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無力
‘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眼淚無法抑製的流出，淚珠滴落的下一刻，被咒力蒸發成水汽。
美好的事物，往往更脆弱，更容易支離破碎……
眼前的一切漸漸模糊了起來。
杉澤三高散步時，在百葉箱附近撿了一個有著怪異紋理的奇怪盒子……
靈研社內，佐佐木學姐一臉好奇接過被詭異符紙包裹的小物件，小心的用報紙包了起來……
放學後，明顯帶有明確目的，選擇與自己一同行動的同班同學藤原夜一……
夕陽西下，病院內與老人拌嘴，固執的拒絕接收關於父母的消息，在老人的指責下把花插進花瓶裏……
杉澤醫院裏辦理老人離世手續時，被一個刺蝟頭少年攔住……
杉澤三高樓前的大樹上，被藤原夜一隨手扔來的宿儺手指命中屁股，鬼使神差的裝進口袋裏……
麵對無法應對的咒靈攻擊，無知無畏的選擇吃下了宿儺的手指……
一件件早已發生過的事情在短短的幾秒內回蕩在記憶的走廊裏，又瞬間支離破碎，不見蹤跡。
就像老人常說的，人在快要死亡還未死亡的時候，會看到回馬燈。
‘自己，還是要死了嗎……’
透過刺眼的咒力光波，虎杖悠仁努力的睜大眼睛，凝視著眼珠快速轉動，一臉愉悅的肌肉咒靈。
它是可完全變態發育的成熟體咒胎，它還是等級為定位成特級的詛咒，它更是人與人之間最大的惡意……
自己，用什麽來對抗這樣強大的敵人？
這才是自己第一次執行任務，就遇到這樣的敵人，那以後呢？
就算這次僥幸活下來了，自己又能堅持多久？
名為‘畏懼’與‘退縮’的情緒試圖掌控身體的抵抗意誌。
‘死吧死吧死吧……’
‘你快要死了你要死了要死了死了……’
‘放棄吧放棄吧死了就沒有痛苦了……’
感受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哀鳴，大腦不斷傳來的死亡信號，一種強烈的不甘忽然湧上了心頭。
對自己無能的憤怒，對自己固執己見的憤怒，對自己無法完成爺爺臨終時囑托的憤怒。
憤怒，擊垮了一切的軟弱。
即使是弱者，也有憤怒的資格，哪怕會在下一秒死去……
‘死在咒靈的手上，死在這裏的話……’
‘這算是正確的死亡嗎！？’
雜亂而無序的回憶戛然而止，最後停留在腦海裏的，是爺爺安詳的躺在病床上的畫麵。
“你要在眾人的簇擁下死去，可別像我這樣……”
爺爺的‘詛咒’再一次回蕩在耳邊，腦海中紛至杳來的念頭全都散去。
“別想了啊！！！”
嘴裏大聲喊著，咒力光波散去。
感受著身體騰空的感覺，虎杖悠仁茫然的看著前方，反而感覺不到身體的疼痛。
在突如其來的平靜之中，虎杖悠仁隱約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那是已經前往天國的爺爺。
平和而堅定的聲音。
“總之，你要努力去拯救更多的人。”
又一次狠狠的摔倒在地上，聽著眼前站姿騷氣的特級咒靈發出怪叫，知道對方又要開始騷包的擺姿勢，虎杖悠仁的臉上不禁露出苦笑，接著黯然下來，閉上了雙眼。
‘爺爺，這麽弱小的我，真的有資格去拯救別人嗎……’
~~~~
在「黑玉犬」的帶領下，伏黑惠進入了一間工廠，最後停在了一道粉色的咒力壁障之前。
領域的出口就在不遠處，關鍵是藤原夜一和釘崎野薔薇依舊不知所蹤。
“汪汪汪~~”
「黑玉犬」呲牙咧嘴的在粉色避障外麵叫囂著，不時的用爪子徒勞的撓著看起來軟綿綿，實則堅不可摧的壁障，同時示意著自己的主人目標就在裏麵。
既然已經確定了兩人的位置，那就再也沒有猶豫的時間。
借著昏暗的光線，伏黑惠的手勢不斷變化，用自己的影子開始召喚式神。
“「大蛇」！「蝦蟆」！”
巨蛇樣式的式神，擅長使用舌頭和身軀纏繞對手攻擊。
巨蛙樣式的式神，像青蛙一樣使用舌頭和身軀攻擊。
“嘶嘶~”
“呱~呱~”
「大蛇」吐著信子，緩緩拱起身子，狠狠地向著壁障甩起了尾巴。
“啪！”
夾雜著破空聲的巨型尾巴結結實實的打在壁障上，下一刻，壁障毫發無損，巨蛇卻是疼得滿地打滾。
龐大的身軀一會兒盤著蜷成一團，一會兒繃直身子肚皮朝天，要不是伏黑惠術式撤的快，恐怕就要成為被自己的式神壓死的笨蛋了。
「蝦蟆」見到「大蛇」的攻擊不起作用，正要彈出自己的舌頭攻擊壁障，卻被臉色凝重的伏黑惠製止了下來。
“既然「大蛇」的攻擊沒用，那你的攻擊恐怕也毫無效果，我再想想辦法……”
“嗚嗚嗷（小白已經離開了，小夥伴又少了一個，小瓜你別太難過了）~”
“呱（小黑，我真沒用，幫不了小白，也幫不了主人……）~”
聽到主人否定自己的實力，再加上「黑玉犬」所說的壞消息，「蝦蟆」的兩隻大眼睛從‘O’形變成了‘X’形，青蛙臉上充斥著悲傷。
“汪汪（小瓜，快別難過了）~”
一旁的「黑玉犬」帶著沉重的腳步緩緩離開壁障，來到「蝦蟆」旁邊。
用腦袋蹭了蹭自己的夥伴，試著把爪子搭在「蝦蟆」的前肢上，想要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蝦蟆」。
「蝦蟆」一愣，歪了歪身子，輕柔地把頭低了下去，想要吐出舌頭觸碰「黑玉犬」，卻有些猶豫不決，最終還是放棄。
“呱（謝謝你小黑）~”
“汪汪（沒事的，小瓜，抱抱）~”
伏黑惠卻沒有時間理會正在互動的兩個式神，隻是焦急的站在原地思考著對策。
‘眼前的‘帳’居然這麽強大，簡直堪比某些特級的領域，難道這裏還藏著一隻特級？如果是這樣的話，直麵特級的夜一和釘崎恐怕也難以幸免，自己可能也要死在這裏了……’
‘但是，總不能就這樣獨自離開，先不說虎杖有多信任我，單說自己也絕對不會原諒臨陣脫逃的行為，所以還是要想辦法破開眼前的‘帳’，實在不行的話，還是得試試召喚「魔虛羅」了，隻是這樣的話，失控的魔虛羅可能會造成更大的破壞……’
“五條老師，我到底，該怎麽辦……”
茫然的站在粉色壁障前，伏黑惠深深的感到了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