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生死相許
“姥姥，打不得……”劍秋連忙起身，驚悚的看著狐姥姥，開玩笑，姥姥這一拐扙要是下去了，那自己就是罪人中的罪人，光是鳳族每隻鳳凰啄她一口，也夠她受的了。想想就覺得全身疼得厲害，她倒寧願這是打在她自己身上的。
“誰讓你起來了，跪下——！”狐姥姥頗有威嚴的吼了一聲，劍秋一抖，連忙端端正正的跪好，偷偷抬眼看她：“姥姥，我娘親看著呢！能不能不要那麽凶，我娘親都不凶的……”
“你這個死丫頭你還敢說！你不記得你娘親是怎麽死的嗎？”狐姥姥一聽到她的話，氣頓時不打一處來，恨不得給她兩下子。
“姥姥，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我娘是怎麽死……哎哎哎，姥姥你別擰我耳朵啊，疼疼疼……”劍秋原本還振振有詞，說得那是一個理直氣壯，誰料狐姥姥手一伸，直接擰上她的耳朵，一百八十度大旋轉，疼得她淚珠子都快出來了。
“狐姥姥……”鳳天眸色一沉，正要說話，卻被狐姥姥打斷，聲音冷漠異常：“這是我們的家事，鳳王，還請移步！”
鳳天看了一眼拚命給他使眼色，讓他快走的劍秋，抬手輕輕握住狐姥姥的手腕，輕輕巧巧的便將狐姥姥的手移開了：“狐姥姥，我已是她的夫君，不是外人！”
“未經我同意與人私奔也能有名有份嗎？”狐姥姥恨恨的看著鳳天，狠狠甩掉他的手：“這丫頭我早已許給芳華，不管她說什麽，都當不得真，鳳王，想來你是誤會了！”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同意這門親事，不說她會反對，光是鳳凰與狐狸，便是死對頭，天生不能在一起，更何況，鳳族多麽龐大，一族之後，豈是這小丫頭片子能當的，隻怕剛進門，便會被人生吞活剝了！
她辛辛苦苦養大的丫頭，怎舍得讓她去吃那樣的苦頭。
“況且，鳳王你與天界仙子早已有了婚約，何苦為了這死丫頭，斷送一族大好前程！”狐姥姥目光犀利的看著他，希望他能知難而退。
“我與仙界，早已反目成仇，為了她，負盡三界又何妨！”鳳天露出一抹清淺的笑容：“誰道是仙，便要守護蒼生？我不是桃華上仙，沒有那麽偉大的理想！”
說著，鳳天抬頭與狐姥姥對視，那雙漂亮的鳳眸幹幹淨淨，不含一絲欺騙：“狐姥姥，我以整個鳳族淪為妖族作為聘禮，以我鳳王之位，作她鳳冠，姥姥你可同意？”
狐姥姥先是一愣，待明了他話之中意的時候，明顯不可置信：“鳳王一人之上，萬人之下，怎舍得這般高位？”
“不論舍不舍得，我都已舍下！”鳳天溫和一笑，漂亮的鳳眸裏是對劍秋濃得化不開的寵溺：“她那麽愛惹事生非，我有時候，真的會怕自己一個沒看緊，她便又傷著碰著了！姥姥，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樣的想法呢？”
狐姥姥被他這話一噎，頓時說不出話來。
而劍秋早已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每次與狐姥姥爭執，最後的結果都是她所有想法，被狐姥姥用暴力扼殺在搖籃裏，而現在，鳳天居然能有辦法讓狐姥姥無話可說，這怎能不讓她佩服！
“與青霜仙子的婚約，是鳳族與仙界定下的，我當時並不知情，姥姥，不知者無罪，可是這樣！？”鳳天含笑看著狐姥姥。
在她僵硬的點頭之後，這才繼續說道：“後來履行與青霜的婚約，我想，姥姥你一定是心知肚明的，對嗎？”
狐姥姥鐵青著臉，敢情這鳳王什麽都知道，隻是不說出來。她簡直是太小瞧他了，能當上一族之長，想來本事不低。
看著劍秋那疑惑的臉，狐姥姥瞬間明白了鳳王的心思，他不過，也是不想讓劍秋傷心罷了！深吸了一口氣，狐姥姥點頭。
“且秋兒與我，這些日子以來，曆經生死，同甘共苦，相濡以沫，我想，若是沒有感情的維持，我與她也不會走到今日！”鳳天慢慢的斂了笑容，一臉嚴肅的看著狐姥姥：“姥姥，你是想讓我被迫變成第二個花錦弦嗎？當時我追著她跳了忘川，緣份早已注定！”
劍秋茫然的看著鳳天，她與他什麽時候曆生死，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了？明明每次都是他在欺負她好嗎？而且就在不久前，還帶著她在凡間瞎逛，並且還封了她的法力。這也叫同甘共苦，那他倒是把法力封了，去凡間走一圈啊！
鳳天眼角餘光看她想要說話，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閉嘴。
劍秋默了默，腹誹道：眼睛真尖！
狐姥姥看著他兩人的小動作，動了動唇，卻沒有說話，像是默認般，轉過視線，故意裝作沒有看到。
“姥姥，我說這些話，隻是希望，你不要再責難秋兒，如果你覺得有什麽地方我們做錯了，那就罰我一人，秋兒她身子弱，經不起罰！”鳳天轉身跪好，端端正正，仿佛正等著狐姥姥拿拐杖打下來。
劍秋看了看鳳天，又看了看狐姥姥，深怕狐姥姥真的一拐杖下來，連忙撲到狐姥姥腳邊，不著痕跡的扣住那拐杖，狗腿的衝著她笑道：“姥姥，你打他也沒有用啊，就像我已經把雞吃下肚了，你不能讓我吐出來啊是吧……”
“死丫頭你還敢說！”狐姥姥看著她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死丫頭，從來就沒有好好聽過話，當初哪一件事情，如果她乖乖的聽自己的話，會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不說了不說了！姥姥你可別打我，你老當益壯，打人可痛了！”劍秋嚇得用雙手抱住腦袋，連聲求饒。
“姥姥，你別嚇她了，她不經嚇！”鳳天一把拉過她，讓她能半坐著在自己身邊，看著她嚇成那樣子，心上劃過一般尖銳的疼痛。
“對啊，我不經嚇！”劍秋偷偷摸摸的從鳳天懷裏抬起頭來，很認真的看著狐姥姥：“我會暈的！”
“你這個死丫頭，想氣死我不成！”狐姥姥狠狠的跺了跺拐杖，那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恨不得將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來。
“姥姥我不是故意的……”劍秋委委屈屈的看著狐姥姥，乖乖的認錯：“我下次不敢了，真的，你相信我！”
狐姥姥重重的哼了一聲，不說話。
“哦，對了！”劍秋突然想起來，自己遇到白杫的事情，連忙一本正經的看著狐姥姥：“姥姥，當初那死在青丘的人，並不是我娘親，是我姑姑！”
“姑姑？！”狐姥姥先是一怔，接著便是一拐杖毫不留情的打下來：“你這死丫頭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姥姥，我說的是真的！”劍秋連忙往鳳天懷裏一縮，一邊無不委屈的解釋道：“我前段時間在重華宮看到她了，她……跟我娘親，有九分相似，可還有一分不是，至少，娘親的溫柔端莊，姑姑是沒有的，姑姑說，我的性格，跟她很像！”
狐姥姥愣了愣，舉起的拐杖放了下來，疑惑道：“你說的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見狐姥姥肯聽自己說了，連忙從鳳天懷中爬出來：“那時候我本意是去求一張請柬，然後我就看到她了，姥姥，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就好像天上仙子……”
說起天上仙子，劍秋不由得想到了青霜，不由得“呸”了一口，毫無形象可言，狐姥姥覺得簡直不忍直視，直接側過臉去。
“天上仙子也比不上她，就像畫中走出來的人兒一樣，舉手投足之間，盡是萬種風情，我覺得，這世上，簡直沒有一個人可以比得過她，不，連三界之中，也挑不出一個人來。我那時候，都看傻眼了……”
“說重點——！”狐姥姥忍無可忍的打斷她的長篇贅述：“以後凡間那些戲折子，不準再去看！”
“哦……”劍秋如喪考妣的應了一聲，然後繼續說道：“她看見我之後，就對我說那她不是我娘親，也不是我妹妹，是我的姑姑！”
“沒了？”狐姥姥的聲音猛然提高。
劍秋被那聲音刺激得抖了抖，無限委屈的看著她：“不是姥姥你讓我說重點的嗎！”
“過程呢？”狐姥姥覺得自己快要抓狂了。
“啊！？”劍秋一臉白癡的看著狐姥姥：“什麽過程？”看著狐姥姥快要暴走的樣子，劍秋連忙說道：“她就說當時她是逼不得已，才假死的啊，而且，她會跟我說有個妹妹，是因為我是神女一族唯一的血脈，她說她重生之後，會失去神力一段時間，所以希望我長大之後去找她！”
“我說完了，姥姥你別打我——！”劍秋捂著雙眼，透過指縫向狐姥姥望去。
“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狐姥姥怔怔的轉然，有些失神的往外走去。
劍秋放下雙手，有些疑惑的看著鳳天：“我姥姥她怎麽了？”
鳳天拉著她站起來：“或許是當年有些事情，她想不開吧！”
“別拉我，你先回鳳族吧，我現在要是起來了，等回頭姥姥看見了，非得把我往死裏打！我可不想被她追著滿山跑，多難看啊！”劍秋一把推開他的手，身形一矮，又跪了下來。
“你覺得我會扔下你一個人？”鳳天挑了挑眉，複又說道：“還是你想又這樣逃跑！”
劍秋一噎，連忙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怎麽會，你看我姥姥，像是會輕易放過我的樣子嗎？”
“我也覺得你確實該罰！”鳳天在一旁坐下，看著她跪在堂前，似心情十分的好：“去哪裏從來不會說一聲，說走就走，完全不顧旁人的感受，依著我看，應該吊起來打！”
“什麽！？”劍秋聞言，瞬間提高了音量：“你這真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啊！剛才你不還裝得很護我的樣子嗎，怎麽，現在我姥姥一走，你就不裝了！？”
“你是這樣對我說話的嗎？”鳳天挑了挑眉，清清淺淺的笑著，微微傾身，盯著她看。
劍秋下意識的退了退，倍覺驚悚的看著他，他這樣的笑容，她太熟悉了，連忙從善如流的認錯：“鳳大人，我錯了，我不該對你大呼小叫的，我沒大沒小，鳳大人你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定然不會與我這種小女子計較……”
“你的道歉，倒是比吃飯還尋常，每次都是這些話！”鳳天涼涼的打斷她：“陳詞爛調！”
“我……”劍秋一愣，繼而怒了，什麽叫陳詞爛調，難道她道歉認錯，還得要認出一個新意來嗎？
“真是沒誠意！”鳳天斜眼看她一眼，帶著無盡輕蔑！
劍秋忍了忍，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你說，我要怎麽道歉才算好？”
“我若讓你給我發誓，你敢嗎？”鳳天倒也沒有為難她，直接了當，幹脆利落。
“有什麽不敢的，不就是發誓嗎……等等，發誓？”劍秋防備的看著他：“鳳大人，你又想讓我發什麽誓？”
“什麽叫又？”鳳天很是不滿的看她：“你隻說，敢不敢！”
“敢，有什麽不敢的！”劍秋話一出口，就後悔了，她這個禍從口出的毛病啊，還真是一點也沒有改，能不能嘴巴不要那麽快！
劍秋捂著嘴，悔得腸子都青了。
“秋兒！”鳳天忽然起身，在她麵前蹲了下來，那雙漂亮的鳳眸裏滿是認真，與對她濃得化不開的深情：“你對我，倒底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是朋友，還是生死相許的人？亦或……隻是陌生人而已！”
劍秋愣愣的看著他，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認真的鳳天，卻又讓她不由自主的沉迷，無法自拔！
看著那雙漂亮的鳳眸，劍秋傻傻的說道：“你是我的鳳大人啊！”
“那你願意發誓，此生對我，永遠不離不棄嗎？”鳳天雙手扶著她的肩，雖然心中已有七八成的把握，卻還是忍不住顫抖，看著那嬌俏的絕美的容顏，鳳天抬手輕撫：“秋兒，你可知道，你早已比我性命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