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4 芳華一族被血洗
劍秋隻覺心如擂鼓,隨著越來越接近大殿,那股濃鬱的血腥味仿佛與空氣融為了一體,揮之不去。
清晨離去之時,原本堅實的土地,卻早已鬆軟,而那雙芳華親自為她而準備的繡花鞋,早已被血染紅。
不要,千萬不要!
劍秋無聲的在心底呐喊,看著大殿裏橫七豎八的屍體,劍秋覺得自己的血也跟著一點一點的冷卻,一顆心,瞬間跌落穀底。
不過是一日光景,為何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芳華……芳華你在哪裏,你快出來,不要嚇我!”劍秋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芳華所居的起室,沿路過去,皆是血染一片,觸目驚心。
看著眼前那緊閉的門扉,劍秋深吸了一口氣。
芳華,你一定不會有事的,你是一族之長,你那麽厲害,你有本事能將我從誅仙台上救下,就一定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不知何時,淚流滿麵。
顫抖的伸出右手,劍秋那緩緩的伸向那緊閉的門扉。
“吱呀!”
開門的聲音仿佛扣在她的心上,瞳孔驟然緊縮,屏息望去。
沒有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一幕,也沒有她想見到的一幕。
房間裏空無一人,也是唯一沒有鮮血的地方,如果芳華不在這裏,會是在哪裏呢?
劍秋驀然想到了什麽,連忙轉身就跑,在臨近自己所居的小院之時,劍秋緩緩的放慢了腳步!
在不在?芳華會不會在這裏?
“芳華……芳華……你在嗎?”那窒息的聲音,不可抑製的顫抖著。
小院不如其他地方所見,沒有鮮血,甚至讓她覺得沒有血腥味,隻是小環為何躺在她房門口,眼睛還睜著,她看見她了嗎?為什麽不過來呢?
“小環,小環……”劍秋如同瘋了般衝上前去,將小環小心翼翼的從地上扶起來,看著她唇角的鮮血,劍秋抖著手替她拭去:“小環,你看看我,我回來了,你不是怕芳華責罰你嗎,我現在回來了,他不會責罰你了,你看我一眼,就一眼,好不好?”
原本毫無生跡的小環卻像是突然感應到什麽,吃力的轉過眼睛看她,蒼白如紙的唇微微翕動:“族長……族……”
那吃力轉過來的臉,卻在下一瞬,狠狠的垂了下去。
“小環——!”劍秋痛哭出聲,用力的摟緊她逐漸冰冷的身體,仿佛這樣,她便能再活過來。
是誰,到底是誰殺了他們!
是誰滅了芳華一族?
血流成河,血染山森,不過如此!
到底是誰這麽狠心?
劍秋緩緩的放下小環那漸漸冰冷的屍體,突然想起小環的最後一句話,她叫著芳華,是不是有什麽想告訴她的?
如同發瘋似的,劍秋把小院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可是卻毫無芳華的蹤跡。
去哪裏了,到底去哪裏了?
芳華是一族之長,絕無可能丟下族人一走了之的!
劍秋行屍走肉般的向大殿走去。
而大殿之中,卻傳出不該有的聲音,讓她整個人僵在原地。
在幾個時辰之前,她還想著,要不要找他去問一問,什麽是真心!
而現在,這滿地鮮血,卻是在嘲笑她有多麽天真,多麽愚蠢。
“是你們滅了芳華一族嗎?”劍秋冷冷的步入大殿,淚水枯涸,剩下的隻是無盡冰冷,一身紅衣似血染,青絲無風妖嬈而舞。
“秋兒?”鳳天率先回過頭來,看著劍秋那冷漠的樣子,心中一沉,神色複雜。
“芳華一族,逆天而行,在誅仙台上救下你,連累族人,這不過是懲罰!”赤腳大仙上前一步,看著劍秋:“不過如今你的罪孽已由芳華一族抵消,你可以走了!”
“抵消?”劍秋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話,突然笑了出聲,隻是那笑意卻未及眼底,一雙眸子,如同寒霜雪徹:“這就是作為你們滅芳華一族的借口嗎?”
“劍秋,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我們……”白行上前一步,正作解釋,卻被赤腳大仙一把拉住:“何需解釋這麽多,事實不過就是你眼前看到的這一幕,你所犯業障,累了芳華一族的性命。”
“是這樣嗎?”劍秋緩步走近,玉足上那血染的繡花鞋早已不知去向,而原本如玉般的足,卻早已被血染紅,隨著腳步,步步生蓮:“鳳天,你告訴我,是這樣嗎?”
那瀲灩的鳳眸不知何故偏離她,落在別處,動了動唇,卻什麽也沒有說!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哈哈哈……我竟如此天真!”劍秋笑得眼角迸出淚來,不停的搖頭:“我竟相信這世上還有真心,誰言真心可貴,可恨我卻將虛假當真!”
“劍秋,你……”白行抿緊了唇,卻不知道怎麽開口。
“芳華呢?你們把芳華怎麽樣了!?”劍秋冷厲的打斷他:“他是我將要成親的夫君,你們把他藏在哪裏了?”
“夫君?”鳳天臉色一沉,語氣沉緩:“你說什麽!?”
“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身無長物,唯有以身相許!”劍秋忽然笑了,一如百花綻放:“鎖妖塔你還沒去吧!那人你可見著了?她是否還是舊時容顏?”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鳳天皺眉,隱隱覺得這中間有什麽不對,細究之下,卻又說不上來。
“不重要了,這一切都不重要了!”那纖細的身影如同一陣輕煙,慢慢在空氣中扭曲,變淡:“今日不敵你們,來日必血今日之仇,我劍秋以命立誓,與你們天庭,青丘,鳳族,誓不兩立——!”
話未說完,那纖細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
“此女留不得!”赤腳大仙大怒:“若留日後必為禍患。”
“不要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鳳天冷冷的看他一眼:“若傷她一根寒毛,我定讓天庭付出你們絕不想看到的代價。”薄唇微勾,帶著致命的蠱惑:“我想,你應該相信我的能力!”
說完,拂袖而去。
“此事就此了結,我會上報天庭,希望赤腳大仙,不要再節外生枝才好!”白行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離去的鳳天,低低的歎了一口氣,此事該如何跟白杫交待!
好在劍秋的性命算是保住了,隻是依著她那如同烈火般的性子,大風大浪,隻怕還在日後。
赤腳大仙心裏憋氣,卻也毫無辦法,不管是青丘,還是鳳族,他一個都開罪不起。
傷心過度的結果,便是氣血逆流,還未走出昆侖山,便是猛的一口鮮血!
劍秋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都是她連累了芳華一族,若不是芳華冒死在誅仙台上救下她,芳華一族也不會淪落到這步田地。
無助的用雙手捂住臉,劍秋死死的咬住唇,現在她還能去哪裏?
蜀山?
法力未恢複,也隻能慢慢來,今日之仇,她一個也不會放過。
咬咬牙,劍秋從地上站起身來,搖搖晃晃的往山下走去。
“阿錦——!”那熟悉的聲音,讓她恨之入骨:“我有辦法幫你!”
“不必了!”劍秋頭也未回。
“赤腳大仙如今獨自一人在大殿裏,或許你一人對他們三個,不是對手,但若是單打獨鬥,你未必會輸!”花錦弦緊跟不離,走在劍秋的旁邊。
“不必你假好心!”劍秋停住腳步,指著他:“我警告你,不要再跟著我!”
“我是真心誠意想幫你,阿錦,我當初鬼迷心竅,不該用藥拿掉你的孩子,我知道你還恨我,所以,我也想盡全力的彌補你,我想,哪怕失去性命,能幫上你一分半分,也是好的!”花錦弦誠懇的看著她,想去拉她,卻又害怕被拒絕。
“你既然是知道對不起我,就離我遠遠的,不要讓我再看到你!”劍秋厲聲說道。
“阿錦,我已經知道錯了,我此生待你,絕無二心,如今你這樣子,讓我離開,我怎麽放心,你想報仇,我真的可以幫你!”說著,花錦弦從懷中拿出一個小玉瓷瓶來,伸手遞給她:“你不是覺得自己功力不夠嗎,這粒丹藥,可以提升你的修為,就算是同時遇上他們三人,他們也絕不是你的對手!”
看著那小玉瓷瓶,劍秋猶豫了,現在的她,恨不得能立即殺了赤腳大仙他們,但是盡管如此,她也不能就這般輕易的信了花錦弦。
“我不會害你的!”花錦弦看出她的猶豫,神色有些誨暗哀傷:“我已經傷害過你一次,不會再傷害你第二次的,雖然我現在是魔尊手下,但是你在我的心裏,是比性命還要重要的!我斷斷不會再次傷害你,你相信我!”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也沒有用!”花錦弦看她遲遲不接,一把拔開塞子:“沒有關係,我雖然比不得你厲害,可我若服用了這丹藥,一樣可以修為倍增,我就算是丟了性命,也會幫你報仇!”
說完,便將那丹藥倒出來,往嘴裏送去。
“不必了,我自己的仇,我自己知道報!”劍秋一把從他手中奪過丹藥,快速服下!
“阿錦……”花錦弦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半晌,才說道:“你就這麽不願意我幫你嗎?”
劍秋感覺那些因受傷而受損的修為,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恢複,一股燥熱之氣,自丹田之處升起,這時,劍秋方鬆了一口氣,好在這一次,花錦弦再也沒起歹心思!
“不必多說,這次你幫了我,往日恩怨,一筆勾消!”劍秋一拂袖,身影轉瞬消失不見。
花錦弦看著劍秋消失的方向,神色複雜:“阿錦,這一次,我是真的想幫你,隻盼你真的如你所想的那般,能夠殺了他們……殺了——鳳天!”
赤腳大仙一臉惱怒,站在大殿門口,看著越走越遠的鳳天與白行,氣得不行,可又無可奈何,誰讓他是三人之中最弱的那一個。
隻是就這般放走那劍秋,他心中著實不甘。
突然,麵前不知何時一片火紅,那翻飛起舞的紅色衣裙,如同那開在十惡蓮花鏡裏的妖嬈紅蓮,徐徐綻放。
“怎麽,想走?”劍秋清淺的聲音如同一弘清泉,清澈流昔,卻又冰冷刺骨。纖塵不染的落在赤腳大仙的麵前,右手輕撫,置於腰間,腕間輕紗如水飄渺。
赤腳大仙望著那絕世之容,那淺笑的唇角勾魂奪魄,笑得很是淺暖,可是卻沒來由的,他猛的打了一個寒顫,四下望去,卻哪還見鳳天與白行的身影,茫茫昆侖山,隻剩他一人。
思量著她大傷未愈,想來也不是自己的對手,便壯了壯膽子,大聲道:“方才放你一條生路,不料你卻不思悔過,自尋死路,如今我便替天行道,收了你!”
“嗬嗬……”劍秋掩唇輕笑:“替天行道收我了?試問誰是天?什麽又是道?”劍秋上前一步,微微傾身:“赤腳大仙,你會是第一個,但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你——你什麽意思?”赤腳大仙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卻感覺一股迫人的氣息,直襲而來,壓迫得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第一個……死在我手上的仙君,懂嗎?”劍秋的語氣放得很慢,嬌顏半側,帶著淺淺笑意:“芳華一族,被你們屠了幹淨,我如今是不是該替他們報仇呢?”
“你——你休得胡來!”赤腳大仙開始慌了,如今的劍秋,卻像是變了一個人,讓他無法招架!
雙眸微凝,那火紅的纖影如同一道華麗的絢光,從赤腳大仙的身體穿過,待站定之時,赤腳大仙的身體,已經重重的向後倒下,那臉上,仍是驚恐,而那瞪大的雙眼,更像是不可置信。
“芳華,今日一切,我必定全數為你討回來!”劍秋凝望著如血凝一般的大殿,轉身飄然離去。
數日已過,她卻沒有尋到芳華的蹤跡,而鳳天與白行,卻也像失了音訊,無計可施之下,劍秋來到了重華宮,來見這個從未見過麵的娘親——白杫!
與想象中的一模一樣,但是唯一讓她意外的是,她卻不像是自己的娘,這麽年輕,幾乎是跟自己一個年紀,又怎麽會是她的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