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064.二度否決
陶陽從拳館回到家，洗澡換衣之後，沒過多久就迎來了影時間。
原本今天影時間的計劃是和甄矜祈與別府千尋一起消滅陰影度過的，畢竟陶陽偶爾也想要刷些點數。不過下午訓練了兩個小時，已經讓他覺得相當疲憊，想著幹脆在家看看書就這麽過了的。
然而他的房間內，突然間冒出了一個聲音：“陶陽！”
“唔喔！”陶陽被嚇了一跳，趕緊扭頭看去，發現是甄矜祈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剛想問甄矜祈是怎麽進來的，可下一秒他記起，甄矜祈曾經說過，隻要她想、就能在任何地方與夥伴碰麵。（詳見048）
雖然她之前也說過自己最初掌控不好這個奇妙的移動方式，但現在的熟練程度也太驚悚了吧！
不過此時的甄矜祈看上去很著急的模樣，根本無暇配合陶陽的吐槽，隻聽她說道：“在這附近有新的適應者出現了，他的陰影也暴走了，光我和千尋兩個人……”
陶陽還沒聽完、卻也了解發生了什麽事，立即站起身來：“帶路！”
甄矜祈的祝融利用熱感知定位，和陶陽一起趕到現場的時候，正好看到別府千尋保護著一個戴眼鏡、穿別校校服的少年，讓少年免受巨型陰影的攻擊——這也是別府千尋所能做到的極致了。
而當甄矜祈帶著陶陽這麽個援軍到場之後，就到了真正反攻的時候。
少年的陰影所化的怪物確實很強，不過它遇上了兩個人格麵具操控者，以及一名可以操控複數人格麵具的不羈之力的持有人。在經曆了一番激烈的戰鬥之後，陰影終於被打倒了。
而陶陽等人也有注意手下留情，免得一不小心用力過度地把少年的陰影完全消滅，那就麻煩大了。
“喲西，搞定！”別府千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這次的行動可累得她夠嗆，畢竟要單獨保護另一個普通人直到救援到來可不是什麽容易的事情。
接著她轉身看向了在祝融保護下的那個少年，以人格麵具操控者前輩的口吻提醒道：“好了，去跟另一個你說說話唄！其實也沒什麽不好承認的嘛，擁有成為音樂家的夢想，我覺得是件很棒的事情啊！”
一旁的甄矜祈卻沒有那麽樂觀，有些憂心忡忡地看向了那個少年，因為她注意到了少年的情緒還沒有穩定下來。
隻見那個少年一臉驚惶之色，看上去似乎還沒有從剛才那場驚險的遭遇中緩過神，不過聽到別府千尋用輕鬆的語氣和他說話，卻莫名地激怒了他：“明明什麽都不了解，就不要說得那麽簡單！”
“誒？”別府千尋愣了愣，因為她搞不明白自己怎麽就觸及到了對方的雷區。
之後那少年又驚又怒地說道：“成為音樂家？說得輕鬆！你知道一把吉他要多少錢嗎？你知道一節專業課有多貴嗎？！”
“我的爸爸身患重病、每年都要花很多的錢吃很貴的藥；媽媽一人打三份工，隻能勉強維持家裏的開銷；而我上的是學費最便宜的公立學校，偶爾遇到不良學生的騷擾，也隻能咬牙忍受著，幾乎每天還要去做兼職補貼家用。”
“這種經濟條件和艱苦環境下，怎麽實現音樂家的夢想？而且夢想它能當飯吃嗎？那根本就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之後真正應該走的路，是腳踏實地地學習，在選修的職業科多掌握些有用的技能，然後高中畢業就出去工作賺錢……我家連大學的學費都付不起啊！”
“沒錯……我沒有錯！這個選擇才是正確的，是正確的！”少年說著看向了自己的陰影，“至於你，滿嘴說著夢想、夢想什麽的，那算什麽？你以為你是熱血漫畫裏的主人公嗎？做人要現實一點啊！”
“你這種隻會抱著不可能實現的夢想而忽視現實的家夥，不可能是我！你就隻是個怪物！”他一副快要崩潰了的表情，連眼淚都流了出來，“你給我走開，不要再和我說話了！”
少年的陰影聽了渾身一震，然後麵如死灰，他深深地低下頭，最後化為泡影、原地消失了。
陶陽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這算是……陰影回到本人的體內了嗎？
“咦？居然二次否認？”別府千尋震驚不已，而當她扭頭看向少年的時候，發現原本已經成為了適應者的少年，又再次變成了石雕像。
甄矜祈歎了歎氣，說道：“他選擇‘殺死自我’，也就是扼殺了自己的真心與個性，也相當於放棄了進入影時間的‘門票’，成為隻會流於表麵的普通人。”
別府千尋的神色複雜，又問：“那……他以後還會成為適應者嗎？”
甄矜祈搖了搖頭：“並不會……不過他畢竟作為適應者進入過一次影時間，哪怕是像他這樣完全拒絕接受真實自我的人，人格麵具也一樣會覺醒。”
“咦？他也有人格麵具？”陶陽有些意外。
“有，隻不過和靜禦前、太之初一那種富有個性的人格麵具不同，他們這類人的人格麵具都是統一的模樣，名為眾生之像。”甄矜祈看著少年的雕像，“這意味著他今後都不再為自己而活，也不再帶著真情與本心生活，永遠戴著欺騙自己與大眾的‘麵具’，度過所謂‘現實’卻又帶著‘虛假’意味的人生。”
“那也……太慘了吧？”想到自己當初萬一走錯一步也會落得這麽個下場，別府千尋不禁感到後怕。
陶陽歎了歎氣：“至少比沒命或被更新了的下場要好吧。”
這次的經曆，算是讓他們明白了，不是成為了適應者，就一定能覺醒為人格麵具操縱者。
戰鬥結束後，三人重新收拾了一下心情，找了個比較安全的地方暫作歇息。
別府千尋還對剛才的事情念念不忘：“真可惜呢，我本來還以為要多一個新同伴了。”
“就算對方成為了人格麵具操縱者，也不會百分百願意跟我們一起瞎鬧吧。”陶陽翻了個白眼。
甄矜祈接著說：“不過，考慮到今後的戰鬥，我覺得確實需要第四名小隊成員的加入。”
頓了頓，她似乎想起了什麽，再次肯定：“沒錯，小隊四人，這是最佳的戰鬥配置。”
陶陽回想起前不久在柴澤都世宮殿的時候，確實三個人戰鬥還是有些勉強，直到黑衣人突然加入後，才感覺變得順利很多。
隻不過人格麵具操縱者，真的有那麽好找嗎？
這時別府千尋像問道：“對了，矜祈，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以前適應者都是比較稀少的存在，最近卻出現得越來越多了吧？”
“嗯，是這樣，就是不清楚其中的緣由。”甄矜祈點點頭，“而且以前我的感知範圍還是比較大的，似乎是因為覺醒了人格麵具的關係，範圍一下子縮小了不少。”
她說著看了看遠處：“此時此刻的某處，說不定也有適應者出現，隻是我感應不到了而已。”
陶陽勸說道：“別老把太多責任攬在自己身上了，你不是全能的神，也沒有義務救助所有人，隻要盡自己所能就好了。”
甄矜祈回過神來：“說的也是呢……不過，這種情況下，要是有導航在就好了，從長遠看也對我們今後的小隊行動有益無害。”
“導航？”別府千尋奇怪地問。
“嗯，那是隻有極少數的人格麵具操縱者才擁有的特殊資質。雖然他們的人格麵具無法戰鬥，卻能進行超大範圍的感知……”甄矜祈對導航進行了一番簡單介紹。
“誒~聽上去好厲害的樣子。”別府千尋來了興趣，“就是不知道，我們周圍有沒有這樣的人呢，比如學校裏的同學之類的……”
陶陽笑了笑：“主角團都從同一個地方紮堆出現，哪有可能那麽巧，又不是小說。”
“學校啊……確實，雖然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但有種說法是青少年更容易覺醒成為人格麵具操控者呢。”甄矜祈若有所思地說，“你們學校也有好幾百人吧？說不定其中就有擁有適應者資質的人存在。”
一說起學校，甄矜祈似乎變得多愁善感起來：“忽然覺得你們能去上學真好啊……過去的我應該也有在上學吧？是哪裏的學校呢？我在班裏有沒有要好的朋友呢？嘛，雖然現在全都想不起來了……”
看著甄矜祈這副模樣，陶陽和別府千尋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她比較好。
見氣氛有些沉重，甄矜祈連忙打了個哈哈：“隻是有感而發而已啦，你們不用太在意！”
“而且自從遇到你們，開心的事情變多了，我自己好像也有所改變了。”她笑道，“以前隻是在影時間裏做著‘引路人’的工作，雖然清楚自己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卻也沒有太多迫切的心情。”
“而有了找回記憶的想法後，雖然沒能一下子全部回想起，但最近總有各種熟悉的既視感，記憶尋找也算是進展順利吧。”
“後來隻要一想著你們的事情，就變得能隨時出現在你們身邊……這個能力挺厲害的吧？應該說是‘羈絆的力量’？而且可以算作是我的成長吧？”她似是用尋求肯定的口吻問道。
別府千尋點點頭：“嗯，說起來，你的能力的確挺不可思議的，那到底什麽原理啊？”
“我也不太清楚……隻要心裏想著見你們就間到了，就像是我的願望得到回應了一樣。”甄矜祈說著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要說還有願望的話，就是想去現實走一遭啊……”
當一個人的人格麵具全都是由外界集體認可的特性組成的，那麽他的人格麵具就會是一副“眾生之像”；而如果一個人隻考慮自我的理想形象，完全不顧及其他因素影響，那麽他就會顯出一副不合群甚至是桀驁不馴的麵具。——摘自《榮格心理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