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031.忌諱的過去
“矜祈、危險——！”
別府千尋的一聲高喊，終於將沉浸在朦朧記憶中的甄矜祈從失神中喚醒。
可還沒等甄矜祈搞清楚發生了什麽事，就隻覺得眼前一花，隨即從身側傳來的猛烈衝擊便將她整個人撞倒在地——原來是別府千尋衝過來撲倒了她。
緊接著一束火紅的炎柱從她剛才站立的位置迅速穿越而過——要不是別府千尋的及時救援，她肯定會因為發呆發愣而被那炎柱燒成火人。
而噴射出如此龐大炎柱的，是盤踞在舞台正中央位置的、已變化為怪物模樣的八田陽菜的陰影。
隻見那怪物的下半身部位，是由無數女性模樣的假人堆砌而成的底座，那些假人很像陶陽他們之前遇到過的陰影·盲目的追夢者，個個做著仰望的姿勢、雙手向上伸展做出乞求的動作，雙眼卻緊緊地閉著不看任何東西；
上半身則是如同蛇一般細長且窈窕身形的女妖，長著猙獰醜陋的尖牙利嘴，爪牙上還反射著淡青的光芒；
而這怪物竟然沒有長腦袋，其頭部自眼睛以下的部分齊平而斷，上麵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人物的半身石雕像，仔細一看的話不難辨認出那是柴澤都世的雕像。
別府千尋剛撲倒甄矜祈後，又指揮著靜禦前上前反擊、設法將八田陽菜的陰影逼退。
趁著這個時候，她將甄矜祈從地上拉起來：“沒事吧？你到邊上一點的地方吧，小心點。”
隨口說了一句善意的提醒，別府千尋便再度專注於戰鬥，並與陶陽的太之初一一起聯手大戰狂暴化的陰影怪物。
然而她無心的話語，卻聽得甄矜祈麵紅耳赤，更讓她感到無地自容。
甄矜祈心裏想著，自己明明是最早知道影時間的人、是新手適應者們的“引路人”，然而她能做的事情僅僅隻是動動嘴皮子，在戰鬥中根本幫不上忙，還要別人來顧慮她、保護她。
這讓她不由得鑽牛角尖地想：我到底跟著來這裏做什麽？明明是個拖油瓶卻硬要來這裏給別人添麻煩，像我這麽多餘的人……
「不，你並不是多餘的，你是我們■■團重要的夥伴之一！」
一個熟悉的聲音驀地自甄矜祈的腦海中閃過，聽得她頓時愣住，好一會兒後又不禁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跟我說話的這個人是誰？我認識他嗎？話說我又是誰？到底是不是人類？過去發生了什麽事情讓我失去了記憶？！
她有著無數的疑問與不解，而這令她無比的痛苦，隻是她已經習慣於在人前隱藏自己的煩惱，包括在陶陽與別府千尋麵前也是如此。
而她自封為“引路人”，一副盡心盡責的模樣跟著陶陽他們跑前跑後，這樣做也許隻是為了轉移注意力、讓自己暫時忘記這份痛苦罷了。
可不論她怎麽隱藏，問題的根源依舊存在。特別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回想起真實的自己是那麽的無力。
包括她在遇到陶陽、甚至在遇到正義代行的黑衣人之前，曾無數次眼睜睜地看著那些第一次進入影時間的適應者、因為不認可真實的自己而被暴走的陰影所吞噬，而她對此無能為力，事後每每哀歎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去護下那些人、隻能讓他們被更新、被抹消。
包括這一次也是如此，她除了站在一旁，看著陶陽與別府千尋戰鬥，偶爾進行解釋說明、提出些建議……除此之外她還能做些什麽呢？
正當她如此痛苦地糾結的時候，心裏好似也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沒錯，你什麽事情都做不到，所以隻要乖乖地在一旁看著，關鍵的時候盡管逃跑就好了。』
說的也是啊……我隻能看著……隻能……
剛剛冒出這麽個念頭，甄矜祈突然瞪大了雙眼：慢著！那並不是我心裏麵的聲音！
她驚然醒覺，猛地回過頭往舞台下的觀眾席望去，並從茫茫陰影群中來回尋找。
終於，她找到了！
在觀眾席第二排靠近角落的位置，坐著……
另一個甄矜祈！
“你、你是我的陰影？！”甄矜祈又是驚訝、又是驚喜。
驚訝是因為事到如今，沒想到還能遇上自己的陰影；驚喜是因為在她的認識中，隻有擁有心靈的人類才會誕生出陰影，而這大概能證明她並不是什麽非人的怪物，對於一直為自身存在而感到迷惑的她來說絕對算是個好消息。
而且個人陰影代表著那個人的真實，如果是自己的陰影的話，說不定能從陰影那裏了解到失去的記憶，再不濟也能成為尋找記憶的線索……
然而她心底裏剛剛湧出的欣喜之意，卻被自身陰影無情地打破：『放棄吧，你隻要繼續維持現在這個樣子就好了，不要再追尋自己的過去了。』
甄矜祈臉色一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就是字麵上的意思。』“甄矜祈”說話有些弱聲弱氣，眼神也躲躲閃閃，似乎是在忌諱著什麽，又說道：『知道了過去又能如何呢？如今的你已經改變不了發生於過去的悲劇、也挽救不回曾經珍重的事物和重要的夥伴……』
『就算找回記憶，卻隻會徒增痛苦，說不定你會因為承受不出而崩潰了也說不定。』
這下甄矜祈不淡定了：“你果然知道過去的事情！”
“快告訴我以前都發生了什麽，我到底是誰？！”她又急忙接著說道。
“甄矜祈”的表情有些萎靡，雙眼也略顯無神，她看了自己的本體一眼，然後又說：『你要是真的想知道，在這裏告訴你也無妨，隻不過那會是很長的一段往事，說來話可長了。』
『可是……過去和現在，對你來說到底哪個比較重要呢？』說著，她指了指舞台的方向。
甄矜祈有些愕然地看過去，發現此時的陶陽和別府千尋，在與陰影的戰鬥中陷入了焦灼！
隻見由八田陽菜所化的陰影怪物，就似是一座正在噴發的活火山一般、不斷地噴湧著火焰，大有一副將周圍一切盡數席卷吞噬的趨勢：『在我對都世君的火熱愛意下，被焚燒殆盡吧！』
“ge！傑克霜精！”
“使用灼熱奮起！”
陶陽與別府千尋像上一次那樣聯手攻擊：由別府千尋的靜禦前幫忙強化、陶陽的傑克霜精則是從口中吐出冰與雪的寒流；
而這還沒完，靜禦前緊接著一邊旋轉著身體、一邊舞動著手中的兩把大折扇，掀起了猛烈的狂風。
風暴與冰雪相融合，頓時化為了不弱於焰火的暴風雪，強勢衝擊在了八田陽菜的陰影身上。
因為火炎與冰凍是相互克製的關係，八田陽菜的陰影很明顯地受到了巨大的傷害，正發出痛苦的哀嚎。
“呼……呼……”一向體力不錯的別府千尋現在都止不住喘大氣了，“這家夥血很厚誒，還真是挺難纏的啊，不過這樣的話應該就差不多了……吧？”
剛一說完，就看到八田陽菜的陰影從哀嚎變成了狂笑，然後全身湧出更為炙熱的火焰、將圍攏著它的暴風雪烘燒一空。
緊接著，它的頭偏向了陶陽的位置，雖然沒有眼睛，但陶陽還是很敏感地感覺到對方的視線已經鎖定在了他的身上。
暗道不妙的陶陽趕緊換下了傑克霜精，呼喚出了另一隻、在進來前召喚的全新的人格麵具——傑克燈籠！
頭戴巫師帽、南瓜頭、批鬥篷、戴白手套提著點亮著的馬燈——傑克燈籠的形象看上去有些小巧可愛，不過它卻在這場戰鬥中擁有著絕對的優勢：
屬性：火炎吸收！
多虧了陶陽及時將懼怕火焰的傑克霜精換成了傑克燈籠，並且吸收了陰影怪物的火焰攻擊，否則的話挨上一招都會傷得夠嗆。
明明有著傑克霜精的弱點打擊、傑克燈籠的吸收防禦，這場對決BOSS的戰鬥卻打得意外地艱難，要問為什麽的話……
『部長加油！』
『打倒一切反對派！』
『支持都世君的我們也是棒棒噠！』
從觀眾席的方向傳來了雜魚陰影們整齊規劃的應援聲，它們簡直就像是到演唱會現場為偶像打Call的狂熱粉絲，不僅高高地豎起了寫著聲援文字的橫幅，無數的閃亮熒光棒還在不停地揮舞著。
而隨著應援助威的聲音一浪接著一浪，八田陽菜陰影身上的氣勢就愈發強盛，而且剛才戰鬥中留下的傷痕，竟然已經痊愈了！
現在就算是傻子也都看出來了：不是陶陽和別府千尋太弱，而是八田陽菜的陰影自帶不死外掛，能無限製地獲得各種增益BUFF和治療效果——這怎麽打得動怪嘛！
“瑪德，這裏還真就是應援團啊！”別府千尋怒得忍不住口吐芬芳。
八田陽菜的陰影也得意地哈哈大笑：『沒錯！隻要有我們應援團的支持，我就是無敵噠！』
此時的陶陽覺得腦袋有點昏沉，也不知是不是頭部受傷的後遺症，而且戰鬥持續了數十回合，他接連切換人格麵具戰鬥也已感到了疲憊。
他強撐著有些脫力的身體，咬了咬牙說道：“再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必須得先想辦法解決那些應援中的陰影，不然這樣下去簡直沒完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