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馬特和菲斯
完成了所有測試之後，赤犬和鼯鼠就離開了。赤犬工作繁忙，先行一步。鼯鼠中將則是跟馬特交談了好一會兒才離開的。
作為一名劍士，對於無上大快刀以及馬特的劍術自然是極為感興趣的。當然並非覬覦，更多的是對於同道的認同，和對碎星所代表的的劍道巔峰的崇拜。
菲斯就在旁邊聽兩人聊了好久的劍術心得，鼯鼠也詳細詢問了馬特對於待遇的一些要求。
交代了負責辦理新兵入伍手續的海軍幾句，並與馬特約定了有時間切磋，之後鼯鼠中將才帶著笑容離開。
入伍的手續也很快都辦完了。總的來說，海軍這邊的效率還是比較高的。各項規章製度比較完善，馬特走的是《特殊人才入伍條例》，跨過列兵，直接授予少尉軍銜。
此時的海軍與菲斯所知的“世界大征兵”時期的海軍不同。
那時候海軍經過“頂上戰爭”，中上層將校損失慘重，三大將之一的青雉庫讚出走，赤犬接戰國的班坐了元帥的位子。
戰國、卡普、鶴還有澤法，老的老、死的死。
海軍內部竟然沒有人能夠接任大將職位，戰國引咎辭職也未嚐沒有這方麵的原因。
海軍內部的青黃不接，導致不得不進行“世界大征兵”，破格征召平民大將。
也是在那之後，海軍內部設立了“大將候補”的虛銜，授予了實力在本部中將之中拔尖並有潛力成為大將的桃兔和茶豚。
算是亡羊補牢。
現在的海軍，新銳的三大將意氣風發，老一輩在崗位上依然發光發熱，拉出來能頂大半邊天。
中上層將校也是人才濟濟，下層士兵軍心可用。
此時的海軍重視人才，但是不缺人才。與一個人才相比，他們更重視的是規章製度。
製度合理，那就按照製度來。製度不合理了，就更改製度，讓它合理。海軍還是有這方麵的自主權的，海軍高層也有這個自信和能力。
據鼯鼠中將說，給馬特授予少尉軍銜是按照規矩走的，主要為了給來到海軍的人才們安排住所，以及進入軍官訓練營上課的資格。
海軍本部訓練營其實分為新兵訓練營和軍官訓練營，統稱海軍本部訓練營。是海軍培養儲備人才的基地。
澤法任大將時期，兼任總教官，澤法卸任大將之後，更是全身心投入海軍本部訓練營，全力為海軍培養精銳。
海軍新兵訓練營，主要是培養本部新入伍的海軍身體素質、戰鬥、紀律以及一些大海上的經驗和基礎知識。
這也是本部海軍往往強於分部海軍的原因。
與新兵訓練營不同的是，軍官訓練營必須少尉以上職銜才能進入學習。
海軍畢竟是一個龐大的世界級組織，隻會戰鬥的軍官不是海軍想要的。
戰鬥、練兵、搜救、安撫民眾、指揮、航海、天文、地理、人文、紀律乃至禦下等都是要係統化學習的課程。
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甚至優秀的海軍軍官是一門深奧的學問。
所以海軍本部設立的有海軍軍官訓練營，專門培養海軍軍官。
偉大航路分部的海軍升職為尉官之後也需要來進修，四海分部則是校級強製進修。
兩個月的理論課程加一個月實踐課程，時間比較倉促，所以成果也是良莠不齊。
當然還有一部分人需要更長時間的專業學習，如航海課程，一般軍官都是粗淺學習，航海士們就需要更長的時間深入係統化的學習和跟船實踐。
馬林梵多是一座島嶼，海軍本部坐落於此，在海軍本部後麵，有一座馬林梵多鎮，這裏住的大多是本部海軍及其家屬。
各種商店不僅能滿足小鎮生活，更是供給著整個海軍本部的日常物資。這些商店一部分是海軍家屬開的，更多的是外來大商會的駐點。
工作人員給馬特和菲斯安排的住所是為來本部進修的海軍或者剛加入海軍的特殊人才準備的公寓。
公寓樓在小鎮的海軍本部的交界處，一排好十幾棟一模一樣的六層高樓，空屋子還剩下不少，可以隨意挑選一套。
陪同的工作人員看菲斯還小，於是推薦了一套低樓層的公寓。
“這小子也到了鍛煉的年紀了。”馬特大手一揮，挑了套頂層的兩居室。
公寓裏基本的床、衣櫃、沙發、爐灶等家具都是齊全的，還送了鍋碗瓢盆和被褥。需要添置的東西不多。
“菲斯，怎麽樣？喜不喜歡新家？”馬特笑著問道。
“呼馬特呼我要向你的上司投訴”菲斯氣喘籲籲，兩隻胳膊環抱著滑稽的粉紅色老虎布偶，兩手在前、合力提著一大袋蘋果。
從老虎布偶的一邊探出半張漲紅的小圓臉，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氣憤，“投訴你虐待兒童！”
馬特和菲斯剛剛到鎮子上找了家餐館吃晚飯，回程中又買了一些水果、零食和書。
路過一家玩具店，馬特一眼就看中了這隻粉色老虎，不顧菲斯的反對買下了這隻粉色老虎布偶。
老虎布偶整體是粉紅色的，爪子為白色，腦袋和背上有黑色條紋，不算尾巴，長度都有一米九。
身高才一米的菲斯抱著頗為費事，路上還引得不少行人回頭。
馬特左手托著有一米高的一摞書，手臂上還掛了兩袋零食和一袋水果，右手掏出鑰匙開門，理所當然地說道：“這是為了鍛煉你的體力和意誌。”
“再說，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上司是誰呢，你找誰投訴啊？”
將手上的東西和背後挎著的碎星放到客廳的茶幾上，兩腳一用力，馬特成功將自己拋到大沙發上，然後調整了一下身體，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躺著。
菲斯用後背關上大門，將手中的東西也放到茶幾上，身體驟然輕鬆。
“哈”
重重的吐出一口濁氣，然用力把自己扔到另一邊的小沙發上。
舒服地喘了兩口氣，菲斯從沙發上起身，一隻手揪起在趴在茶幾上的粉紅色老虎的腦袋，湊上去仔細打量。
“真的好醜啊！”菲斯驚歎道，“怎麽會有粉紅色的老虎？”
馬特扭頭看著菲斯，露出一口大白牙，笑道：“送你的，起個名字吧。”
“呃”菲斯連連搖頭，“太醜了，你自己拿著玩吧。”
菲斯雖然身體還是小孩子，但是他的靈魂已經活過幾百上千世，加起來比世界政府的年齡都要大，怎麽會喜歡玩偶，還是這麽醜的玩偶。
“你是怎麽想的？”菲斯以過往的經驗和見識完全分析不出馬特的想法，“把一隻這麽醜的玩偶送給自己兒子，還是粉紅色的。”
就算為了表達父愛什麽的，也應該送之正常的玩偶吧！
馬特起身坐在沙發上拿起老虎玩偶，問出了一個在菲斯看來完全不相關的問題：“你知道一位強大的劍士一定要有什麽嗎？”
“超級醜的粉色布偶老虎？”菲斯看著馬特手中的老虎。
“錯！大錯特錯！”馬特表情嚴肅認真，他要給自己的傻兒子好好普及一下這隻老虎的深刻含義。
“是威勢和細膩的心。一個強大的劍士一定會養成獨屬於自己的威勢。就像我和鼯鼠中將的戰鬥，你也看到了。我們一開始站立不動，就是在比拚威勢。
隻不過我們實力比較接近，威勢都奈何不了對方。所以你在一旁看的時候不明所以。
如果換一個弱者站在我們倆任何一人對麵，單單是威勢的影響，對方都可能出不了劍。”
“而細膩的心就是在戰鬥的時候能夠看到對方的每一處破綻，也可以製造自己的假破綻來誘導敵人，或著能夠算出敵人內心的想法，或者借助外部幹擾影響戰鬥結果。”
馬特左手揪著老虎的頭頂，右手托著老虎的下頜，使得粉色的虎頭從他大腿上抬起，“呐，老虎代表的就是威勢，粉色代表細膩的心。粉色的老虎代表我對你以後成為一名強大劍士的期望啊！”
說著，馬特還對菲斯做出了溺愛的表情。
“至於醜，隻是你個人的偏見罷了。”
“哦！”聽完馬特的解釋，菲斯的小圓臉呈恍然大悟狀，“我懂了，馬特！你其實是在胡說八道吧！”
菲斯雖然從來都沒有成為過高明的劍士，但是馬特這套關於“威勢”和“細膩的心”的理論，菲斯還是認同的。
但是什麽“老虎代表威勢，粉色代表細膩的心”的論調就有強行拉關係的嫌疑了。
最關鍵的是，這隻老虎真的醜。一是菲斯相信自己的眼光，二是菲斯想起來自己走出商店之後回頭看到老板手舞足蹈地慶祝。
綜合以上信息，馬特是在胡說八道，沒錯了！
“你要說‘父愛’之類的理由我還能接受。你這也編的太離譜了！我雖然現在年齡小，但是請不要把我當傻子。”菲斯用死魚眼盯著馬特並這樣說道。
“啊哈哈哈！”馬特不得不用笑聲來緩解被傻兒子拆穿的尷尬，“怎麽可能呢？哈哈哈哈”
“神經病啊！”菲斯心中怒吼，怎麽會有當老爸的送給自己兒子一隻超級醜的粉色大老虎，還一本正經地扯了一大通歪理，難怪自己這些年經常猜不透馬特一些奇怪行為的含義，“原來這家夥就是個神經病！還是一個眼光有問題的神經病！”
看著一隻手摸著後腦勺一隻手抱著粉色大老虎露出一臉尷尬笑容的馬特，菲斯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一個劍術高手不可能是神經病吧，難道是因為老婆死了，傷心過度，導致腦子不正常了？”
菲斯感覺自己找到了關鍵之處，看向馬特的眼神不自覺地帶上了一絲同情和憐憫。
感覺到菲斯眼神變得奇怪，馬特趕緊將手中的大老虎遞向菲斯，“呐，起個名字吧。”
菲斯並沒有接過大老虎，雙手抱於胸前，說道：“你不是能給它解釋出很多道理嗎？那你給它起名字吧！”
“嗯”馬特將大老虎放回自己腿上，低頭看著帶著黑色斑紋的虎背陷入沉思，很快又抬頭看向菲斯，麵帶微笑、眼神明亮，“寅將軍！”
雙手捧起虎頭，低頭與大老虎對視，馬特再次開口道：“就叫你寅將軍！”
“啪！”菲斯仰頭，做以手扶額狀。
看到兒子的動作，對“寅將軍”這個名字格外滿意的馬特有些疑惑，“難道這個名字不好嗎？”
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好很霸氣很適合老虎的名字，但是……並不包括眼前這隻。
菲斯再次看向馬特的眼神中少了一點同情，又多了一份憐憫，決定轉移話題，不再談論關於“寅將軍”的事情。
“所以，你和鼯鼠中將到底誰勝了？”
話題轉移的比較生硬。
不過比起“寅將軍”，菲斯還是更關心便宜老爸的實力問題，這關係到自己以後的安全。
“不分勝負，”馬特扭頭看了兒子一眼，又低頭繼續和寅將軍對視，“我能和鼯鼠中將戰鬥到那種程度，是憑借了碎星的利，拋開武器的影響，我比鼯鼠中將還是要差上一些。”
“你之前可沒跟我說過碎星是無上大快刀。”
“這種事情不重要啦。”馬特擺擺手。
“那家傳的劍法呢？”
“就叫《天劍》，和碎星一起傳下來的。”馬特頓了頓，聲音低落，“家傳的寶劍，家傳的劍法，家傳的劍館……隻有你母親和你是真正屬於我的……嗯現在又多了一個寅將軍。”
好家夥，被菲斯硬生生掰開的話題又被馬特極度自然地繞回到寅將軍身上了。
“那明天你就要去訓練營報道嗎？”菲斯盡量地避開“寅將軍”，再度把話題扯開。
“明天先送你去學校，然後我再去報道。嗯你可以帶寅將軍一起去上學。”
“不可能的！”菲斯一臉堅定，並且反問馬特，“你想讓我被人嘲笑致死嗎？”
“一個劍士一定要有一顆堅定的心，被人嘲笑算什麽？因為被一些人嘲笑就選擇死亡，那樣的人是懦夫。以嘲笑別人來取悅自己的人，也不值得你理睬。”馬特的表情變得嚴肅，看著菲斯的眼神充滿堅定，“你對寅將軍有偏見。”
“不是一些人，是全世界！而且我也不是劍士。”菲斯小聲反駁。
馬特的話說的很對，菲斯被說服了。當然，帶著寅將軍去上學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全世界的人都錯了。”馬特抱著寅將軍躺回了沙發上，“雖然這種事情不太可能發生。另外，從明天起你就是一名劍士了。”
“你要開始教我劍術了嗎？”菲斯有些驚喜。
轉世的時候，菲斯學過海軍基礎劍術，也從一些海賊和道場學過一些劍術，當狒狒的時候跟著族群學過鷹眼劍術的皮毛。這麽多世，狒狒那一世是他的戰力巔峰——普通狒狒水平。
這一世如果能夠學會祖傳的劍術，再通過海軍進行係統的訓練，也許能擁有在命運的長河中掙紮一下。
以前的每一世的慘死，已經成為菲斯心中撥不開的陰霾。
“不過明天咱們都要上課，有時間嗎？”菲斯問道。
要訓練的話，時間確實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馬特解答了菲斯的疑問，“咱們晚上都是要回來的，晚上給你訓練。你前期的訓練任務不會太重，主要是一些適應性的項目，睡前時間足夠了。”
“等我在訓練營修煉完成的時候，再給你定製全套訓練方案。”
馬特心中對於訓練菲斯其實已經有大概的思路，現在就想看看海軍內部有沒有一些合適的訓練方法能夠吸納進來。
“哦，好吧。”菲斯點頭答應後又抬頭疑惑的看向馬特，“那為什麽不現在開始？”
對於菲斯主動要求開始訓練，馬特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還是拒絕了，“今日事，今日畢。明天的的事，明天再做。”
“那我回屋了。”馬特的理由很好，很有道理，菲斯懶得做反駁。
“最上麵的兩本書是給你的。”馬特用手指了指茶幾上的一摞書。
菲斯看著那一摞書，用手在頭頂比劃了一下，又看了看馬特，馬特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為了避免不小心把書弄倒，菲斯隻好站到茶幾上去拿。
書拿到手，看一眼，最上麵的一本是《大話王》。
“用不用我給你讀睡前故事啊？”躺在沙發上抱著寅將軍的馬特問道，依然沒有起身的意思。
“不用。”
菲斯拿著書，徑直回了自己房間。
“你別在沙發上睡著了。”
菲斯知道訓練一旦開啟，就不能停下，慵懶的日子也將一去不返，以後過得怕是不會太舒適。惡魔果實讓他轉生了許多世，但是一直沒有表現出其他能力。萬一他再次橫死，而惡魔果實的能力也離他而去，那他就真的消失了。
那麽多世的人生，除了第一世，之後每一世其實都不算是好好活著。
這一世，馬特讓他感受到了不一樣的感覺。這種感覺，菲斯曾經擁有過，後來被破壞了。
家。
突然，寅將軍粉色的虎頭映入菲斯的腦海。
“馬特是喜歡粉色吧？我記得有個粉色頭發的女海軍叫……什麽來這？桃兔？好像不是，不過桃色也是粉色嘛……應該不會介意吧……等等，這一世的老媽好像也是粉色頭發……”
菲斯關上自己房間的門之後，馬特依然抱著寅將軍躺著。
“艾麗婭”
虛幻一般的呢喃，隻有馬特和寅將軍能夠聽到。
加入海軍，是馬特複仇的第一步，讓他離自己的目標近了一些。他要借海軍的勢複仇，就要一步步深入海軍內部，並且成為高層，才可能完成目標。
但是為了複仇，他注定要經常缺席兒子的成長。他不知道天國的妻子會怎麽想，是不是同意自己的複仇計劃。
唯一讓馬特比較放心的是菲斯很懂事，性格也獨立。所以訓練營的三個月時間，也是兩個人的適應期。
他已經踏出了第一步，劍道就該一往無前。
輕輕撫摸寅將軍的虎頭。
“替我多陪陪他。不知道這小子能不能在學校交到朋友，別把誰家的女兒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