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家

  我打開那荷包,裏麵隻有十幾個銅板,全都倒在了自己的手上,對打人的那些人說道:“不過就這麽些銀錢,看你們的衣著華麗,竟然會因為這麽幾個銀錢來追一個三天沒有吃飯的孩子,就算是施舍了又能算什麽?”


  剛剛回我話的那個人低頭哂笑了一下,對於我的說辭十分不滿的樣子,說道:“娘子這句話就錯了,無論是幾個銅板,也是我的錢,我如果願意給他的話自然不會為難,但是偷的話就另當別論了。”這話一出周圍的人議論的話鋒全都轉向了那個人,我也知道沒有辯白的餘地,畢竟偷東西可不是什麽正確的事兒。


  一時之間我竟然沒有辦法回話,隻能默默的低下頭,我身後被打的那個人忽然間衝到了我的身前,說道:“確實是我的不對,無論如何也不該偷東西的,現在將東西還給你們,無論是打罵還是送官我都沒有怨言。”說完這句話之後竟然跪在了地上,將手中的荷包舉過頭頂。


  我將那荷包奪了過來,交給了對麵的人,說道:“我知道現在如果請你們原諒他確實不太妥當,但是看他的年紀不過才十二三歲的樣子,隻求你們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再犯這樣的錯再一並罰了可好?”說罷我又從荷包裏頭掏出了一錠銀子,足足有十兩,是那銅板的好幾十倍了,遞了過去,說道:“這些算是我替他賠給你們的。”


  那個人站在那兒並沒有接過去,定定了看了我一會兒,才從我手中接過了那錠銀子,說道:“既然娘子這樣說,我便給娘子一個麵子。今日就不追究了。至於這個人以後會如何也與我不相幹。”說罷便扭頭帶著人走了。那些人走了之後,周圍的人也都散了。


  墨染和墨霜匆匆的跑到了我的身邊,墨染臉上顯露出的滿滿的都是不讚同,我倒是並不在意,一把扯過了墨染的荷包,從裏麵拿出了五十兩的銀票,說道:“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才會偷人家東西的。但是這件事情絕對是不對的,千萬不能再做第二次,否則你這一輩子就毀了,好好的找個差事做,或者讀個書,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吧。”那個人本不想接,但是我硬是塞在了他的手中,便離開了。


  一路上,墨染都沒有再說一句話,滿臉的都是擔憂的神色。我嘿嘿一笑,撂起簾子來看她,說道:“你別這樣愁眉不展的了,等到回了家裏,小心我父親和母親看到了會擔憂的。”墨染這才努力的扯出了一抹的笑容,將剛才的事情壓在了心裏。對於剛剛的事情我倒是沒有在意,在現代的時候我對錢財就沒有什麽概念,很多人會覺得我的做法有些聖母了,可是我卻也覺得真的艱難的人是該有人饒了他一次,幫著他一次的。


  這件事情就算是我歸寧路上的小插曲而已,沒有再當回一事兒。墨染和墨霜也沒有再提起一句,而我也因為父親母親高興的樣子將這件事情徹底的忘記了。


  我的母親笑著拉著我的手,仔細的將我從上瞧到下,隻不過三天不見而已,就像是三年不見的樣子,眼中滿滿的都是慈愛的神色。笑著拉著我的手說道:“瘦了,這幾天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啊。”我微微一笑,好像真的將她當做了我的母親,說道:“母親真的是說笑了,不過才這麽幾天而已怎麽會瘦了呢?母親放心好了,女兒在王府裏麵一切都好。”


  丞相縷著胡須笑著看著我,說道:“我倒看著沒有什麽差別,臉色是好了不少,看來王爺對你還算是不錯了。”墨染聽了這話便想要開口說什麽,我輕咳了一聲,打斷了墨染想要說話的想法,說道:“都好,都好。我今日已經與王爺說好了,王爺憐惜女兒,允準了女兒今日在家裏中住一夜再回去。”


  丞相雖然口中說著這樣不妥,但是還是讓奴仆將我住的院子收拾收拾。


  三個人在房中敘話,聽著母親說了好多程韶頤小的時候的事情,雖然這些事情並非我親身經曆過的,但是聽她說起來我倒是也覺得高興的,一個母親能夠記得女兒這麽多小時候的事情,可見是真心的疼愛了。古代的人與現代的人是不同的,尤其是高門大戶的人家,他們的孩子從來都不是母親親自喂養的,都是找來奶娘來喂養的。更何況女兒自然是不如兒子的,母親很少會將心思都放在女兒身上的。我的奶娘就是那日來替我梳洗的李嬤嬤了,她這次沒有跟著我去了王府,而是被我留在了母親的身邊,幫襯著母親打點府中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程韶頤的弟弟就下學回來了。程韶頤的弟弟並非嫡出的,而是一個小妾生的,隻不過那小妾生下了程韶曄之後便過世了,而母親便將程韶曄養在了自己的身邊,對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好,隻不過這孩子好景不長,沒過了二十歲家裏頭就麵臨著父親被貶,他在去雲州的路上因為身體的原因便死去了。


  程韶曄跑到了院子之中,先給父親母親請了安,便坐到了我的身邊,他現在不過十二歲的光景,還是一臉稚嫩,可是麵對我的時候卻是滿臉的真誠。我在現代是個獨生子女,父母心心念念的隻有我一個人,如今卻多了一個弟弟,本來我還覺得會別扭,可是看著他和我現在七分相似的臉,竟覺得十分的親切,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說道:“怎麽跑的這樣急,你看臉上都出了汗了。”


  說罷便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他的臉。程韶曄嘿嘿一笑,低著頭微微一笑,接過我手中的帕子,說道:“姐姐,我自己來吧。”我也知道古代男女有別,素來有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說話,便也沒有在意,將帕子交到了他的手中。


  “姐姐,姐夫對你可好?”程韶曄笑著問我。我麵上的笑容微微一滯,卻也隻能開口說道:“挺好的,一切都挺好的,你不必擔心,好好的學習,將來考取一個功名才是正經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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