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似曾相識
端木魅聞言，眼角閃過一抹難以掩飾的失落，腦袋耷拉著，像是個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她瞥我一眼，低聲說道：“原來，師父跟我和端木峰最是親近，師父對我也是非常的信任，毫不保留的信任，當時，當時有一段時間，師父就感覺精神狀態不太好，整個人就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後來有一天，師父就神神秘秘地問我知不知道他給我們家族做的那些武器流向了哪裏？”“你怎麽回答的？”我眉頭一皺，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的心裏升騰起來。
“我當然回答不知道了。”端木魅苦澀一笑，搖了搖腦袋。“那然後呢？”看到端木魅的表情，我就知道事情絕非那麽簡單，便是徑直追問道。
“然後，然後師父也就沒再多說什麽了，畢竟我當時還很小，所以，這種事情，就算是日後會接觸，當時應該也不會有所察覺。”端木魅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嘲的弧度，還不待我發問，便是搶先一步接著說道：“可是，可是我，可是我不願意看到師父那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樣子，就自作主張，竟然背著師父去打聽這件事情。”“然後呢！”我心裏一緊，這件事情乃是絕密，端木魅這般冒冒失失地去打聽，那不是給鹿鳴天挖坑嗎？
端木魅似是知道自己做了錯事，頭不由得埋得更低了，她弱弱地說道：“剛開始，我問了些周圍的朋友，這些人自然都不知道，後來，我就去找了青婆婆，沒想到，那天，我的三伯，也就是端木博也在，他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告訴我，他知道。”“什麽？”聯想到後麵發生的劇情，我忽然意識到，鹿鳴天能找到端木博看來並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巧合，反倒是人為的刻意安排了。
“沒錯，我當時實在是太愚蠢了，要不是青婆婆聽出了其中的端倪，我還會把更多細節告訴給端木博。”端木魅緊咬著銀牙，自責之色溢於言表，雙拳緊緊地攥著裙角，語氣裏帶著一絲哽咽。“所以，端木博知道了你父親看出了他製作的武器走向的貓膩？可是……”“可是身為暗殺星成員的他知道了這一切，卻沒有給苦海或者我父親稟報，你想問的是這個嗎？”端木魅深吸了幾口氣，接過了我的話說道。我輕輕點了點頭，牙齒緊咬著嘴唇，不知是因為迫切地想知道接下來的事情，還是設身處地的在為當時的鹿鳴天感到緊張。
“端木博老謀深算，自然不會對於這種情況置之不理，不過，他也有他的算盤，所謂人性，不和與紛爭，求利與搏名，才是真正的本質。端木博雖然是暗殺星的一員，但是，他這人也不願意沾染過多血腥殺伐之意，他隻愛名利，但是一旦越了界，他就想要懸崖勒馬。其實，他早也想退出暗殺星了，不過，卻又害怕暗殺星睚眥必報的性子，怕會惹來殺身之禍，所以，他便將計就計，將我師父鹿鳴天當成了他投鼠忌器的棋子。”端木魅攥緊了粉拳，恨恨地說道，整個嬌軀因為生氣而不住地顫抖，手上的青筋仿佛是用刀刻上去一般，觸目驚心。
“你的意思是？”我還有些不明白，便是試探性地繼續問道。端木魅冷哼一聲，秀眉緊擰，咬著銀牙說道：“當時我還沒想明白，端木博這個老狐狸，利用我年紀尚幼，涉世未深，故意透露出他知道一些關於那批武器流向的信息，可是，又故意賣了個關子，不告訴我，他又故意透露了一些他要外出幾天的信息，我當時還很得意，以為是對方說漏嘴，露出馬腳被我給抓到了，我就一心想著替我師父排憂解難，也沒考慮過這是對方的一個圈套，再一次見到師父的時候，便是給我師父鹿鳴天說，那端木博可能知道一些信息，還很得意地炫耀自己調查出來端木博的行蹤，哪曾想，那是端木博設的圈套，設的圈套啊！”端木魅捶胸頓足，兩隻手痛苦地抱著腦袋，麵目因為傷心而有些扭曲了，她因為自己的天真，自己的自以為是，卻無意間幫助了賊人為虎作倀，害了自己心裏最親近的人，這等打擊，著實不小。
我輕輕上前，拍了拍端木魅那有些柔弱的肩膀，後者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反抗，我猶豫了一下，繼續沉聲說道：“那在這之後，你的師父就去找了端木博嗎？”我眼神微眯，宛若兩根細長的銀針，端木魅輕點下巴，輕輕地從喉嚨管裏“嗯”了一聲，眼眸閃動，裏麵是掩飾不住地自責。
她收拾了一下情緒，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慢慢說道：“我師父鹿鳴天自然對我的話也沒有半分疑慮，他也理所當然地認為是我這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去套出了端木博的話，也沒起疑心就趁著端木博的外出去了他的木閣，自然也就發現了其中的貓膩，暗殺星的秘密，也就被他知道了一些。”
“那端木博接著就去給端木灰匯報這件事情了嗎？”我眉頭緊皺，始終覺得這之中少了一環什麽，既然端木博是想要離開暗殺星，那他這一手最多也就是個借刀殺人吧。端木魅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微微頷首，撥弄了一下額頭上淩亂的發絲，輕聲說道：“端木博這個人，工於心計，城府很深，他其實知道我師父鹿鳴天的性子，勇猛剛烈，嫉惡如仇，若是被他知道了他的這些武器被用來殺人越貨，那必定會和端木家族徹底翻臉。而一旦鹿鳴天因為暗殺星的事情和端木家族翻臉，他就可以比較明白得看出暗殺星，對待這種人的態度究竟是如何了。”
“可是.……”我眉頭一皺，端木魅擺了擺手，示意我不要打岔，“可是，端木博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我們的這位鹿鳴天，人雖然剛直如同槍杆一般，但是，他並不是一點就爆的火藥桶，他雖然不願意繼續為端木家族，為暗殺星做事，但他其實比端木博更明白若是這麽做，那他隻有死路一條，唯一的出路，既不違背自己的良心，也不會受到生命的危險，那就是跑路。憑他的技藝，造出來一個空間蟲洞不是一個難事，可是，我師父他這鍛造宗師積累下來的威名，積累下來的名氣，這麽多年生活在這裏的記憶，也就隨著他的逃離，灰飛煙滅了。”
“哼，雖然端木博沒有如願，但是，暗殺星的狠辣可見一斑，雖然明麵裏麵沒有起衝突，但從鹿鳴天的反應來看，這端木博應該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哎，可惜了，鹿鳴天一人遭罪，甚至連那鹿家全都受到了牽連，而且，即便是鹿鳴天逃到了地球，也免不了那暗殺星的追殺，這群人，還真是狠啊。”我慢慢攥緊了拳頭，雖然嘴巴上說得輕描淡寫，沒有太大的恨意，但我還是一個有正義感的人，如此行事，著實有些令人不齒，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就要趕盡殺絕。“這暗殺星做事，還真是霸道的很啊！”我咬著牙，斯巴達之心緩緩散發出了一抹淡淡的殺意。
端木魅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嬌軀一顫，掩麵啜泣了起來，嗚嗚咽咽的，好不令人心碎，聲音不大，卻像是指甲在玻璃上麵劃過，讓人的心都不自覺地被揪住了。端木魅抽了抽鼻子，哽咽著說道：“我若是不告訴師父這些事情，他就平平淡淡地過著他的小日子，繼續享受著他作為煉金宗師的尊崇，繼續當我那可親可愛的好師父！！”端木魅心碎地哭著，這一刻，我忽然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好像當初，早在地球上的時候，我們成功地拿到了玄虎草，卻發現莉的師父已經不在了，當時的莉，受到的打擊，恐怕不比現在的端木魅好多少，當時的莉，她好像哭得，也是如此的心碎，如此的讓人不忍，如此的，讓我痛心。
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因為女孩哭泣而帶給我的煩躁，沉聲說道：“你也不必太自責了，這件事情，鹿鳴天早晚也會知道，而且，以他的性子，若是越晚知道這件事情，就說明他為這個邪惡勢力出了更多的力，那他，肯定就會更加的自責，從這個方麵來講，你這樣做，是對的，他應該知道這一切的真相，至於怎麽選擇，那是他的事情。”“不，你不用安慰我了！”端木魅像是一隻落水的小貓，在那裏撲騰撲騰的揮舞著粉拳，一副要跟我拚命講理的架勢，這份倔強，跟那莉，倒是有幾分神似，我搖了搖腦袋，甩開了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望著麵前如同被蛇咬了心髒一般痛苦的端木魅，果斷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她驚呼了一聲，趕緊奮力掙脫，卻發現我的手像火鉗一樣將她牢牢地拷住，任憑她怎麽用勁，也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