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被計算
接到電話之後，霍焰的表情就像預料之中一般。
向北一算，才發現不知不覺，兩人又在緬甸逗留了幾天。
次日，早早的就下了茵萊湖，去了市人民醫院。
拿著報告單坐在醫院的亭子裏，向北抱著頭，一言不發。
看著向北，霍焰心中五味雜陳，他們早已知曉向北和蘇木的事。
向北突然抬起頭問：“這就是你一直在等的結果是嗎，這麽多天，不肯走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
霍焰沉默：“……”
“早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不該留下來。”向北咬著牙說道。
做親子比對，是她鬼使神差之下做的舉動，當天晚上她就後悔了，想著逃離，但是霍焰卻遲遲不肯定走。
向北突然抱著霍焰：“霍焰，帶我走吧，我們離開這吧，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沒有這個報告，一切都結束。”
“已經來不及了。”霍焰抱著她的頭道。
“向小姐，我們木姐有請。”桑景和幾位保鏢站在身後。
“你們怎麽會？”
“那天晚上，他們也拿了你的頭發和蘇木的進行了比對，所以，你和蘇木是姐妹的消息，他們比我們更早知道。”霍焰解釋道
“向小姐，我們此次前來，是木姐請你過去一趟，您別多心，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向北晲了眼霍焰：“走吧。”
霍焰和向北兩人隨桑景去了彗星，彗星的寨子比萬老那裏大了許多，也富裕很多，從建築就上看得出，一派的歐式風格別墅建築，裏麵的裝修風格古典歐式風，華麗不失高雅。
桑景將向北帶到別墅裏：“向小姐，這邊請，木姐在裏麵等著您。”
向北跟著桑景上樓，霍焰剛要跟上，桑景就道：“霍先生，請您在此等候，我們木姐隻見向小姐一人。”
桑景的語氣裏有著不容商量的餘地。
“你在這等我，我一會就出來。”向北道。
霍焰坐在客廳沙發裏等候，看來彗星遠比資料裏寫得富裕，這裏隨便一副畫都是百萬油畫。客廳裏擺著的珍奇，隨便一個都上百萬。
向北隨著桑景來到房間門口，桑景打開門：“木姐，向小姐來了。”
“請她進來。”
“是。”
桑景給向北開了臥室的門，向北進去後看到的房間內無人。
“你來了。”
從被窩裏傳來的聲音，有些虛弱。
向北走過去，看到她的臉慘白如紙，才短短的幾天，她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坐。”蘇木一臉溫柔。
向北坐在就近的凳子上。
“說老實話，我很慶幸這個世界上還有你這麽個親人在身邊，剛開始看你，覺得你不像我，可桑景他們說你和我很像，直到那天，我才覺得他們說你跟我像的原因，可能是因為你像她。”蘇木無力的說道。
“她是誰？”
蘇木扯了扯嘴角，一個嘲諷的笑容揚起：“她就是我們的母親，一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母親？”
“是的，那個女人生下了我們，卻從來不聞不問，你見過她嗎？”蘇木問。
向北搖了搖頭。
“哼，這才是那個女人一貫的作風。”
“為什麽母親不要我們。”
蘇木永遠那個女人對她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滾，是你父親強奸我的，是他強奸我的，我沒有你這樣的孽種，你走！你走！”
她幾乎每天都是一包餅幹吃一天，有時候她不回來，她就把餅幹放在水裏泡，泡開了，泡軟了才能填飽肚子。
在她六歲那年，那個冬天，Y省出奇的冷，蘇木在也沒有見到過那個女人，最後在街上乞討，餓了三天三夜，一次機緣巧合下，她遇見了寥天，才有了衣食保暖。
蘇木伸出手想牽住向北的手：“向北，我知道你善良，可是我回不了頭了，這輩子，這裏就是我的家了。”
向北木訥的神情，一字不發。
“我的日子不久了，我就希望見見你。”她歎道。
半晌，向北才問出口：“你怎麽了？”
“先天性白血病。”
向北一愣，身體僵直，先天性白血病。
蘇木一看向北的表情愣住，她道：“你應該不會有，你放心。”
“向北，你知道嗎，我以前看到人家有弟弟妹妹的，有多麽羨慕，因為有伴玩兒，現在我也有了。”她扯起嘴角笑笑。
她和之前看到的，殺伐果斷，做事雷厲風行的蘇木，完全不一樣。
這應該是病痛折磨吧。向北心裏突然對她同情起來，同樣是姐妹，她被聶家收養，雖然一直受排擠，但至少她的生活還是正常的。而她呢。
“木姐，時間到了，醫生說你每次談話的次數不能太久，要注意休息。”桑景打開門道。
“好，那向北，下次，你還來看我嗎？”
久久，向北才道：“來。”
向北出了臥室，桑景和她並肩走在走廊上：“謝謝你，向小姐。”
“謝什麽？”
“謝謝你來看木姐。”
“你們發生了什麽，怎麽才短短幾天就這個樣子了？”
桑景猶豫道：“您也不是外人，我就跟您直說了吧，木姐，在五年前就被檢測出先天性白血病，但那會，有合適的骨髓移植，所以治療好了，但是後來，廖主去世，幾大長老的壓力下，木姐再次重出江湖，所以她的病又複發了。”
“複發？”
“是的，木姐這些天日日夜夜的操勞，毒品危害她的身體，但有時候為了彗星，她不得不親自試毒。”
向北：“……”
“向小姐，其實，跟你的DNA比對是我的主意，木姐她不知情，是比對之後才知道您是她妹妹的。”
“不怪你，我自己也做了比對。”向北走下大廳，霍焰正翹著二郎腿喝茶。
“走吧。”
霍焰這才起身：“沒事了嗎？”
她拉著他的手就走。
“向小姐，給你叫輛車吧。”
“不用了，我們自己出去打車，很方便的。”
霍焰看著向北，這打車哪裏方便了，這是緬甸的山腰啊，哪家出租車會路過。
桑景給向北叫了輛車子，載著兩人出了市區。
霍焰選擇在一家餐廳下車，說是餓了。
司機走後，霍焰問：“你一路上都擰著眉，怎麽了？”
“她生病了，先天性白血病。”
霍焰：“……”
“霍焰，我們……我們分手吧。”
霍焰搖著她的肩膀：“向北，你自己是學醫的，難道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激發這個遺傳病嗎？”
“就是因為我是學醫的，我才比你清楚，我們走不遠了。”
“向北，你就是明天死，今天也要跟我在一起。”
他摁住她的頭，舌頭勾纏她的舌頭，一手抱著她的腰肢。
她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用力的推開他：“霍焰，你幹嘛，你想先悶死我啊。”
“誰讓你這麽大了，接個吻還不知道換氣的。”
“就你經驗多是吧，你行，你厲害，你這麽厲害別找我啊。”
向北雙手環著胸出餐廳。
霍焰追著上來從後麵抱著她道：“走啦，先吃飯了。”
“滾，霍焰，你每次都這樣，先給個巴掌再給個糖。”
“這次明明是你先說分手的，我們倆輕易不說這兩個字，你還不懂嗎？”霍焰抵著她的肩膀道。
被他摟在懷裏，感受他的心跳，他的溫度，向北漸漸回過神：“剛剛我魔怔了，說過的話不作數。”
“就知道你是魔怔了。”霍焰摟著她進了餐廳。
“走吧，我們先進去吃飯。”
兩人來到靠窗的位置坐下，這是一家標準的中餐廳，點了幾份家常炒菜。
向北百無聊賴的咬著杯子裏的吸管。
“她一下子就像變了個人一樣，完全沒有之前的淩厲，我久久都不能緩過神來。”
“她回來的那幾天，幹了幾場架，所以導致她元氣大傷很正常。”
“什麽架？”
“他們彗星的元老不服她，所以兩夥人血拚，蘇木雖然最後贏了，但是元氣大傷，甚至舊病複發。”
向北抬頭，驚訝：“你怎麽知道得這麽詳細。”
霍焰捏住杯子：“調查的。”
“你一直在調查她？”
“是。”
向北背脊突然發涼，她猶豫問：“那我和蘇木是姐妹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前天知道的。”
“比我先知道？”
“嗯。”
“誰告訴你的。”
“不能說。”
向北突然想將眼前的這杯水潑到他的臉上，然後走人。
“你從Y省跟我說要四處遊玩，遇見蘇木，遇見萬老，到前兩天你一直不肯回國，都是因為你知道蘇木是我的姐姐，她一定會找上我，對不對？”她咬住牙問。
“對。”
“這些都是你安排好的行程。”
“是。”
“那你跟說，陪我愛一場，是不是隻是為了我接下來能配合你的行動，你故意哄我的。”
霍焰皺眉：“向北，我……”
“你別說了，霍焰。這些天的相處，我真的覺得我找回原來的你，但我突然發現，你離我越來越遠，甚至比八年前的你更讓我感到心寒。”
向北心中萬般淒楚，疼痛，前幾分鍾還在吻著她的男人，現在跟她說這一切都是被安排的。
她終於忍不住將手裏的水潑向他的臉。
冰冷的水澆到他的臉上，他才醒悟過來，剛剛他在做什麽。
向北走了，菜剛剛呈上來，她還沒來得及吃一口。
霍焰動了動耳朵裏的麥：“這下你滿意了嗎？”
那邊傳來聲音：“滿意，隻有這樣，她在走投無路之下才會去找蘇木，取得蘇木的信任。蘇木才會將事情都交予她。”
“那你就這麽肯定，她不會因此誤入歧途再也回不來了嗎？”霍焰隱忍住。
“因為你，她一定會回來。”那邊的聲音那麽篤定。
霍焰嘲諷的笑了笑，連他自己都不敢有這個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