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宮
“楊堅，你這個惡魔，哀家不死必然不會放過你。”
“父親……”
楊麗華悄悄走向楊堅，輕輕搖著父親的胳膊，想開口勸阻，卻不知從何勸起。
“太妃戾氣太重，削發為尼，後半輩子青燈古佛，做個清心寡欲的出家人。”
楊堅手一揮，便有侍衛將李娥姿帶走。楊麗華剛剛鬆了口氣，卻見自己的父親看向雲欣。陳定見狀，惶恐不安的解釋道。
“隨公，雲欣她不知道情況，她是被太妃蠱惑的。您既然可以饒太妃不死，也可以放過雲欣的對不對？”
“謀殺朝廷重臣可是死罪，你問問她想放過本官嗎？”
“父親，看在女兒的份上，您就饒了雲欣吧。她隻是一個宮女，沒有辦法左右任何事情，主人讓她幹什麽，她根本沒法拒絕。”
“隨公，若是您要殺雲欣，就連我一起殺吧。我這輩子別無所求，就隻希望和妻子白頭偕老。若是我一個人苟活於世，那還有什麽意思？”
殿內漸漸安靜下來，楊堅一聲不吭，其餘的人也不敢再多說。楊麗華低聲抽泣，雲欣默默流淚。唯有陳定在賭，賭楊堅和妻子感情深厚，賭楊堅同理心強，賭楊堅會成人之美。
良久之後，楊堅淡淡開口道：“帶她走吧。”
“多謝隨公。”
陳定深深鞠了一躬，心悅誠服。轉身的那一刻，陳定悄悄看了一眼楊麗華，扶著雲欣緩緩走出正陽宮。
殿外，烏雲散去，天空豁然開朗，明亮的有些刺眼。陳定深吸一口氣，仿佛剛才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陳定背著包袱，緊緊挽著雲欣的手，一步一步往宮門口走去。這麽多年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今生今世應該不會在回來了。
以往，做夢都想離開的地方，不知為何現在竟然有些留戀。七年多的青春全都耗在這裏，當初從外麵一無所有的進來。
在這裏認識了大胡子、小胡子、何公公、王公公，還有楊蠍子和麗華。如今這些人一個個離開人世，幸存的人此生也隻能是陌路。
好在還有雲欣陪伴在身旁。
從前不喜歡安定的日子，如今曆經這麽多大浪，方才明白平平安安、安安穩穩躲過一生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餘生還是靠著包袱裏的金銀好好過日子吧。
出了宮，陳定回首仰望，眼裏帶著一絲落寞，一絲哀傷，最終都變成欣喜和釋然。轉過臉看向雲欣，眼神同樣複雜多變，淡淡的憂傷，如同上一世初見時的模樣。
半響之後，夫妻倆相視一笑，默默挽著手漸漸遠去。
夕陽西下，草地上坐著兩個年輕人，互相依偎著，看著落日的餘暉，心中一片安寧。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似乎是趕了大半天路，順便下車小憩一會。
“雲欣，我們以後去哪裏生活？”
“去一個沒人認識的鄉村，做一對尋常的農夫農夫。”
“可是我們沒有地，做不了農民。”
聽到陳定的回答，雲欣忽然坐直身子，驚慌失措的問道。
“小順子，我們都是奴婢，入了賤籍，以後是不是都沒有出路了？”
“雲欣，我怎麽會這麽傻，就以奴婢的身份出來。當然是找老楊那家夥要了點錢，再要了良民的身份才敢出來。”
“他都答應你了？”雲欣又驚又喜，還有些不敢置信。
“當然。搞定他又不算什麽難事，其實他隻是公事上凶了點，其他時候還是挺好說話的。對了，小順子這個稱呼太紮眼，你是不是該改口叫我……”
“夫君。”
聽到這個稱呼，陳定樂嗬嗬的抱著雲欣暢想未來。“雲欣，我們明日啟程去江淮一帶吧，那裏靠近南方，風景好，有大米吃。”
“夫君去哪，雲欣就去哪。”
“好，那就這樣決定了。”
“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客棧住一晚？”
“走，住客棧去。”
夜幕降臨，楊堅忙活一整天到晚上才回到楊府。獨孤氏翹首以盼終於等到了夫君回家。
白日裏她提心吊膽了一整日，總覺得宮裏麵發生了什麽事，直到看到夫君回來，心裏麵才踏實了些。
夫妻倆閑話家常了一陣，獨孤氏欣喜的拉著楊堅享用自己親手做的羹湯，卻無意碰到楊堅受傷的手臂。
“阿堅，你怎麽受傷了？”
“沒什麽大礙，碰到幾個假扮宮女的刺客，沒有提防而已。”
楊堅說的雲淡風輕，獨孤氏聽著卻是心驚肉跳。“難怪我今天心慌了一整天，想不到你真的出了狀況。夫君，以後這樣的事情別瞞著……”
“伽羅，沒事的，你別擔心。”
“你今天累了一整天，喝完湯，待會早點休息。”
獨孤氏強忍著不安，一邊柔聲勸慰，一邊親手盛了一碗湯，端到楊堅手裏。楊堅看著妻子情意濃濃的眼神，臉上的疲憊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眼的欣喜之意。
用過晚膳，獨孤氏趁著夫君去書房的空檔，偷偷將楊信叫到了跟前，訓斥道。
“你們這麽多人護衛，阿堅為什麽還會受傷？”
“夫人恕罪。屬下一時大意，以為皇後派人來請，所以……”
話未說完，獨孤氏驚問道：“你說什麽，皇後派人來請？是麗華幹的？”
“不是。皇後也是被人利用，是太妃從中做了手腳，國公獨自一人前往正陽宮看望皇後，這才中了對方圈套。”
聽到與女兒無關，獨孤氏心裏舒坦了些，眼神卻變得更加毒辣。“好狠毒的太妃，竟然拿麗華做誘餌。那些刺客如何處置了？”
“刺客當場身亡。太妃被發落出家為尼，還有一名宮女被釋放。”
“那名宮女是誰，為何獨獨放過她？”
楊信心頭一緊，默默的看了一眼夫人，平靜的解釋道。
“聽說是太妃之前的婢女，最近都在伺候皇後。事發之後，皇後替她求情，正巧國公曾答應過那名宮女的情郎，放他們一條生路，所以……”
“這怎麽能行，敢刺殺我的夫君，怎麽能讓她活著？”
“那名宮女不會武功，沒有參與刺殺，隻是過來報信。所以國公看在皇後的份上，放過了那對夫妻。”
靜默半響，獨孤氏意識到自己剛剛過於激動，緩了緩情緒，冷靜的問道。
“你對那名宮女，還有她的情郎有多少了解？”
“屬下不清楚，詳情估計隻有雲汐知道。”
“悄悄把雲汐帶過來，我有話要問她。”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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