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原來隻是替身
“主子，劍秋雖然與緋煙仙子長得相似，但是卻判若兩人，主子你明明有潔辟，天天任她這般撒嬌，屬下替主子委屈！屬下冒死說這些，隻是想請主子想清楚，緋煙仙子是無人可以代替的，而劍秋，根本比不上緋煙仙子的一根手指手！主子，難道你還要一錯再錯下去嗎？”
手中的酒壺砰然落地！劍秋輕輕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淚痕，不由得輕笑，自己怎麽哭了！
而自酒壺碎裂聲響起，房間裏卻再沒有一絲聲音！
劍秋捂著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拎著那剩下的唯一一隻酒壺，劍秋轉身跑回了房間，纖長的青絲與那火紅的衣袂，在半空中劃出一抹傷痛的弧度。
原來，自己隻不過是替身！
不管愛得再深，他眼裏心裏的那個人，始終不是自己！
難怪白行會說鳳天沒有七情六欲！一顆死了的心，又怎麽會有七情六欲。
緋煙仙子……多好聽的名字，緋煙……緋煙……
而自己呢，劍秋……一聽就冷硬無比。
如果，一開始他沒有送出那支釵子，或許，自己不會抱這著這莫大的希望與幸福，如今，卻像好看著手中那來之不易的幸福，如同流逝的水沙，一點一滴的從手中滑落，最終——一粒不剩。
劍秋死死的咬住唇，既然沒有舍不得，為什麽自己跳忘川的時候，他要跟著來！為什麽自己身陷囫圇的時候，他還是不顧一切的跟菡萏做交易？如果沒有情，那這些都算什麽？
僅僅是因為自己這張臉嗎？
劍秋目光呆滯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極其緩慢的走到房中那巨大的菱花鏡前。
鏡中的女子紅衣女血，青絲妖嬈，明眸齒皓， 澄澈的杏眸一如水淨般明淨，如今卻呆滯無神，如同被人抽走了三魂七魄。
劍秋試著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撕心裂肺般的想著，那個緋煙仙子，笑起來，是不是也如自己這般模樣？溫柔婉約，落落大方！
可是再像，也終究不是！
劍秋猛的一抬手，緊握成拳，用力的向那巨大的菱花鏡砸去。
頓時，鏡中那絕美的女子碎成了數片，而緊握成拳的右手，已然紅腫一片，血跡斑斑，在那泛白的指節處，匯成一滴滴血淚，無聲的墜落在劍秋腳邊的碎片上，而劍秋卻似恍若未覺！
為什麽，自己連進去問一句的勇氣都沒有！
劍秋悲哀的想，或許從一開始，自己不顧一切賭上一生的時候，就已經輸了，並且輸得一無所有！
那時候，一如鳳天所說，自己不過也是寂寞了！如果他沒有默許自己的物權，能夠直呼他的名字，或許，她還尚有一絲保留，可是在不知不覺間，那份默然的寵溺與放縱，已經讓自己無法自拔。
劍秋甚至不記得，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開始直呼鳳天的名字！
或許在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淪陷，而鳳天，不過是置身事外，冷漠如初罷了。
劍秋覺得，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場無盡的美夢，卻又是噩夢，夢中，她傾盡了她一生的愛戀，賭上一切，不顧所有，終換得摯受，如今夢醒！鳳天還是那個鳳天，自己還是那個小丫環，隻是一切的一切，已經回不到當初那般單純美好！
“看來你都聽到了！嘖，見你哭成這個樣子，還真是不忍心！都跟你說過了，鳳王素來寡情無心，沒有七情六欲，不過，那小丫環口中的緋煙仙子，倒還是三界第一大美人兒！其實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也以為看到了緋煙，不然，也不會給你逃走了！不過，你的性子與緋煙相差太多，所以，以至於後來，我也不會錯認了你！”白行的聲音在劍秋的房間裏響起，話說了一半，才顯露身形出來，已然是坐在了劍秋的對麵。
劍秋睜著紅通通的雙眼，看著白行那惋惜的樣子，抹去臉上的淚痕：“緋煙到底是誰，她人呢？”
白行見她此問，不由得瞠大眼眸：“你竟然不知道緋煙是誰，你說，你能跟她這麽相似，你還不明白嗎？”
“你是說……你是說……”劍秋下意識的搖頭：“怎麽可能，不會的！”
“你還真是夠笨的，你想啊，三界第一大美人，多少人喜歡，做夢都想娶她回家！”白行很不客氣的翻了一個白眼：“既然你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你要繼續裝鴕鳥，我也不攔著你！”
“不會的，不會的……”劍秋頓時趴在桌上，哭得肝腸寸斷，怎麽可能，鳳天喜歡的人，怎麽可能是自己的娘親！若真是這樣，那鳳天當初在麵對自己哀求的時候，為什麽又不出手救她呢！
“行了行了，我最見不得女人哭了，你別再哭了！”白行有些頭大的看著劍秋，認識她這麽久，就連落在自己手裏，也沒有見她哭過，他還以為，她是不會哭的，沒想到現在隻不過是一個鳳王，就讓她哭成這樣。
“白行，你說，你是騙我的，對不對？”劍秋猛然抬起頭，淚痕斑駁的小臉上有著近幾乎絕望的哀求。一雙澄澈的杏眸溢滿水光，熠熠生輝。
“你這個笨女人，不過就是一個男人嗎？三百年前遇到花錦弦那般對你，你不也走過來了，現在隻不過是一個鳳王，以你的絕色姿容，還怕找不到如意郞君嗎？”白行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劍秋。
“你不懂，你不懂！”劍秋衝著白行咆哮：“他陪我經曆了生死，我們一起走過那麽多事情，我跳忘川，他也來尋我，說明他舍不得我！他一直將我護在他的羽翼之下，又怎麽舍得我傷心！”
“那隻不過因為你是緋煙的女兒！不然你以為他真的對百靈一點感情都沒有嗎？好歹待在身邊那麽久，而她死了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白行殘忍的戳穿她的自欺欺人：“你好好想想，難道一點疑點也沒有嗎？”
劍秋拚命搖頭，拒絕去想！
不受控製的，腦海裏浮現出曾經與鳳天的點點滴滴！連第一次的歡好，也是自己強迫的，或許從最初，他送自己釵子的那陣，眼眸裏看的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吧！
隻是在鹿吳山之後，才會越發明顯！劍秋用雙手死死的蒙住臉頰，為什麽那麽多的疑點！為什麽鳳天一直不肯帶自己去蓬萊仙島，難道就是怕身份被戳穿嗎？不會的，他還送了自己鳳釵，雖然不見了，可是也不是他拿的！
劍秋拚命的在心中找理由，鳳天又怎麽會舍得傷害自己呢，他一向是最容不得自己受欺負了！
“白行，我不會信你的，鳳天他是愛我的，我們倆經曆了那麽多的生死，他還說過他要娶我，還送了我鳳釵！三生石上，還刻下了我們的名字！這樣的深情，又怎麽會是欺騙！”劍秋吸了吸鼻子，努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是嗎？”白行神色淡淡的，並不為之所動：“他說了要娶你，娶了嗎？三生石隻不過是一塊石頭，並不能代表什麽，還有你說的鳳釵，我看，你頭上這支釵子，不是鳳釵吧！倒像是用木頭隨手幻化而成！”
“鳳釵……鳳釵隻是被我弄丟了，他也沒有怪我……”劍秋的心裏像是破了一個大洞，冷厲的風狠狠的吹著，透著撕裂般的生疼。
突然，被門人從外麵推開！出現的，正是與百靈一模一樣的那張臉，但是裏麵的靈魂，卻不是那個刀子嘴，豆腐心的百靈，而是她的親妹妹，青鸞！
“釵子在我這裏！”青鸞反手掩上門，在門口布上一層結界，然後從懷中拿出一根雕著栩栩如生的鳳凰：“是主子命我收著的！他說，原本這釵子便屬於緋煙仙子，原先是想著你是她的女兒，你既然喜歡，那麽贈你也無妨，但是後來主子發現，他無法麵對你截著這鳳釵的樣子！”
青鸞冷漠的站在數步之遙，看著劍秋那肝腸寸斷的樣子，絲毫不為之所動，甚至沒有一點憐憫之心，仿佛站在那裏的，不過是一尊木偶：“既然剛才我與主子的談話，你都聽到了，那麽我索性就來跟你說清楚。”
劍秋怔怔的看著青鸞：“你不是說，你認我做姐姐嗎，為什麽還要這麽狠心的來傷害我？”
“姐姐？隻有我姐姐，才會拿真心誠意來待你，而她的下場是什麽？是死，你以為，我會像我姐姐那麽傻嗎？”青鸞冷哼一聲，說得理直氣壯。
“夠了，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我請你出去！”劍秋聽著青鸞那字字都戳在自己千瘡百孔的心上，明明感覺到已經痛得麻木，聽到她說的那些話，還是不可抑製的疼！劍秋輕輕顫抖著，用雙臂環住自己：“那鳳釵，隻不過是我遺落的罷了，就算在你手中，也說明不了什麽事情！”
“你倒是想得夠天真！”青鸞冷笑著看著仿佛已經是強弓之弩的劍秋，心裏有著泄恨一般的快感：“這鳳釵若是沒有主子的同意，我能拿在手中嗎？你也知道，這鳳釵對於主子來說，是有多麽重要的意義！不過，就算你長得再像緋煙仙子，哪怕是一模一樣，但是不同就是不同，光是性格上的差異，你就掩飾不了！”
“你胡說八道！若是鳳天喜歡我娘，那當初為什麽不救她！”劍秋死死的抿住唇，恨恨的看著青鸞：“你少在這裏汙蔑我娘親的清白！”
“清白！？”青鸞仿佛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突然笑出聲來：“你娘一心隻有那書生，還不是嫁給了你父王，還帶著你一並嫁過去的！你覺得，你娘還有什麽親白可言！主子就是恨她，就算離了那書生，也不願跟主子在一起！既然有心自刎，那麽主子又何苦費那力氣去救她，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青鸞的話讓白行忍不住擰著眉頭，雖然他是希望劍秋能離開鳳王跟自己走不錯，也希望劍秋不要再哭成這樣，但是青鸞那諷刺到極端的話，顯然讓白行有些受不了，他沒想到這三界之中，還會有如此尖酸刻薄之人，並且此人還是鳳王的侍女，實難讓人相信！
“不會的，你是騙我的，我娘從來沒有跟我提起過鳳天！”劍秋衝著青鸞哭喊著，絕美無雙的小臉上滿是悲痛欲絕。
“她為什麽要跟你提主子，再說了，你與主子第一次歡好，主子那時候跟你說的是什麽，是讓你去找芳華公子吧，而你呢？你如此作為，不就是想跟主子在一起嗎？也虧得我姐姐忍痛將主子讓給你，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心裏，打小就喜歡主子，幾萬年來，從來沒有變過。而僅僅是因為你，因為你一張長得像緋煙仙子的臉龐，讓姐姐不僅失去了主子，還丟了性命！”青鸞說得咬牙切齒，仿佛恨不得將劍秋碎屍萬段！
“我……我不知道！”劍秋隻知道菡萏是喜歡鳳天的，但是沒想到百靈也是！百靈的種種作為，讓她一直以為，百靈不過是忠心護主罷了！
“不知道？不知道就可以裝無辜了嗎？你少擺出這副樣子，我不是主子，不會受你所惑，蠻橫不講道理，還任性無比，除了一張與緋煙仙子相似的臉，我還真看不出你有什麽可取之處！”說著，青鸞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對了，破鎖妖塔需要你的血！”
劍秋臉色蒼白如紙，貝齒死死的咬住下唇，對於這件事情，自從狐姥姥與花錦弦說過之後，一直是劍秋心裏的一根刺，而如今這根拔之不得的刺，又被青鸞施以狠力，拔出來，再重新刺下去！
她想，她跟鳳天的愛情，大概快要死了，再也救不回來！那麽多的回憶，如今回想起來，卻覺恍如隔世！
白行看著劍秋那蒼白的小臉，一度以為她會支撐不過去而昏死，但是劍秋的堅強，卻讓他刮目相看！
“青鸞，你告訴我，你做這一切，不過都是你的事情，與鳳天無關，對不對！”到底還是猶不甘心，劍秋企盼的看著青鸞，她沒有那個勇氣去詢問鳳天事情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