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輪回也摻水
“老爺……老爺……夫人生了!”
朱員外嘴裏叼著半個雞腿,在餐桌旁愣了許久才緩緩頭來盯著報事的夥計說道:“你胡咧咧個啥!就是母豬下崽子也要三五個月,夫人懷胎才幾天,妊娠紋都來不及長,你告我夫人生了?額……男孩還是女孩?”
“回老爺……”
夥計咽了口吐沫低聲說道:“夫人生了個鐵板板……”
“哦……原來如此……”
朱員外一邊擼著袖子一邊嘟囔道:“我有些日子不殺豬你忘了我是幹嘛的出身了是吧?來福,我的刀呢?!”
“老爺……”
夥計趕緊上前拉住朱員外的胳膊說道:“夫人還在院子裏呢……您倒是先去看看啊……”
“好……”
朱員外用手指敲打著夥計的腦門說道:“要是讓我知道你在這胡咧咧,我就扒了你的皮點天燈!”
兩人說著話,出了中堂來到院中,就見花池旁四五個丫鬟將朱夫人圍攏在當中,夫人臉色慘白,又是冒冷汗又是翻白眼,眼瞅著就要撒手人寰的節奏,在夫人的腳邊放著一塊黑漆漆的鐵牌……
朱員外顫巍巍的撿起鐵牌,沙啞著聲音問道:“夫人……這這這……”
朱夫人此時已經昏死過去,隻能通過一對無神的眼珠子表達一下對這個世界不公的控訴。
”快快快……搶救夫人……”
朱員外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雖然被眼前的場景驚得褲襠有些潮濕,但還能理智的指揮下人:“來福……快去請大夫過來!”
來福支應一聲,慌忙跑出門,眾人上前又是拍打前心又是按壓氣門,這才讓夫人倒上一口氣來。
正在紛亂之時,門童小跑到院中說道:“報老爺,外麵來了一個叫花子非要見您。”
朱員外隨手抄起一個板凳砸了過去喝道:“你聾了,我讓你們去請許大夫,還管什麽叫花子!”
門童護著腦袋,低聲說道:“那……那叫花子說是來恭賀您喜得貴子……”
“好……好……”
朱員外拍著巴掌喊道:“麻煩你把他請進來,亂棍打死,然後恭賀他喜提忌辰!”
“誒……員外你這麽說話咱們就生分了……”
說話間院門一響,李有才裹著一件豔紅的破床單,一瘸一拐的走了進來。
“你……你是什麽人……”
朱員外向後退了兩步,扯著脖子大喊:“來人……護衛……”
“別嚎了!”
李有才把身上的床單使勁扯了扯,找了個石墩子坐下說道:“按照你們陽間的倫理,我應該尊你一聲父親大人,隻不過……”
“一派胡言!”
朱員外順手抄起掃院的掃把指著李有才喝到:“老夫沒有你這種一腦袋護心毛的兒子!你再不滾蛋,我就送你去見閻王!”
這話說得,我這不是剛被閻王一腳踹過來麽……
李有才抿了抿嘴說道:“老爺子你不要這麽激動,你夫人陽壽有餘,而且不出一個月便會再有身孕。”
“你……”
朱老員外低頭瞅了瞅自己下巴上飄灑的幾根白胡子,心說我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在這裏跟這麽一個瘋子叫板。
“算了,你們幾個扶夫人回屋休息,給這叫花子幾個銅板打發他走吧……”
”別別別……我不要錢,你把我的鬼符還我……”
李有才站起身,用手一指朱員外手中的鐵牌說道:“就是你夫人生下的那個鐵牌子……”
朱員外暮的愣了一下,驚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夫人……”
“哎……這塊牌子本就是我在輪回時扔下的……”
李有才搓了搓手說道:“要不是兄弟我急中生智,用鬼符擋下了輪回,現在在你夫人肚子裏轉筋的就是我了。”
”輪回……”
朱員外眯縫著眼睛又打量了一便麵前這個放蕩不羈,醜到出奇的少年,低聲說道:“難道你真是……”
“我是誰不重要。”
李有才沾著吐沫捋了捋滿臉的秀發說道:“你剛才不是說要給錢麽,麻煩把銀兩和鬼符打包,我趕時間去殺個把讀書人,等完事之後再來找你報恩。”
“殺……殺人?”
朱員外聽著渾身一哆嗦說道:“你……你難不成是個山精妖怪?!”
“這個你就不用操心了……”
李有才伸手從朱員外手中搶過鬼符,在破床單上蹭了蹭揣進懷裏,然後探著腦袋問道:“跟你打聽個人,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許仙的讀書人……呃……不對……他可能是個大夫……”
“許仙……”
朱員外眼睛瞪得銅鈴大,匆忙的咽了幾口吐沫說道:“我……我不認識……”
員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院門外一陣嘈雜,來福推開院門,扶著門框邊喘粗氣邊說道:“老爺……我把……我把許大夫請來了!”
“誒……”
朱員外剛想說話,李有才直接擋在了他身前,微微一揚嘴角說道:“許大夫?可是許仙許漢文?”
“正是在下,這位兄台是否也要看病,等我問過夫人的病情再說。”
說話間,門外走進一個年輕人,唇紅齒白,膚白貌美。
這畫風,直接把李有才比成了一堆雜草。
好家夥,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麽水靈,難怪後世電視裏演許仙的都是小姑娘……
“許漢文……”
李有才眯縫著眼睛上前說道:“浙江杭州府人士,自幼父母雙亡,家中隻有個舅舅在杭州府當差對不對?”
許仙愣了愣神,賠笑說道:“這位奇裝異服,毛發茂密的兄台看著眼生,咱們認識麽?”
“這些都對上就沒跑了……”
李有才晃了晃胳膊說道:“把你娘子叫出來吧,小爺今天連收妖帶勾魂,把事一並辦了!”
“兄台說笑了……”
許仙晃了晃腦袋說道:“小可尚未娶親,哪來的娘子啊……”
“啊?”
李有才掐指算了算,一拍大腿罵道:“殺千刀的判官,日子給我算早了,這結婚生子,十月懷胎,我得等到哪輩子去……”
“兄台兄台……”
許仙上前拉住李有才的胳膊說道:“有什麽事一會再敘,我先看看夫人的病情。”
“甭看了!”
李有才反手扣住了許仙的腕子說道:“那老太太雖然風燭殘年但依然風情萬種,幹巴中還透著一絲豐滿,別提活的有多滋潤了,你現在還是跟我走。”
“走?”
許仙瞪著倆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去……去哪?”
哎……
李有才歎了口氣,一拍許仙的肩膀說道:“老許,你要老婆不要?隻要你開金口,我現在就去給你抓一條……不是……找一個!”
“老……老婆?”
李有才一皺眉說道:“就是夫人、妻子、達令、親愛的……早在唐代不是就有人叫老婆了麽,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許仙慌張道:“我知道,隻不過……”
“你怎麽這麽囉嗦!”
李有才一咬牙,伸手抓住許仙的腰帶,直徑把老許扛在了肩膀上,大步流星往出走。
“你給我站住!”
朱員外喊了一嗓子,剛想上前搭救,被身邊幾個夥計硬生生摁下,來福哆哆嗦嗦的上前說道:“老爺,這怪人看著瘦小枯幹,但一隻手就能把個大活人拎起來,恐怕不是什麽善類,咱們上去不是送死麽……”
朱員外一跺腳說道:“那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許大夫被他……”
”老爺……”
來福看了看四周,低聲說道:“我聽說金山寺的法海禪師佛法高深,能降妖除魔,要不咱們把他請來,興許許大夫還有救!”
“好好好……”
朱員外一拍大腿說道:“我這就上金山寺請大師出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