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爭執

  “王爺，王妃，顧府到了。”李嬤嬤的一句話倒是結束了我與吳之白之間尷尬的對視。


  我率先下了車之後，向著顧府的門內走去。顧府裏裏外外一片素縞之色，讓人看見就覺得心裏頭悲悲涼涼的。顧家的伯爵大人還有顧思昂一聽說禹王府來了人便都迎了上來。一一見了禮之後顧伯爵說道：“還請王爺王妃見諒，賤內進來身子不好不能前來迎接了。”


  吳之白擺手說道：“伯爵娘子因為兒媳驟然病逝身子不適也是常有的事兒，此時此刻不必多禮了。”


  這時候從裏間走出來一個人，眼睛紅紅的，臉也發腫了起來，看樣子是好幾夜都沒有睡好的樣子，走到我們跟前，說道：“王爺王妃過來了。”我見到她不知道為什麽竟然還覺得挺親切的，走上前去扶了她起來，說道：“你也在這兒，聽聞你妹妹去世了，我便跟著王爺過來看看，送一送也算是盡了心了。”


  這時候章大娘子的眼角掃了一眼顧思昂和他的父親，說道：“按照道理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顧家的人了，可是到底是家父家母從小疼到大的女兒，哪裏能夠就這樣看著不管呢，所以便和顧家商量，讓妾身過來幫著料理料理也算是盡了心了。”


  說罷便將我拉到了裏間去了。我本以為吳之白會跟著顧家的當家人在外殿說話，卻不成想他竟然跟著我一塊進去了，如此一來，顧思昂和他父親也過來了。剛進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聽小廝來報說大理寺卿過來吊唁，顧伯爵便讓顧思昂陪著我們，自己前去接待了。


  我看著章大娘子的憔悴麵容，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別太難過了，章家妹妹常年纏綿病榻，如今也算是一種解脫。”章大娘子微微點頭，算作是謝了我的寬慰之語。


  我又簡單的問了什麽日子出殯，可選好了給章家妹妹摔盆兒舉哀的人。顧思昂在我們說著話的時候忽然間站了起來，走向了門外，我這才向著門外看去，一個清秀但是眉眼之中夾雜著複雜神色的婦人端了兩杯茶走了進來。


  一杯放到了我的麵前，一杯放到了章大娘子麵前，麵兒上是很恭敬的。我接過剛想要喝，就聽見章大娘子將那茶盞撂在了桌子上頭，聲音一頓，我的心竟然也隨之突突的跳了兩下。


  我轉過頭去看著她，隻見她的臉色十分難看，指著來送茶的人說道：“你們家大娘子剛剛過世，你就戴著如此貴重的紅寶石簪子來給誰看？你以為你能夠成為當家主母了不成？”那女子聽到這句話之後眼圈立刻紅了起來，立馬跪在了地上，帶著哭腔說道：“夫人明鑒，這隻簪子是我們家大娘子賞賜的，所以今日才戴著過來的，也是為全了妾身恭敬大娘子的心意。”


  章大娘子冷哼了一聲，說道：“你們家大娘子生前的時候倒是沒有見到你如此恭敬，如果你日日過來請安，在大娘子臥床的時候在前侍奉，而不是將夫君霸占在身邊，想來我們家妹妹倒是可以多活幾年了。”


  這話說的十分厲害，那娘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連連叩頭，還時不時的拿著眼睛覷著站在自己身後的顧思昂。顧思昂臉色也隨著這席話變得很是難看，走上前去抱住了那娘子，話中也帶著氣兒，說道：“我知道大姐姐今日心情不好，但是我們家何嚐會好呢？如今大姐姐竟然都要將氣撒到我的妾室雋娘身上，是不是不講道理了。”


  章大娘子聽了這話臉色更加的難看了，拍了下桌子立時就要站起來，我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按回到了座位上，站起身來看著在我麵前的相擁在一塊的兩個人，冷冷的說道：“娘子既然說是因為敬重過世的大娘子才會將大娘子賞賜的簪子戴在頭上，那此時此刻就應該守著妾室的德行在大娘子的靈柩之前守喪才是。而不是在此時拋頭露麵的，還掉著幾滴眼淚來博取夫君的同情。”


  雋娘因為我這句話眼淚一下子就止住了，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是看著自己的夫君，顧思昂看著淚眼婆娑的小妾，更是心疼的狠了，瞥了我一眼，十分不屑的樣子，說道：“雋娘雖然是妾室，但是也是下官府中的貴妾，之所以沒有守喪，不過就是因為大姐姐前來，怕怠慢了，如此卻要被誤會。”


  “誤會？是不是誤會你心裏頭自然清楚，我妹妹如果不是因為你這個貴妾想來也不會死這麽早的。”


  雋娘聽到這話，一個勁兒的叩頭行禮，那頭磕的砰砰直響，隻幾下子的功夫額頭就紅腫了起來。顧思昂看了又是心疼又是生氣，卻如何也拉不起她來，看向我們的眼神更加的不善。


  我讓墨染狠命拉起了雋娘，說道：“如果想要讓你的夫君心疼的話還是回了房中在做這樣的事兒吧。”


  吳之白在此刻站起身來，對著顧思昂說道：“我們今日前來就是吊唁的，想必府中還有其他的事情，我們便先回府，等到了出殯之日，禹王府自然設置路祭棚祭奠。”說吧拉起我的手，拽著我出了顧家。


  我被他拉上了馬車之後才狠狠的甩開了他的手，說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是怪妾身多嘴了麽？”


  “你也知道多嘴了，人家家裏的事情，你一個外人做什麽管那麽多。”


  “難道見到不平之事還不能管了？顧思昂就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牢牢的被那個雋娘把持在手裏，我剛才看的清楚那雋娘哪裏有一點難過的意思，眼睛裏頭都會興奮，她是巴不得章家大娘子早點死，她好取而代之罷了。”


  “就算是她這麽想，但是也不與我們想幹。你如今去管了這樣的事兒，如果傳出去豈不是丟了我們王府的臉。”


  我冷冷的看了吳之白一眼，對著車外的李嬤嬤說道：“李嬤嬤停車，我要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