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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丁敏君認為,使計逼迫路小滿這位新來的“孤女”獨自下山,出趟遠門,便算是成功報複了她。豈知,對路小滿來說,下了山才真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她身著峨眉派內門弟子統一服飾,上罩一頂帷帽遮擋住麵容,並佩戴著臨行前滅絕師太親自領她去劍閣挑選的一柄利劍,施施然便離開了峨眉,一路向東,往武當行去。


  峨眉地處四川,武當即在相鄰的湖北,二者距離不算遠,隻需要橫跨兩省,以路小滿的腳程來算,半月足以往返。怎麽看這都是個頂頂輕鬆的差事,也不知那丁敏君究竟是怎麽想的。


  她入了城鎮便置辦好馬匹和幹糧。此次外出不同以往,畢竟關乎著紀曉芙的身後事,死者為大。因著有任務在身,她這回也不坐馬車了,而是策馬狂奔,如真正的江湖兒女一般趕起路來。


  四日後,路小滿過了川鄂交界,坐船橫渡長江,又三日後,她終於進入豫州地界,來到武當山腳下。


  此時正值初秋,萬物將衰未衰,天氣涼爽,武當山的風景也十分宜人。路小滿便放了馬兒韁繩,緩步朝山上走去。


  半山腰的涼亭處有兩位小道士守著,路小滿出示峨眉信令,稟明來意。其中一個道童一溜煙地跑上了山,沒過一炷香的時間又速速下來將她引入了山門。


  路小滿走進正殿,見到上首坐著位鶴發童顏的老道長。他精神抖擻,麵色紅潤,氣息深不可測,頗有仙風道骨之姿。其下的台階上站立著幾位青年,皆是一表人才,看上去極為出眾,想必就是傳說中的“武當七俠”了。


  她心思一轉,摘了帷帽,利落地上前拜見:


  “峨眉派路小滿見過張真人,代尊師問張真人好。”


  “好,好。”


  那老道長連說了兩個好,抬手笑道:

  “小女娃快起來罷,你師傅近來可好?”


  “她老人家身體倒還硬朗。”


  路小滿麵色沉重,垂了垂眸,拿出貼身的一封書信,雙手遞上:


  “這是尊師親筆,還請真人過目。”


  聽著她這話中意思,那幾人麵麵相覷,好似也察覺出了什麽不妥。其中一人走過來接過了她手上的信,路小滿抬眸一望,隻見那人生得一雙濃眉大眼,目光灼灼。但因她初來乍到,還不識得這幾位武當名秀,便什麽也沒說,隻微微朝他點了點頭。


  那人動作稍頓,轉身三兩步跨上了台階將信呈給張三豐。


  “師傅請看。”


  張三豐沉吟一聲,緩緩展開書信,一派祥和的麵容逐漸轉為肅穆。


  “這……”他忍不住望了一眼自己的六徒兒殷梨亭,又看向路小滿,搖了搖頭,語氣沉痛,“怎會發生這種事?”


  路小滿通過他剛才的那一眼,已認出了殷梨亭是哪一位,便拱了拱手,直接朝他道:

  “我派紀曉芙紀師姐前些日子下山時遭到魔教楊逍暗害,已香消玉殞了。此事乃我師傅滅絕師太親證,千真萬確,還望武當諸位與殷六俠節哀。”


  那殷梨亭聞言渾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他先是求助般地望向師傅,見張三豐隻是歎氣搖頭,又將希望轉向路小滿,幾步疾衝下來,眨眼間便欺到她身前。


  “不可能!曉芙、曉芙她怎會……!”


  殷梨亭的情緒十分激動,不自覺就想伸出手,抓住眼前這人好好問一問。路小滿腳下微動,稍錯了錯身子讓他撲了個空,那邊回過神來的另外幾俠才堪堪上前來將他拉住。


  “六弟冷靜!”不知是七俠中的哪一位牢牢製住了他。


  “冷靜?我怎麽冷靜?!曉芙!曉芙啊!”


  殷六俠紅著眼睛悲憤大叫,狀若瘋狂,掙紮幾番後,已然是淚流滿麵。


  “六哥!六哥!先聽師傅安排,你莫嚇著這位師妹了。”


  這位喚“六哥”的正是之前從路小滿手中接信的那位,看來他便是莫聲穀莫七俠了。隻是這人明明年紀最小,卻生得一副少年老成之樣,和殷六俠站在一起,反倒像是他的哥哥。


  路小滿覺得好奇,又朝他望了幾眼,便眼睜睜看著他的耳廓漸漸泛紅起來。


  “梨亭!”


  張三豐忍著悲意,從台階上緩步走到殷梨亭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連連歎氣:

  “唉,我可憐的徒兒,唉!”


  “師傅——!”


  殷梨亭終於忍不住,跪在他麵前嚎啕大哭起來,其餘幾人同樣十分悲憤,有指天立誓要報仇的,也有默默傷心落淚的:

  “該死的魔教!該死的楊逍!啊!!”


  “六哥,你莫傷心,總有一天咱們兄弟幾個會幫你手刃仇人,為紀姑娘報仇雪恨!”


  “可憐的六弟,可憐的紀姑娘,唉,怎會如此……”


  路小滿雖然是外人,但見此情景也免不得神色戚戚。


  待殷梨亭情緒稍稍穩定後,張三豐立即讓人攙扶他下去休息。見狀,路小滿也不好意思再提有關紀師姐的事了,便說要在武當停留一兩日,待他們商議好之後再回峨眉複命。


  此舉正合對方之意,武當七俠中的老大宋遠橋便叫了個小道童,命他領著路小滿去客房歇息。


  武當的景色與峨眉相似,皆是仙氣縹緲、如夢似幻,但細微之處,卻也有些不同。


  辭別了帶路的小道童後,路小滿一人在武當後山漫步。她雖然同情紀曉芙與殷梨亭等人的遭遇,但世上可憐之人太多,她也有自己必須要去達成的事,幫不了旁人什麽,隻能唏噓幾句罷了,想必他們也不需要這無用的憐憫。


  她歎了一口氣,無意識地撫摸著劍鞘上的花紋浮雕,不知不覺走到一片小樹林。


  路小滿在林子裏轉了會兒,入眼皆是類似的景致,沒過一會兒便有些倦了。正巧身旁就有一株粗壯的大樹,她腳步輕盈地一躍而上,靠坐在枝幹上閉眼小憩。


  微風、植物的味道、光線、濕氣……這一切組合在一起,讓人感到說不出的舒適與愜意。她渾身都是暖融融的,像浸泡在溫暖的泉水裏一樣。伴隨著一起一伏的呼吸吐納,她整個人都好似散發著柔光。


  但這美妙的狀態並沒有持續太久,很快就被其他人給打破了。


  那是位看起來與路小滿一般大的少年郎,穿著武當的素色練功服,邊跑邊抽噎著,還不時地用手背抹一把臉,似乎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他一陣風似地衝進林子裏,又不分方向地埋頭狂奔幾百步,這才慢慢停下腳步,扶靠在一棵樹旁粗聲喘氣。


  好巧不巧地,他靠著的樹正是路小滿坐著的那棵,隻要這人往上一抬眼就能看到她。


  他跑得急了,有些喘不上氣,甫一停下來便開始止不住地抽抽,哭得鼻尖都紅了,看上去可憐得緊。路小滿饒有興致地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問道:

  “甚麽事惹得你這般傷心?”


  那少年似乎沒想到這裏會有旁人,被她的聲音給嚇了一大跳,眼淚瞬間收住了,但緊張之餘又抑製不住地打起嗝來。


  他既驚又羞,一張俊秀的小白臉漲得通紅。


  “誰在那裏?!”


  他睜大了眼睛,仰望著從茂密枝丫中探出半張臉的陌生女子。隻見那女孩兒輕笑一聲,像隻輕盈的蝴蝶一般飄落在地,姿態優雅極了。


  那少年眼前一花,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戒備道:

  “我以前從沒見過你,你不是我們武當的人,你、你是誰?”


  “我是峨眉的人,來武當送信。”


  路小滿倒也很有耐心地向他解釋,她見那少年聞言後明顯放鬆下來的神色,邊梳理著散落在胸前的頭發,邊抿著唇笑道:


  “你剛才哭起來的樣子跟小貓咪似的,真可愛。”


  “……!!”


  他一瞬間血液直衝頭頂,臉色又紅又綠,煞是好看,語塞半晌,還是欲蓋彌彰地羞怒道:


  “我隻是……身體不舒服而已!跟、跟你有什麽關係?!”


  路小滿斜睨他一眼,也沒反駁,隻點點頭,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好罷,這是你的地盤,你說了算。”


  她背著手走近幾步,對上那少年依舊泛紅的雙眼,挑眉問道:


  “我叫路小滿,你叫甚麽名字?”


  那少年不由自主地頓了一下,似乎才從斑駁的樹蔭中,看清楚麵前這張容顏昳麗的臉。他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氣氛微妙地定格兩秒,接著這人便轉過身一溜煙地跑走了。


  路小滿:“???”


  她猜林子裏那人應該是宋遠橋的兒子宋青書,與張無忌同輩的、武當第三代直係弟子。不過不知道他為什麽反應這麽大,難道被她調侃兩句就受不住了?竟然就這麽跑了,還真是……


  路小滿有點鬱悶,從小樹林回來後就一直待在房間裏休息,連晚飯都是小道童送來的。這裏她人生地不熟,也不準備再出去晃悠,因此天色一暗便早早洗漱睡下了。


  一夜無夢。


  第二日吃過早飯後,又有人領她去前殿,說是張真人已經定好了出使峨眉的人選。路小滿來到殿中,除了昨日見過的那幾人外,今日還多了一位麵熟的少年。


  那臉色略帶糾結、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少年,見到她之後也瞬間瞪大了雙眼,一副意外的表情。路小滿朝他眨了眨眼,他又騰地一下紅了臉,連忙移開視線。


  “路小友,休息得可好?”


  張真人臉上已經不見昨日的悲痛,而是一派溫和地詢問她。


  “多謝真人關心,晚輩不認床的。”路小滿抿著嘴角回答。


  一旁站在宋遠橋身後的少年眨眨眼,很是詫異地望著她,似乎覺得她怎麽這般膽大,竟然敢跟太師父開玩笑。


  張三豐倒沒有介意,微笑著朝她點點頭後,又指了指下首的幾個弟子。


  “便讓聲穀陪著梨亭,同小友你去一趟峨眉罷。”


  今日的殷梨亭麵色還是有些憔悴,但看樣子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與莫聲穀對視一眼,齊聲應道:


  “弟子領命。”


  正當談話將要告一段落時,那少年不知怎麽,竟也急急忙忙地從父親身後站出來朗聲道:

  “稟太師父,青書也想一同去峨眉,祭奠紀姑姑。”


  張三豐還沒表態,宋遠橋先一甩袖子怒斥:


  “胡鬧!長輩說話哪有你小輩插嘴的份!”


  宋青書平日裏被父親管得嚴了,一見他立起眉毛,氣勢就不由自主地弱下來,剛剛積攢的那些勇氣也消散個七七八八,隻諾諾不敢答話。還是莫聲穀看不下去,出聲勸道:

  “大哥不必擔心,青書長大了,出去見見世麵也好,況且有我和六哥看著,不會讓他有事的。”


  “我隻怕這小子不服管教,耽誤了你們的正事。”


  看到師弟為兒子說話,宋遠橋態度和緩了些。


  這時張三豐也開口了:

  “青書的功夫是很不錯的,你也莫整日拘著他。”


  這意思就是準他跟著去了,宋青書心下一喜,連忙躬身拜謝:


  “多謝太師父!青書在外,定會事事聽從師伯們吩咐。”


  宋遠橋在一旁暗暗點頭,他雖然麵上對宋青書嚴厲,但其實心裏還是很在乎自己這個兒子的,聽到師父誇獎兒子,他心裏也十分滿意。


  此後眾人又聽張三豐細細囑咐了幾句,便逐一散去。路小滿回房收拾了行李,來到約定好的地點,隻見殷梨亭、莫聲穀與宋青書三人,已經在此等候多時了。


  四人碰麵後也不廢話,直接出發,山下早有武當弟子備好了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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