一個孤立無援的局勢下,就算不能再次獲得信任,至少也能讓各方勢力看清他的立場,這種為自己增強勢頭的好事,約翰二世是不會拒絕的。”
“厄蘭德是自願赴死的,他知道自己的死可以再最後助尼爾森一力,可悲的是他把自己的忠誠給了一個毫無情義的野獸,尼爾森這一次殺的遠遠不止厄蘭德一人,他甚至還幫助約翰二世平息了邊境的暴/亂,即便是做到了這種地步,他也沒有放棄自己的野心,不過那些已經不重要了,就算他以後真的能夠成為帝國國王,巫師會也不會再和奧爾登堡王朝有任何關係了。”
自從送走了女兒之後,卡特琳娜還沒有這樣痛苦過,可她根本流不出一滴眼淚,頭暈目眩的感覺讓她暈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之間,她聽到了薩洛米接下來的話。
“在聽說你來自保加利亞的時候,我就聯想到了被厄蘭德送走的妻子和女兒,不過我還不敢相信,直到我的人去保加利亞確認後回來······”
等卡特琳娜再次醒來的時候,薩洛米已經離開了,特雷弗馱著卡梅拉出現在了空地,他將卡梅拉了無生氣的身體扔在了地上,前來查看著卡特琳娜的狀況。
“我沒事,卡梅拉怎麽樣了?”
“她還沒有醒過來,別管她了,我在來的路上遇到了薩洛米,她好像有什麽急事,你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快跑。”特雷弗說著,解開了捆綁著卡特琳娜的繩子。
“你呢?”她揉著自己被繩子勒的發紅的手腕問道。
“我會跟你一起,但現在還不行,克勞斯馬上就要到了,我會把他引到別處,為你爭取逃跑的時間,否則這吸血鬼隨從遍布,你是逃不出去的。”
卡特琳娜並沒有去特雷弗給她的地址,而是一路朝林子外跑去,幸運的是,她並沒有遇見過任何一個吸血鬼,或許是特雷弗已經把他們引到別的地方去了,雖然腳底疼痛難忍,她仍然沒敢停歇半刻,這才在半個小時後趕到了大路上。
到了大路,就能分辨清楚方向了,卡特琳娜原來住的地方離這有段距離,她搭乘了一輛拉稻草的馬車,一路顛簸著回到家中。
太陽已經開始西沉,現在應該是個轉化的好時機,卡特琳娜心中忐忑不已,但她現在別無選擇,隻能孤注一擲。
找來了一捆粗麻繩,她把自己吊死在了房梁上,死亡時的痛苦比想象中的更漫長且難以忍受,但想到了轉化後會獲得的一切能力,就都不算什麽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已是漆黑一片,看著桌子上燃燒的蠟燭並沒有融化多少,她安心了下來,一切應該都來得及。
她拿著一把切肉刀打開了儲物間的大門,一個被捆綁著的農婦躺在裏麵,農婦激烈的掙紮著,被堵住的嘴發出含糊不清的哼哼聲,她眼神中透露著求饒,卻一點也打動不了麵前的女人。
“我為你的不幸感到抱歉。”
但你死總比我死好。
卡特琳娜把尖/刀插/進了農婦的脖頸,鮮血抑製不住的噴湧出來,她饑/渴難耐的撲身過去,伴隨著尖牙的凸起和眼周皮膚的腫脹,一滴不剩的吸幹了農婦的血。
如果不是農婦好心搭載卡特琳娜一程,她就不會死於非命。
如果不是卡特琳娜好心收留薩洛米,她就不會被流放英格蘭,成為可笑的祭品。
若是這世界上隻有陰謀的策劃者,和陰謀的犧牲者,那她一定要做那個策劃者,就算往後的日子都被始祖追殺又能如何呢,卡特琳娜暗自發誓,從今往後,隻要是她走過的地方,就一定會被她踩在腳下,無一例外,而她絕不會,絕不會再被感性控製,讓自己深陷泥潭,任何一個男人都不能。
她挖出了埋在院子裏山毛櫸樹下的月光石,一把火點燃了自己的小木屋,頭也不回的逃離了。
在回保加利亞的途中,卡特琳娜東躲西藏,一些關於始祖們的傳聞進入了耳中,傳聞說,任何侵犯吸血鬼始祖至高無上威嚴的人,都會被趕盡殺絕,即便是有幸逃脫,身邊所在乎的人也會因此遭殃。
她沒再停留,騎著馬一路趕回了家人定居的鎮子,馬匹在一幢漂亮的二層小樓前停駐了下來,小樓淡黃色的牆壁上爬滿了薔薇花,樓前灌木叢裏還栽種著大片的繡球。
卡特琳娜無心觀賞,她抬起頭看向二樓的一扇窗戶,微弱的光線從窗內透露了出來。
但願一切還來得及,她在心中祈禱著,可輕而易舉就被拉開的大門,還是讓她的心沉入了穀底。
“爸爸,媽媽,你們在嗎?”
她小跑著踏上石階,轉過樓梯拐角,臥房的門敞開著,亞曆山大正坐在一張扶手椅上,他低垂著頭,看上去像是睡著了。
卡特琳娜走進臥房,輕輕扶上了亞曆山大的肩膀,他卻像不受控製一般,跌落在地,敞開的胸口上心髒早已不知去向。
“不······”
瑪利亞躺在一旁的床上,背對著卡特琳娜,盡管她並不想這麽做,但還是翻過了瑪利亞的身體。
毫不意外的,眼前是空洞的胸腔和被血侵染的床單,卡特琳娜捂住嘴啜泣起來,她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母親仍舊溫熱的身體昭示著她隻是來遲了一步,而那些窮凶極惡的殺手可能就在附近。
她強忍住悲痛跑下樓梯,一個身影從角落裏撲了過來。
“卡特琳娜,快救救我!”
卡特琳娜看清了來人,竟然是她的弟弟馬克西姆。
馬克西姆驚恐地抓著她的手臂,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就明晃晃的戳進了馬克西姆的脖子裏。
弟弟的身體慢慢倒地,鮮血噴湧著,可卡特琳娜隻能聞到自己淚水的味道,她怒不可歇的看向匕首的主人,臉部青筋瞬間暴起,獠牙也不由自主的露了出來。
“我們又見麵了,卡特琳娜。”薩洛米拿出了一塊手帕,擦拭著匕首上的血跡。
卡特琳娜並不想多說什麽,她起身飛撲過去,卻被一股力量掀起,重重的撞擊到了牆上。
那群穿著兜帽的異教徒又出現了,他們將薩洛米圍在中間,剛剛那股力量是來自其中一個念著咒語的異教徒。
卡特琳娜吃痛的站起身來,她默默的數了數,一共十二人,不知道有沒有勝算。
她再一次發動進攻,卻又被輕易的擊倒在地,那股無形的力量實在太過強大,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巫師都是如此,那他們又為何心甘情願為吸血鬼服務呢?
異教徒伸出手,準備繼續念咒,薩洛米製止了他,她從包圍中走了出來,絲毫不顧忌卡特琳娜的超自然力量。
“你殺了我的家人,我不會放過你的。”卡特琳娜憤恨的說道。
“你的仇人的應該是克勞斯,我隻不過幫他做事,”薩洛米看著手裏的匕首:“就像是他手中的刀。”
“我不會,放過你的,就算是一把刀,我也會把它扔進岩漿裏。”卡特琳娜再次重複。
“但你無能為力,這裏的任何一個人你都對付不了,趁克勞斯不在,走吧,我就當沒見過你。”
“為什麽?”她還以為要拚個魚死網破。
“現在就讓你死的話,不是便宜你了嗎,你應該嚐一嚐那種擔驚受怕,夜不能寐的生活,這才是克勞斯的目的。”
雖然聽到這樣的話,卡特琳娜還是能夠感覺到,薩洛米是有意對自己放水的,不論這份有意是出自何種目的,她都要把握在手裏,為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
幾十秒過去了,在薩洛米以為卡特琳娜會繼續說些什麽的時候,她就一瞬間消失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