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奸商錢掌櫃
第二天，喬生依舊起了大早，然後穿好衣服，簡單地洗漱了之後，就在門前的老槐樹下等著了。
等看到李勇挑著擔子來，喬生就迎了上去。
“李叔，今兒個我跟你一塊去鎮子上。”
李勇笑了：“行啊，路上也有人給我挑擔子不是，你去鎮子上幹啥，要買東西？”
喬生一邊跟著，一邊說道：“嗯，買些家夥事，家裏不是采了些藥，這樣晾幹可不容易，我就想著去鎮子上的藥堂裏買個切藥的家夥事，把草藥切了，這樣容易晾曬一些。”
李勇明悟地哦了一聲，而後直誇喬生聰明啊雲雲。
到了鎮上，兩人一同到了吉祥酒樓，李勇把豆腐直接送到了廚房過秤，而喬生則是和吉祥酒樓的掌櫃坐到了大堂之中。
寒暄了兩聲之後，喬生對著酒樓姓蔡的掌櫃的說道：“蔡掌櫃，我今天跟著李叔來，是有事相問，還請蔡掌櫃不要介意。”
蔡掌櫃笑了，或許是近些日子，因為這綠色的豆腐賣的好的緣故，就對喬生格外熱情道：“你說。”
喬生先是問了鎮子上的那些山貨的價格，然後又問了長安的山貨價格，最後仔細思考了一下，然後又問了一些其中的相關事宜，最後才吐了一口氣。
而後等李勇出來，喬生也起來躬身行禮謝過掌櫃，掌櫃的結了豆腐錢之後，兩人就從吉祥酒樓走了出來。
李勇挑著空擔子，和喬生一塊去藥堂買切割藥材的鍘刀，一路上，李勇對喬生問道：“剛才蔡掌櫃和你在大堂裏說了啥。看著你們說的挺高興的。”
喬生歎了一口氣，笑了一聲說道：“李伯，昨天我爹在家曬山貨的時候，說曬幹了的山貨，就算是好的，也才賣五文錢，不好的，三文錢，甚至更低。”
李勇點點頭：“我知道，這是人家來收，要是送到鎮子上就多些。不過，人家既然收到村裏來了，大家也是圖個方便，就賣了。”
喬生搖搖頭說道：“李伯，那可都是奸商哩，你們賣虧了。”
李勇頓時就有些詫異了：“那咋會，往年都是這鎮子上，雜貨店錢老板來收獲的，錢老板可實誠了，缺斤短兩的事可從來不幹，而且還會比別家多填上幾文錢，補個整哩。”
喬生苦笑：“李伯，咱們先算一筆帳啊，從鎮子上到咱們村，租一輛馬車拉貨，也就三十文錢，馬車最起碼能拉三百斤的貨。也就是十斤山貨多一文錢的租馬車的用，這再雇人稱量，裝貨卸貨什麽的，也算上一文，十斤也就是多出兩文錢。可是要是直接賣道鎮上，一斤最起碼七文錢，這還是什麽都收地價格。”
李勇跟著喬生的思路，立刻說道：“這對啊，你覺得是哪點錯了。”
喬生有點歎息古代人數學真的沒有普及帶來的危害，於是就很直觀地說道：“我就這樣說吧，李伯，咱們十斤好山貨，賣給那錢掌櫃，會得五十文錢。”
見李勇點頭，喬生繼續道：“而錢掌櫃請人裝卸貨物，租個牛車馬車什麽的，他收十斤貨也就多出了兩文，也就是五十二文錢買了十斤山貨。可咱們要是直接賣到鎮子上，十斤山貨就能賣七十文錢。”
李勇這下明白了，跳腳說道：“咋這樣狠哩，他咋能這樣哩。奸商，奸商啊。”
喬生搖搖頭，繼續說道：“這還不算啥，從鎮子上租輛牛車馬車到長安，也就六十文錢，加上村裏到鎮子上的，也就九十文錢，看著是挺多，可是，要是咱這個山貨運到了長安，那價錢就是翻倍。甚至更多。”
李勇瞪大了雙眼，然後就站在那，用自己為數不多的數算知識算了起來，算來算去他也算不明白，可是他知道，大家夥賣山貨給錢掌櫃，是真的虧大發了。
李勇當即就狠聲說道：“不行，我得去找那錢掌櫃的講講道理。”
喬生急忙拉住他道：“李伯，你找人家，人家不一定認，就算認了，錢貨早就兩清了，就算鬧到官府那裏，咱們也是吃力不討好。”
李勇氣急了，大聲說道：“那就這麽算了。”
喬生用無奈的語氣道：“那還能咋樣，錢貨兩清的事情，這是沒法改變的。隻能說以後不能把山貨賣他了。”
隨後喬生繼續拉著李勇朝著藥堂走，等到了藥堂，從藥堂之中，花了錢買了一個切藥的小鍘刀，兩人就往家裏趕。
李勇一路上很是沉悶，喬生也知道他在糾結賣山貨虧了的事情。
沉默了好長時間後，李勇苦惱地說道：“以後不賣姓錢的，咱們要把山貨賣給誰？沒人來收哩。”
喬生一聽就愣了，而後哈哈大笑道：“李伯，就是因為這個，你就惱了這麽半天。”
李勇沉聲說道：“那還能因為啥，現在咱們村各家各戶都弄了不老少山貨哩，不賣給錢掌櫃，別家也沒有收的，就算是有，估計也和那錢掌櫃差不多。”
喬生又笑了，對著李勇說道：“咱們自己不會租輛馬車，直接把貨物拉到長安賣了？長安離咱們這又不是太遠，到時候，把各家各戶曬好的山貨都上了稱，記了帳，然後再出幾個人護送，省了找人裝卸貨。這樣，咱們就付個租牛車馬車的錢，兩天就能跑個來回，等賣了錢，誰家多少貨，按照記的帳給錢，這不是更省事。”
李勇這才拍了拍腦袋，很是懊惱地說道：“都怪我這腦子，嗐，還是你腦子活泛，這事啊，回去得和村正還有大家夥都說說，今年啊，咱們自己賣，不給姓錢的那個王八蛋了。奸商，十足的奸商。”
沒了擔憂，李勇就來了勁，一路走，一路罵，罵到了村口還不停，等喬生推門進家，遠遠地還能聽到李勇的罵聲。
惹得村裏的狗也跟著狂嘯。
喬生剛進院門，曬蘑菇木耳的喬氏就問道：“你李伯罵誰呢，老遠就聽見了。”
“鎮上錢掌櫃。”喬生說著，先把小鍘刀放到屋裏，而後端了一碗水出來，一邊喝，一邊不等家裏人問，就說了起來今天在鎮上打聽到的事情，還有解釋了為什麽李伯罵人的事情。
喬氏知道喬生今天為什麽去鎮上，原本會想到這個兒子會碰上一鼻子灰，可沒想到會聽到這麽駭人的事情。
於是，喬氏也開始罵，喬子儀也罵，喬巧和喬生在一旁坐著，看他們罵。
快到中午的時候，豆子來傳信，讓喬子儀和喬生都往村中央的皂角樹下，村正有話說。
家裏還沒做飯，喬子儀和喬生就起身去了村裏。
兩人到的時候，村裏的許多人都已經到了，男人們圍在皂角樹下那原本是一些平常小媳婦大姑娘說話聊天的地方。而女人們則是在外圍看熱鬧。
村正到了，和他一起的是李勇。
喬生看到李勇，就知道，是因為村裏的山貨賣賤了的緣故。
村正把事情說了清楚之後，大家夥都開始哄鬧起來，而後罵錢掌櫃的，說要找錢掌櫃算賬的，眾說紛紜。
最後，還是村正壓下了大家的聲音，而且嚴重警告了那些要找錢掌櫃鬧事的幾戶人家，不許他們去鎮上鬧事。
村正雖然覺得很虧，可是他也知道，正如喬生說的那樣，錢貨兩清的事情，就算是鬧到官府也不會討到什麽好處。
所以，村正即使心中有火氣，也忍者，還讓大家忍著，鬧解決不了問題，那就不鬧。
隻是，村正也告訴了大家，以後買賣東西，不準去錢掌櫃那裏，錢掌櫃以及他派來收貨的人都不準進村。
隨後，村正說道：“我知道大家夥還擔心，各家各戶剛采了那麽多山貨，不賣給錢掌櫃，就沒地方賣了。這個完全沒必要，那個誰，生子，你上來給大夥說兩句。”
喬生看村正朝自己這邊看過來，以為要叫自己的爹，可是沒想到是叫自己。
喬生一臉呆木，而後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穿過人群走到皂角樹下，和村正站到了一塊。
這段時間，喬生可是隔三差五地用熱水擦身體，洗頭，形象自然是一改之前那副乞丐磨樣。
現在雖然不說奶油，可在著小碗村附近地十裏八鄉的，也算是俊後生了。
看喬生走出來，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就止不住地瞅喬生。
而後小聲議論著，議論到熱鬧處，就哄笑起來，還有幾個人打趣村裏的幾個從喬生身上挪不開眼睛的幾個小姑娘。
惹得，那幾個小姑娘，害羞地捂著臉跑回家去了。
“馬爺爺，你讓我上來說啥？”喬生有點糗地看著馬村正說道。
馬村正大聲地說道：“能讓你說啥，說說安排去長安地事情，咋帶著大家夥賺大錢，放心吧，你帶著大家夥賺了錢，大家夥可都會記著哩，少不了你地好處，以後了給你說個漂亮媳婦啥地，還不是任你挑。”
“轟”地一聲，所有看過來的人都笑了起來。
喬生這才麵對著下麵的人說道：“大家夥先別笑，我聲音小，別到時候大家沒聽清，鬧出啥誤會。”
大家這才停止了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