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達奚雪已換好了衣服,隨著丫環走了進來。
一身淡紫sè的衣衫,襯托著她的夢幻與高雅,略顯濃艷的紅妝,不僅沒有絲毫的庸俗,卻反而平增了幾分嫵媚,真乃粉膩酥融嬌yù滴,風吹仙袂飄飄舉。
她雖不及懿影的絕sè,卻亦是難得一見的大美人。
見她進來,懿影略帶jǐng告地掃了玉兒一眼,讓她收起過於激動的情緒。
懿影望向達奚雪時,不由的一怔,沒想到竟是如此柔美,嬌弱的可人兒,只是為何她的眉羽間竟然沒有絲毫的喜氣,反而帶著一絲無法抹去的憂傷。
而懿影感覺到,那分柔弱的處表之下,似乎有一種不服輸,卻又無可奈何的堅強。
「王妃,不若由您先請吧。」微微地屈身,懿影已將達奚雪帶到後台,雖是詢問的口氣,卻亦不容得她拒絕。
達奚雪並未多言,只是微微點了頭,便提步走向了前台。
略顯喧鬧的大廳頓時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紛紛向她shè了過來,有著驚艷,有著讚賞,亦有著妒忌。
達奚然的唇邊綻開炫耀與得意的微笑,別有深意的瞄向軒轅恆,看到軒轅恆望著台上,似乎失了神,達奚然唇邊的笑不斷的加深。
只是當他悄悄望向夜棱寒時,卻看到夜棱寒仍就一臉的yīn沉,並無絲毫的喜sè,一雙冷冽的眸子雖然望著台上,但是達奚然卻可以看得出,他望的並非達奚雪,而似乎是在找尋著什麼,或者是在期待著什麼。
對於那樣的注視,達奚雪似乎習以為常,不以為然的走到琴前,緩緩坐下,縴手輕挑,優美而低緩的聲音隨著她那靈動的手指,輕輕地盪了開來。
那琴聲,猶如昵昵兒女語,恩怨相爾汝。卻更似嘆浮雲柳絮無根蒂,天地闊遠隨飛揚。
懿影一驚,在這大喜之rì,她彈此曲是何意,而那無可奈何的憂傷更讓人不解。
達奚然已微微變了sè,偷偷地瞄向夜棱寒,卻見夜棱寒似乎根本就不為所動,似乎一切並沒有入他的眼,入他的耳。
憂雖憂,但琴聲卻是極美的,讓人不由的沉醉,琴聲一停,大廳內便持續地響起掌聲。
「嗯,公主的琴聲果然優美,動聽,到本王這兒來。」不敢相信,這夜棱寒竟然會稱讚人,而且還是女人,連杜言也不由的錯愕。
懿影卻知,他是故意的,故意將達奚雪留在了大廳,難道他就那麼肯定,她一定會幫玉兒,卻不知,他是何意。
「公主…….」玉兒難免有些緊張。
「不要慌,你只需在上面做做樣子,我會在下面幫你.」支走了丫環,懿影低聲道。
玉兒忐忑不安地走上台,大廳內再次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亦紛紛投在台上,只是不同的時,這次眾人的眼中有的卻是懷疑,甚至還有一絲蔑視。
輕輕地回視台下,玉兒不由的氣惱,竟然忘記了緊張,他們可以看不起她,卻不能對她的公主有一絲一毫的蔑視,甚至懷疑,這天下,有誰可以勝得過她的公主。
憤憤地走到琴前,玉兒輕咳了一聲,手指微微揚起。
手落聲起,只需一聲,眾人的臉上皆閃過驚訝。
那似乎來自天國的聲音,頓時讓人有了心動的希望和無際的遐想,美妙,虛幻,純凈若一塵不染,仿若從天下流淌而下的藍水晶,澄澈明亮而又不失深邃……
大廳內除了流動的琴聲,便再也沒有任何的聲息,眾人似乎連那呼吸都屏住了,生怕一個呼吸,便將那琴音點污了。
眾人的臉上亦不再是沉醉,讚賞,而是完完全全的驚愕,或呆,或痴的震撼。
只有夜棱寒,微微的震撼之下卻多了幾分欣然,眾人皆目不轉睛地注視著台上的玉兒,卻只有他知道,彈奏出如此仙樂的是誰。
笑情不自禁的在他的唇邊綻開,那沉睡了不知多少世的笑,此刻竟比那星月更眩目,映亮了整個大廳,亦或者是整下天下,還有他的心。
只是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那琴聲吸了魂魄,沒有人注意到他。
突然琴音一轉,喧啾百鳥群,忽見孤鳳凰。躋攀分寸不可上,失勢一落千丈強。忽柔忽剛,迭起飛揚。
眾人只恨,為何只有兩耳,無法賞盡那曠世仙曲。
琴聲止了,卻憂沉浸在震撼中,仿若一時間竟不知身在何處了。
直到夜棱寒那不緊不慢的牚聲響起,眾人才微微醒悟般,紛紛鼓掌,久久不能平息。
「百花公主果真名不虛傳,以本王之見,那舞就不必比了。」微笑仍就綻在唇角,竟連那聲音連亦隱著絲絲的笑意,夜棱寒下意識地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的舞,她的舞只有他能看。
眾人只以為夜棱寒輸不起,儘管心中想看的很,卻不敢有絲毫的異議。
這樣亦恰恰如了懿影與玉兒的意,本來,這舞,在台上,就很容易讓人看出破綻。
軒轅恆竟然親自走上台將玉兒扶了下去。
悄悄地望著這一切,懿影有些恍惚,她這樣做,對了嗎?
但是,對與錯,卻沒人能夠回答她。
卻不知,如此一來,反而給自己埋下了一個禍根。
懿影剛想回房,卻被杜言攔了下來,「姑娘,還是請回大廳吧。」
懿影知道一定是夜棱寒的旨意,明白多言無益,便只好隨著杜言再次回到大廳。
雙眸微抬時,卻恰恰對上夜棱寒打量的目光,他唇邊的笑,讓懿影一滯。
那笑,好熟悉,卻又好遙遠,那純粹的,燦爛的笑,在她遙遠的記憶中曾有過。
只是她明白,現在那笑已不再屬於她。
鬱悶地拿起酒杯,不覺間已經多喝了幾杯,似乎微微有些醉了,便借稱不適退了下來,這次,夜棱寒沒有出言阻止,只是望向她的眸子慢慢地變得深邃。
回到房中,竟連梳洗都免了,便和衣卧在塌上,或者她真的累了。
月高高地懸在空中,明如鏡,卻是涼如水。
整個房間,此刻竟是死般的沉靜,黑暗中,她睜眸而卧,一雙幽亮的眸子,卻寫滿了孤寂。
她,便宛若那孤寂的蓮,衝破了層層的淤泥,屏蔽了一切的污穢,到頭來,換來的卻只有絕世的美顏與孤世的寂寞。
她,何需再留戀,她,何必再執著。
門輕輕的被推開,她不由的一驚,雙眸驚愕地望去,無奈一片黑暗,看不真切。
是他吧,門外是他的侍衛,此刻能進來的似乎只有他了,可是今夜是他的洞房之夜,他又怎麼可能來此?
一個身影快速的閃了進來,急切中帶著幾分欣喜的聲音輕輕地響起,「公主…….」
卻亦讓懿影知道,並非是他,心中暗暗的自嘲,她到底還在奢望什麼?
「你,怎會來此?」待到看清時,她仍就一驚,只因來者是赫連逸。
「公主還要繼續留在這兒嗎?」赫連逸向來平和的聲音中多了几絲氣惱,卻不知惱的是夜棱寒,還是她,亦或者是惱他自己。
驚愕地抬起雙眸,望向他,他是何其的了解她,只是她只的要接受他的幫助嗎?那要只怕會害了他。
「你是如何進來的?」她記得門外有很多侍衛。
「公主是說那些侍衛嗎?已經被我制住了,我現在只想知道,公主是要留,還是要走,公主若想留,我不會有任何的勉強,我只想告訴公主,不管什麼時候,只要公主想離開,我一定會帶你離開,那怕是死。」
「被你制住?你不是沒有法力了嗎?」懿影疑惑地問道,心中卻暗暗思索著,他能否帶她離開這兒。
「我雖沒了法力,卻是從小練武,幾個侍衛還難不倒我,我既然是為了保護公主而轉世,我怎麼可能允許自己一無是處。」
或許,這是一個機會,今夜,夜棱寒應該沒有時間來管她,想到此處,她不再猶豫,「好,帶我走。」
瞪大雙眸:「你真的跟我走?」赫連逸過於激動的聲音中透著幾分難以置信。
「是,我要跟你走。」定定的聲音,是為了告訴他,亦或者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心。
他那在黑暗中仍就明亮的眸子中溢滿了狂喜,欣喜地轉身,情不自禁地拉住了她的雙手,「走,我們這就離開。」或者他的等待終於有了回報,今世有她,便已知足。
當他拉著她的手離開時,他們都沒有發現,一雙深邃的眸子,在這黑暗中一點一點的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