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不經意間的罪惡
這個時候，莉也背著手靠了過來，我們用了一種比之前看玲靈兒還要多無數倍崇拜的目光，膜拜地看著莉，“莉，看不出來啊，啥時候你也來教教我唄。”我咧嘴一笑，打趣地看著莉，崖也是極為默契地配合著說：“你就算了吧，就這麽嚴格的老師，要是沒有點吃苦耐勞的作風，還真是堅持不下來，想你這種懶懶散散的家夥，莉肯定教都不願意教你。”“切，人家靈兒都能堅持下來，我這麽一個大男人，有啥怕的？”“玲靈兒畢竟是小姑娘，莉肯定有所收斂，對待你，那肯定是要用‘嚴刑峻法’的標準，哈哈。”聽到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演話劇般眉飛色舞的調侃，莉直接故意裝作沒看見，將我和崖無視掉，徑直走到了莫索旁邊，有些遲疑地說：“莫索，跟你商量個事。”莫索看到莉有些嚴肅的表情，也是收起了玩笑之心，用目光示意我跟崖兩個家夥閉嘴，然後對著莉一臉正色地說：“你說說看。”
“玲靈兒這樣練習射擊，雖然也可以提升準度，但其實在實戰中，敵人當然不會站著讓你打。因此這種訓練的效果終究還是十分有限的。”莉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的餘光看回到車上的玲靈兒。“這個是自然，那你是想要如何練習？”莫索身子微微前傾，眉頭微皺。“我覺得這附近應該還是有一些活靶子吧。”莉搓了搓手，眼神轉了一圈，有些試探性地問道。
“你是說，那些機械獸？”莫索沉吟了片刻，注視著莉，後者也是毫無猶豫地點了點。“那你是想帶著靈兒去獵殺那些機械獸，通過擊打這些可以移動的目標來提升實戰能力？”莫索搓了搓臉，目光如同深淵一般，接著問道。莉仍然是點頭，心頭卻是對莫索的反應閃過一絲不解。莫索沉靜了良久，始終沒有開口，莉覺得有些莫名其妙，我和崖其實早就已經心領神會，對於莫索的沉默也是意料之中的，畢竟跟莫索待了這麽久，有一件事，莫索是始終把它視為人生原則的，如果非要找一句確定的話來形容的話，就是，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果然，在沉默了許久過後，他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莉，我知道你是為了玲靈兒好，但是莉，對不起，請原諒我，我不能允許你這麽做。”“為什麽？”莉瞪大了眼睛，嘴巴張的很大，有點誇張的大，幾乎可以塞進去三個雞蛋了。顯然莫索的反應實在是讓她始料未及，這件事情在她看來，其實根本都不需要莫索允許，她本意隻是象征性的通知一下她的練習計劃，這種練習方式，既能獵殺機械獸，削弱亞諾勒斯的實力，又能提高玲靈兒的實戰技巧，兩全其美，何樂而不為呢？
“莉，我來跟你解釋吧。”我感受到局麵一下子變得有些僵硬，便搶先一步說道。莫索看了我一眼，也是點了點頭。“莉，是這樣的。這些機械獸，你把它們獵殺了，然後呢？”我看著莉，腦袋中瘋狂計算著如何解釋，然後嘴巴故意用一種輕鬆的語氣說著。“然後？什麽然後，然後就沒了啊。我以前練習槍法可都全是獵殺這些山間的野獸，不然，我也不可能會有今日這般能力。”莉的柳眉一蹙，顯得有些不解。“不，你原來獵殺完這些野獸之後，是會吃它們的肉吧。”我靈機一動，計上心來，旋即泯然一笑，耐心地繼續說道。
莉有些窘迫地點了點頭，她的整張臉上似乎都寫著三個字：搞什麽？我接著說：“那麽你原來，如果說有吃的，是不會去獵殺野獸的，對嗎？換言之，你獵殺野獸，其目的並不是為了練習槍法，隻是你為了食物，在不經意間，槍法也提高了，這個邏輯，對否？”感受到莉像是一隻小白兔一樣，慢慢掉進身為黃鼠狼的我設計的陷阱當中，我臉上的笑容逐漸擴散開來。莉沉思了片刻，“嘶，你這麽一說，也還真沒錯。”
“好，那既然如此，我再問你，你獵殺野獸，是為了生存，這無可厚非，弱肉強食，是亙古不變的法則。但是，玲靈兒為了練習射術，去射殺那些機械獸，這些機械獸，其實也是無辜的，你隻是為了提高射術，就讓那些機械獸死於非命，請問，這，跟赤裸裸的殺戮，有什麽區別？”我將手攤開，如同下象棋將軍一般，目光如炬地看著莉，後者低著頭，目光不敢與我直視。她支吾著說：“可，可那些機械獸都是亞諾勒斯的爪牙啊？”“不，你覺得何為善惡？”我兩手背在身後，故意用一種深邃的語氣說道：“亞諾勒斯，屠殺人類，為了碎片，將人類趕盡殺絕，不擇手段，那是惡，可是，這些機械獸，隻是受到了幽之傀儡師的控製，才變得如此弑殺，更何況，現在它們沒有攻擊我們，我們何來理由去攻擊它們，更別說殺戮它們了。”我話音落下，莫索也有些激動，就接過我的話繼續說：“如果今天，我讓玲靈兒為了提高射術而去獵殺那些本來無辜，而且還沒有主動攻擊我們的機械獸，那麽明天，她是不是就會為了更好地練習，去攻擊那些超智人，那我們的原則又在哪裏呢？不管是黯滅修羅，還是無盡之囚徒，亦或是深淵之鐮，殺它們，或者我們動了殺心，不是因為它們是亞諾勒斯的爪牙，更不是因為它們阻擋了我們獲得碎片，而是因為，它們做了惡事，否則，我們也是不會置他們於死地的。”莫索望著莉，語重心長地說著，他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人性被仇恨和殺戮所蒙蔽的醜陋模樣，雖然莉根本就沒有那些想法，但是很多惡，都像是深淵裏的罪惡花朵一樣，在你不察覺的陰暗處，慢慢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