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你可以退出
向北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山下的帳篷裏了。
“向醫生，你醒了。”
向北這才想起來這個人是霍焰身邊的副教官米小天。
“嗯嗯。”
“向醫生，你需要點什麽，我幫你。”
“不用，謝謝。”
向北捏了捏頭疼欲裂的眉心，似乎一團脹氣堵在一處要噴發難受。
“你是軍醫，軍醫就該有軍醫的樣子，你這是隨軍還是來旅遊露宿的。”低沉冷漠的聲音從蓬外傳來。
霍焰掀簾而進，居高臨下的站在她的麵前。
“有話直說，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霍焰摸著下巴低下身子附耳在她一旁：“隻要你退出，你就可以結束這場訓練。”
這會她算是明白過來了，原來是來讓她退出的，不爭饅頭，爭口氣。
她為什麽要退出，張芸，聶佐，甚至所有人都可以看不起她，唯獨他的嘲諷，她無法接受，也不能接受。
“原來是想逼我退出，無法如願，三月之期，還有兩個月，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
“拭目以待，處理好你自己，讓你跟隊，不是來拖後腿的，出來給士兵做傷病緊急處理。”
米小天跟著霍焰出了去，俗話說醫者不能自醫，這個話隻是沒逼到份上。
向北拖著累癱的身體，自己診了一脈，高燒39度，染風寒，扁桃體發炎，肺熱體虛症狀。
臨時出門急，她也是臨時帶了盒退燒藥，吃了阿莫西林，灌了一壺熱水，就往棚外跑。
一出門外，她震驚了。
士兵們個個光著膀子，這樣的晚上，山底下的溫度零近下五度，他們本就身著單薄的軍裝，連最後這點軍裝都要脫下。
白天下的小雪抹在一個個身體上，就是在強壯的身體也難以忍受。
這裏有近二十名士兵，有的四處逃竄，有的大喊大叫，但霍焰手中的雪水無情的灑在他們的肌膚上，被凍得通紅。
“誰要是跑，就拉向那個鍾，這就意味著你們淘汰！我們不需要懦弱的士兵！”
士兵們咬牙忍住，他們被凍得麵紅耳赤，有些還是堅持不住倒了下來，直接暈倒。
“軍醫，上！”霍焰叫道。
米小天將暈倒的士兵扛到帳篷裏，向北給士兵診了脈，兩個高燒度，一個嚴重的肺炎。
醫藥有限，她出來，也根本沒帶什麽藥在身，臨時帶了點退燒的而已。
向北發愁了，軍醫講究的野戰技術，即使沒有好的醫療設施，也要徒手上場給士兵進行戰地治療。
將身上的退燒藥給了兩位士兵服過，這根本壓不住。
她想盡辦法，最終不得不出帳篷，臨時看看有沒有草藥一類的，在外麵找了需要幾味中藥。
好不容易將磨碎給士兵服了，她自己已經累癱在地。
“報告指導員，向醫生給士兵服用了草藥，按理，這個草藥在外麵不可亂服……”
“你是醫生她是醫生？你要行，你上，疑人不用這是用人的原則。”
“是！”
霍焰眉頭擰緊，這樣惡劣的環境，他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有沒有錯誤，但是他一定要借著這次的機會，讓她知道，軍醫不是那麽好當的。
“嗶——”
棚外的哨聲打破了也的沉靜。
“滾起來！睡得跟豬一樣！想兵王嗎！”霍焰拿著棍子挨個敲過去。
士兵們動作迅速的起來，將睡袋以及裝備整理好，背上行囊。
“帳篷裏的，睡得跟豬一樣，起來，說的就是你！不是想當軍醫嗎！”
向北聽著霍焰在棚外的吼聲，立即明白這是在說她。
發燒的士兵，不知什麽時候被送走了，隊伍裏又少了幾名，她迅速的跑出棚外自動列隊。
“你們，是尖刀還是菜刀，由你們決定！這幾天訓練下來，我對你們都相當的失望，沒有達到我的期望值！”
“要是你們任何人想退出，立即跟我打報告，我馬上送你們回去當皇帝！但是，你們不是我的兵，我沒有這樣的兵！”
霍焰拿著喇叭吼道，聲音鏗鏘有力。
“今天，我們首先訓練的科目就是扛木棍從這裏上那座山！”
昨天背著裝備上山已經是困難重重了，今天還要扛木棍，向北驚呆了。
“分成兩組，立即準備！”
士兵自覺按照列隊分組，向北和陸遠一組。
“向醫生，你不用了吧。”
向北聳聳肩：“沒事，我和你們一起。”
兩隊士兵扛起近三百公斤的原木棍就往上走。霍焰跟在身後趕。
“快點！沒吃早飯嗎！”
士兵們苦不堪言，山路難走，昨天剛下過雪，滑得很，一不小心就滑倒。
霍焰站在向北這一隊士兵麵前：“你們是豬嗎！高矮不一排列隊序，隻會增加高個子的負擔！”
“你，這麽矮，為什麽要在中間，重新調整，聽口令，放下木棍！”
“一二三！一二三！放！”
一隊人小心翼翼的將木棍放下來，向北被分配到最旁邊。
霍焰一把將向北拉出來放到陸遠旁邊，陸遠心裏笑笑不說話。
“一二三，一二三！起！”
“手環過木棍，環過去！”
另一隊人在米小天的帶領下也重新調整了隊形，扛木棍上山。
這十幾名士兵可謂是曆經千辛萬苦，從生死間走了一遭，如此高的山，稍有不慎就會滑倒，但他們一路上，穩紮穩打爬了上去。
“很好！你們已經爬上來了，現在給你們五分鍾的休息時間，五分鍾後繼續！”
終於迎來了五分鍾的休息，期間，霍焰給士兵分發能量棒和壓縮餅幹。
如此幹的糧食，令人難以下咽，向北吃不下，幹嘔。
“既然這麽嬌貴，就不要吃了！給我！”霍焰在她麵前站著吼道，絲毫沒有任何的麵子可言！
向北將歐出來的壓縮餅從地上撿起來，拚命往嘴巴裏塞，努力吞咽，直到最後一口。
“報告，我吃完了！”
霍焰撇了一眼，不做任何發言。
“向醫生，你還好吧。”陸遠在一旁問。
“還好！”
“指導員這樣也是正常的，我們在外麵訓練，食物對我們來說非常珍貴和稀有，尤其是這樣的荒野，沒有任何食物可尋。”陸遠在一旁說道。
“我知道。”向北喉嚨發癢發痛，幹涸，難受極了，吞咽一下，就感受到腥甜的血腥味。
“向醫生，水。”米小天將水壺給了向北，士兵們紛紛看著向北，眼裏全是羨慕。
顧不得別人的眼光，她的喉嚨要是在幹下去，估計下一個進急診的就是她了。
向北取過米小天的水，喝了兩口，也不敢多喝。
“時間到，扛著木棍下山！”
士兵們犯難，上山容易下山難。
他們提心掉膽的亦步亦趨的行駛，終於在最後的快到山底之時，一名在前頭的士兵，不小心摔落，直接掉滑下山坡。
霍焰第一時間追下山去救援。
向北跟在身後，陸遠這隊，有向北和沒向北沒差多少。
“軍醫！”
向北跑在霍焰身後，看到摔下山坡的士兵，捧著腿，她一摸骨頭，六級骨折，手臂錯位。
“小腿骨折，膝關節錯位。”
都說德國骨醫，向北在德國學習的是外科，骨科更是她主修的課程之一。
士兵因疼痛大喊大叫。
“閉嘴，拿出點男子漢的架勢出來，我先給你把錯位的接上。忍住疼痛，我可保不準會會不會因為你的叫喊聲一個不慎。”
士兵眼淚都快下來了，這個女軍醫，看著文文靜靜的，這麽溫柔的一張臉，心怎麽就壞呢，這個時候還在恐嚇他，原本就委屈的他，哭得更加傷心了。
他這麽哭法，向北無法下手，隻得遞個眼神給霍焰。
“閉嘴！不許哭！”霍焰一吼。
“醫生，我還想繼續參加訓練，可以嗎。”
“這個，怕是不行了，我先給你接上再說，另外骨折的，我得想想辦法。”
霍焰瞪了一眼向北，他這個傷怎麽能訓練，扯淡！
“忍住啊。”
向北摁住士兵的手，用力一扭，聽頭骨頭發出的脆的響聲。
“好了，可以了。你試試。”
士兵甩了甩手：“真的不那麽痛了，謝謝醫生，那我的腳呢。”
向北左右看看，揀了幾根大點的樹枝，將士兵的腳定住捆起來。
“先回去營裏再說”
向北架著士兵就回了來到帳篷。
“怎麽辦，軍醫，我真的不能就這麽放棄了，從兩千多名的士兵當中，到現在的二十多名，我們這一路走來有多不容易，都是靠毅力堅持下來的，現在我的腿摔成這樣，軍醫，您一定要救救我啊，我不要淘汰！”
士兵的情緒非常低落，向北於心不忍，平時也還好點，但現在，她怎麽去弄藥！
“你先別急，現在關鍵是你的腿，不是訓練。”
“不，軍醫，訓練就是我的命，我不可以不訓練！”
向北扶額，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書本上的，骨折除了西醫外，還有中醫科暫緩痛楚。
“我有辦法了，我現在馬上出去找藥材啊。”
向北跑著出了帳篷。
骨折可用人中白，自然銅，五倍子，乳香外敷，還可用蒲公英，木瓜等去血化瘀。這個鬼地方，蒲公英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