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白色的絕望

  莉開著車駕輕就熟在前麵引路，似乎她閉著眼睛都能走完，她還會不時通過後視鏡看我們跟上沒有，有時還會俏皮地催我們兩聲。我們一路很拚命地跟著，但畢竟是雪地，我們路況又不是很熟，因此莉還會經常停下來等我們。一路上沒有出什麽其他狀況，隻是有幾隻帶著銀色麵具的雪豹試圖靠近我們，在莉很精準的用槍殺死一隻之後，其餘的也就打消了靠近我們的念頭，我們看著那前一秒還生龍活虎的機械雪豹，這會兒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都是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背脊微微有些發涼。


  而坐我旁邊的J在看到莉那種出手果斷的果敢作風的時候，並沒有感歎於這種巾幗不讓須眉的氣魄，而是很感慨甚至略帶讚許地看著那倒在地上的機械雪豹，緩緩地說道：“在相同射程之內，她的命中率不會弱於我。”J可是能夠精確製導的超智人，它說這話就隻能意味著莉的槍法必是經過千錘百煉的，大概會有百步穿楊的本領吧。


  不一會兒，就到了一個用冰塊砌成的小房子的麵前，莉將車隨意的停在了旁邊的空地上，其實到處都是空地，我們將車並排停好，一起下了車。整個房子隻有門是用木頭做了，一塊厚厚的木板，門沒有鎖，隻有一個人為安裝的把手，這冰天雪地也基本沒有人會出現。莉輕輕往下一拉，再一推，門就輕輕地開了。雖然外麵是風雪飄零，裏麵確實很暖和，可能也是人情的溫度吧。室內的陳設很簡單，兩張很小的床，一個左邊，一個右邊，中間一個小圓桌，旁邊有一些幹幹的木柴，房裏唯一值錢的物件，我的意思是在超智人還沒來時值錢的物件，估計就是靠在牆角的梳妝台，上麵一個古樸的鏡子和幾把梳子以及我叫不出名字來的化妝品。房間的上端有一個很小的風口，風大時能夠聽到呼呼的聲音。一塵不染，雖然簡約，但是很幹淨，莉指著右邊的床說：“這是師父的床。”J點點頭，將她的師父緩緩放在了床上，此時的師父已經在車上吃了安魂丸，胸口的起伏漸漸放緩，鼻腔中也沒有任何氣息吐出，眼睛緊閉著，但是整個人的神情是十分放鬆的。我對著崖豎了一個大拇指，他衝我點頭一笑，有幾分小得意。莉幫師父蓋好被子，摸了摸他的額頭，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我們說：“走吧。”我推開了門，發動了汽車，莉也就沒有開她自己的車，直接坐到了我們的車上，跟我們一起了，我打開了GPS，將定位定在了查茨沃斯莊園。


  我們一路向北，大家都感覺十分疲憊，莫索和崖先後響起了呼嚕聲，此起彼伏，我煩躁地搖了搖頭，透過後視鏡裏張牙舞爪地兩個人，這個睡相實在是有些不堪，我無奈地歎了口氣，打開了車載音響，裏麵放著Greenday的《BoulevardOfBrokenDreams》。感受到那有韻律的鼓擊，以及一種直擊靈魂的呐喊，那呼嚕聲也一下子消失了，我不自覺地跟著節奏搖晃起來，正當我醉心於音樂時，坐在車後莉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說：“你也喜歡聽這歌啊。”我眉毛一挑，點了點頭，轉過頭去對她說：“我一直都喜歡Greenday的歌哈哈。”“那你聽過《21guns》嗎？”莉嫩紅色的小嘴張了張，淺笑著問道。“肯定聽過啊。”我聽到這話一下子感覺碰到了“同道中人”，隨即馬上將歌切成了《21guns》。“我超喜歡這首歌的。”莉低聲說道。歌曲一邊放著，莉的眼圈竟然有些微微泛紅。


  “為什麽呢？”感受到莉語氣裏一絲淡淡的傷感，我便是出言問道。“這首歌有一句歌詞不是laydo嗎，我。。我一直都期待著世界真正和平的那一天，或者說我隻想過安定的生活，像人一樣的生活，我。。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有超智人，嗚嗚嗚，那種電影裏麵失去家園的場景竟然會真的出現……”說完竟是沒有控製住情緒，一層水霧蒙上了眼睛，又開始低聲啜泣起來。


  看到莉那副梨花帶雨的憔悴模樣，我苦笑了一聲，連忙安慰道：“沒關係的，我們一起加油好吧，先把你師父救過來好吧。”我遞給她一張紙，她擦了擦臉上的眼淚，又抽了抽鼻子，輕輕點了點頭，用喉嚨管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嗯”。待到莉的哭聲逐漸停止，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我揉了揉有些發麻的太陽穴，將椅子放低了一些，雙手抱住脖子，頭靠在上麵，看著熟睡的兩人，他們口水都快流到衣服上了，我心中暗道，這兩個家夥，莉還在旁邊呢，就睡得跟個八爪章魚一樣，太沒道德了。不過，雖然這般想著，但是心中也升起幾分羨慕，畢竟我也想忘掉一切呼呼大睡啊。我打開了自動巡航，臉懶散地貼在了窗戶上，看著周圍的白雪皚皚，以及一係列煩躁的超智人事情，這不禁讓我想起了《紅樓夢》裏最後一句，“好一似食盡鳥投林,落得個白茫茫大地真幹淨”。眼中略過了些許惆悵，歎了口氣，我的眼簾也輕輕垂下，我們則是繼續在這一片白夜中行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