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170.汩汩河流（四）
久慈川理世的話音剛落，便見他們眼前的高牆，突然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
原本就長滿尖刺和凸起物的牆壁，突然往裏凹陷了一大塊，形狀看上去就像是一扇雙開大門。而當陶陽等人以為那單純隻是一個入口的時候，門牆又進一步變化，逐漸變得更像是一個巨大的人臉！
“大家小心，那個……其實就是一個陰影！”久慈川理世戴著觀世音拿著的眼罩，眼罩內的電子屏畫麵不斷地閃現出針對大門的各種情報。
“而且戰力很不一般，硬要對比的話……大概有幻之狹霧三分之二的強度！在抗性上甚至更勝一籌！”她又接著補充道。
對方出現的意圖不明，陶陽已經率先擺好了準備進攻的態勢，一雙戒備的眼睛盯著眼前的大門說道：“也就是說……要是外來者試圖衝擊大門、打算強行突破進入到內部的話，就會遇到這個……門型陰影的阻攔？”
“而且在和那個陰影戰鬥的時候，恐怕會將附近的巡邏隊吸引過來，到時候被包圍反而變得不妙了。”甄矜祈接著道。
由此看來，這座堡壘宮殿的安保與防線，還挺周全的。事實上，若是沒有支援型人格麵具的導航指引，陶陽等人也不可能這麽輕鬆走到這裏來。
就在這時，那個大門竟然說話了：「科研重地，非請勿進。」
陶陽眼珠子轉了轉，將手中的名冊拿起來給大門看，問道：“我們和你們研究所是合作關係，這不算‘非請勿進’了吧？”
那大門上凸起的、相當於眼睛的部分緊盯著陶陽手中的名冊，久久不語。
其他人不由得感到一陣緊張，擔心萬一大門不認可、發出警報甚至展開攻擊，到時候他們近乎悄聲無息地潛入到這個地方的功夫就白費了。
比較性急的巽完二，已經召喚出第六天魔王並蓄勢待發了。
經過了十數秒的時間，終於，大門再度開口了：“明白了，請進吧。”
聽到這個答複，陶陽等人反而愣了一愣：這樣就可以了？也太簡單了吧？
緊接著，那個看著像是人臉一樣的大門發出了轟隆隆的聲音並開始猛烈震動起來，並從門中間朝著裏側向兩邊打開，顯露出了通往堡壘內部的通道。
“喂喂喂，不是吧？這門打開的時候動靜這麽大的嗎？”別府千尋忍不住當場吐槽，“這跟告訴凱茲特的家夥們說：有人進來了喔——有什麽兩樣啊？！”
果然負責偵查警戒的秋元馨臉色微微一變，大聲提醒道：“已經有附近的巡邏隊被這裏的動靜驚動、正準備朝這邊過來了！”
陶陽一聽當即招呼所有人，喊道：“大夥兒都盡快進去！”
大門轟隆隆地打開，沒多久又以同樣驚人的聲勢緩緩關上。等到穿著凱茲特保安製服的巡邏隊拿著棍棒一類的冷兵器趕過來的時候，發現陶陽等人已經沒影了。
然而，巡邏隊中為首的保安隊長卻一點也不慌，反而一副預料之中的表情看著大門說道：“哼，進去了嗎……”
至於已經進入到堡壘內部的陶陽等人，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理由。
因為等待著他們的，是大批成隊形的陰影，為首的是個穿著嚴整軍服的龐大陰影，明顯就是小頭目一樣的存在。
按理來說，黑衣人應該先陶陽等人一步進入過宮殿，所以凱茲特會有所防備也不足為奇。除了陰影衛隊之外，還有兩個人類站在最前麵——他們穿著一身白衣，看著像是研究所裏的實驗體。
人類與陰影站在一起，這本來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景象，凱茲特研究所變化出的堡壘宮殿的主人卻做到了。
而在看到陶陽等人的瞬間，其中一個瘦高個男子的表情出現了動搖，有些惱怒地嘀咕道：“嘖，趁火打劫的其他人格麵具操控者？不是說這幫人數量很少嗎，怎麽一下子冒出這麽多人……”
另一個較為年輕的女子有些膽小的樣子，不安的眼神不斷地投向身邊年長的男子，弱聲弱氣地問道：“怎、怎麽辦？他們好像不是昨天那批由黑衣人帶隊的人馬，而且居然還有學生？”
瘦高男子低喝道：“不要畏畏縮縮的，像往常訓練的那樣去麵對就好了！”
從這一幕不難得知，這些內部的守衛原本以為進來的是黑衣人一夥，正嚴陣以待，卻想不到會碰見另一夥人格麵具操控者，心裏頓感不妙。
“哼！管這群家夥是什麽人，直接抓住他們，交給研究員們！”那男子凶神惡煞地說著，指揮著陰影一擁而上。
他打著幫研究所抓捕“研究材料”的主意，但很快他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麽天真。
先不說幾乎身經百戰的久慈川理世與巽完二，哪怕是陶陽他們幾個高中生，也是經曆過與水蛭子和狹霧之間的險惡戰鬥的，他們所掌握的實力與經驗，並不懼於一群受人指使的陰影。
雙方交戰開始不到五分鍾，眼見著自己帶來的陰影即將麵臨全麵落敗，瘦高男子冷哼一聲，一臉不爽地說：“能突破進來的果然不是簡單就能對付的雜魚啊，沒辦法了……”
隨後他對著旁邊的年輕女子說道：“喂，該出手了。”
看見那女子有些不情願的模樣，他又惡狠狠地威脅道：“別忘了，要是沒能完成任務，你會受到怎樣的處罰！”
一說到處罰，年輕女子的腦海裏便不由得浮現出了曾發生在她身上的非人的痛苦，頓時嚇得臉色蒼白，可隨即看向陶陽等人的眼神中就瞬間充滿了陰狠和惡意。
她也再顧不得對一群學生心懷不忍：如果要她再被推上實驗台，她寧願讓對麵的人去死！
陶陽和夥伴們剛剛擊敗最後一個陰影，便見對麵不遠處的一男一女突然抱著頭發出痛苦的哀嚎，其身上也隨之冒出燃燒的火光。
——和一般人格麵具操控者熊熊猛烈的意識之火不同，他們身上的火焰十分微弱、淡薄，色紅卻透明，就像是將原本沒有或稀少的東西強製性牽引出來、而能引出如此程度已是極限了一般。
之後，從那一男一女的身後逐漸顯現出人格麵具的身影——他們的人格麵具並不像陶陽等人的那樣是人形的姿態，反而更接近陰影的樣子，而且皆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缺陷與不協調，就像是某種人工的劣質品。
而在召喚出人格麵具的期間，那兩人似乎都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兩隻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球一下子充了血、還血絲密布，麵孔也變得極為猙獰，如同受傷的野獸般朝著陶陽等人嘶吼著。
從剛才起一直配合潛入行動而十分安靜的烏丸忍不住大叫起來：“嘎！嚇到你爹了！”
緊接著，那一男一女的兩個人格麵具朝著陶陽等人衝刺而來！
近衛祐希與巽完二不約而同地冷哼一聲，人格麵具擅長防守的他們率先站了出來，哈恰蘇特與第六天魔王雙雙攔在了最前麵。
一聲猛烈的碰撞聲響起，哈恰蘇特與第六天魔王穩穩地擋住了攻過來的兩個人格麵具，然而下一秒，隨著更為高亢的一聲怒吼，那兩個畸形的人格麵具竟是突然氣勢大盛，猛地衝破了陶陽一方的防線！
就在陶陽他們連忙應對的時候，負責戰時支援的久慈川理世不一會兒就破解出了敵方的部分情報信息，說道：“他們的人格麵具在不斷吞噬著主人的精神與生命，所以才能獲得這種異常的強度！”
瘦高男子的人格麵具噴吐出熾熱的火柱，好在速度更勝一籌的靜禦前提前張開了風之護佑防守下來，但還是被火焰衝擊的餘波打得連連後退，一旁的別府千尋悶哼一聲，感覺自己差點被震出內傷來，說道：“也就是說……就算放著這兩人不管，他們也會自我毀滅咯？”
“可是對方看上去像是抱著倒下之前先擊敗我們的打算啊！”甄矜祈一邊說著，一邊指揮祝融用陽炎攻擊那名年輕女子的人格麵具。
在戰鬥中無法上場、卻一直關注著戰場形勢的秋元馨忽地一愣，然後趕忙衝著陶陽大喊：“前輩！小心左側！”
陶陽猛然回頭一看，這才發現那個瘦高男子，竟是趁著所有人關注著人格麵具之間的戰鬥的時候，躡手躡腳地接近到了他的身側！
而那瘦高男子手上拿著一把小刀，滿臉的狠厲與惡毒——他自己當然知道，使用人格麵具是要消耗生命力的，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陶陽等人正麵決勝負的打算。身為因持刀搶劫傷人而入獄三次的他，自信能將幾個高中生嚇破膽，就跟之前那些在他的尖刀麵前驚叫求饒的受害人一樣。
隻要擊潰了脆弱的操控者本人，人格麵具再強也沒有用！
然而他所不知的是——陶陽，一點也不脆弱。
臨危不亂的陶陽迅速一個側滑步暫避鋒芒，一個下踢踹在瘦高男子的膝蓋破壞其平衡，然後右手直拳毆打其側臉、左手擺拳恨擊對方的肋部要害！
而在陶陽的左手拳麵觸碰到瘦高男子身上的那一刹那間，他不自覺地發動了自己的特殊能力！
——驅逐！
與此同時，在堡壘宮殿中央朝著地下最深處的黑暗之所，在一個玻璃容器裝載的綠色溶液之中沉睡的女子，似有所感般地突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