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喃喃自語
建文三年（1401）閏三月二十四日，這天，朱棣的軍隊剛剛到達大名府時，就聽到了黃子澄和齊泰被朱允炆罷職查辦的消息。朱棣一行人都喜出望外，朱棣連忙傳召了一人上前問話。
“此事可當真？”
“千真萬確，聽說因為夾河之戰的失敗，皇上罷了黃子澄和齊泰二人的官！這可真是大快人心！”那人興奮的說道。黃子澄和齊泰在位時，可沒少搜刮他們這些小人物的民脂民膏啊！現在他們被罷官，想必最開心的莫過於這些小老百姓了吧？
“若是此事真的當真的話，那我最擔心的事情解決了，我……”朱棣喃喃自語道。
洛兒聽到了朱棣的話，在心裏歎了口氣，她當然知道朱棣沒有說下去的話是什麽，經過這麽久以來的相處，她當然看出來了，朱棣是真的一點都不想當皇帝！之所以起兵完全是因為不能原諒朱允炆的所作所為，但是朱允炆的所作所為都是黃子澄和齊泰挑唆的，現在朱允炆罷了他們倆的官，朱棣當然是有想要放棄的想法。但是這卻不切實際！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說朱允炆這樣做隻不過是想要朱棣罷兵北撤，光是朱棣這些兵馬，也不是說罷就罷的！
洛兒看出了朱棣的猶豫，但是卻什麽都不能說。因為她知道，朱棣並不是這樣半途而廢的人！就算他再怎麽不想做皇帝，他也會繼續下去，因為他身後的這些兵馬，他不能不管！也不能辜負了大家對他的期望！
皇宮內，此時的太和殿裏，有三個焦急不已的人，分別是龍椅上的朱允炆和底下的齊泰和黃子澄。洛兒沒有錯，朱允炆罷了黃子澄和齊泰二人的官，隻不過是做做樣子好讓朱棣相信而已。目的就是希望朱棣可以罷兵北還。此時的三人，正在焦急的等待消息。
“王爺，這……”看到朱棣發呆，身旁的小兵小聲提醒道。
“本王就是要親自誅奸除惡！我們繼續南下！”朱棣做出了決定！
“報！皇上，燕王不但沒有決定撤兵回北平，反而還以要‘親自誅奸除惡’的借口繼續進攻南下！”一名小兵匆匆進門，跪在地上道。
“你說什麽？！”三人都驚訝的跳起來道。
“沒想到啊！燕王居然如此得寸進尺！親自誅奸除惡？是指老夫嗎？”齊泰忿忿的道。
“他朱棣就是為了造反才起兵的！怎麽可能這樣輕鬆就讓他打消造反的念頭？！皇帝的位子誰不想做？更何況當初他也是最有希望得到皇帝寶座的人！”黃子澄更是氣的口不擇言。
朱允炆卻對他們二人的話置若罔聞，黃子澄和齊泰的野心他豈會不知道？他並沒有那麽蠢！與其說是他們教唆他，倒不如說是他們和他相互製約著！
燕王朱棣不肯奉詔休兵，建文帝朱允炆不知所措，忙召來方孝孺，問他有什麽良計。
“方愛卿，你覺得朕應該如何做？”禦書房內，朱允炆急忙的問道。
“皇上，依臣之見，燕軍久屯大名，而天氣又暑熱多雨，他們的軍隊自然不戰而疲！急命遼東諸將士入關攻擊永平、真定，直搗北平，這樣，燕師必然會回去救北平，我軍可乘機躡後滅燕。”
“方愛卿此計是好，但是朕怕時間不夠……”朱允炆擔憂的皺起眉頭。
“皇上，不如就讓臣來草擬一份詔書，讓大理寺左少卿薛岩拿著詔書北上報燕。同時臣將印製宣諭數千張，一並交與薛岩，讓薛岩伺機在燕軍中密散將士，以動搖軍心。”方孝孺建議道。
“這樣，也許真的可以拖延時間，那就按照方愛卿的方法去做吧。”朱允炆道。
“是！皇上，臣告退！”方孝孺恭敬的退了下去。
書房內就剩下了朱允炆一個人，朱允炆走到書桌前，打開桌上的那幅畫卷，看著畫卷上那栩栩如生的俏人兒，朱允炆伸手撫摸著她的臉頰，喃喃道：“洛兒，我真的……錯了嗎？”
原來那畫中人竟是洛兒，的確和洛兒長得很像，朱允炆不斷的婆娑著她的臉蛋，曾經和洛兒的對話不由得竄入他的腦海中：“隻要天下盡在我手，還會怕掌握不了人心嗎？”
“如果我說，你注定握不住這天下呢？”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放心，不會太久的。”
朱允炆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洛兒的那句話不斷的在他腦海中回蕩：“如果我說，你注定握不住這天下呢？如果我說，你注定我不在這天下呢？如果我說，你注定握不住這天下呢？……”
“洛兒，你早就知道我握不住這天下嗎？可是為什麽你會這麽肯定？”朱允炆看著畫中人，眼裏閃爍著濃濃的疑惑和不解，以及思念。
“洛兒，如果我當初聽你的話什麽都不爭，是不是今天事情就不會這樣了？是不是我就會比較快樂一點？是不是你就不會死了？可是我已經回不了頭了，洛兒……洛兒……洛兒……”
一聲聲讓人心酸又心疼的呼喚回蕩在禦書房內，聞者心酸，見者落淚！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在這世上，是沒有後悔藥的！每個人都要為自己所做的事情負責任！所以不管做任何事，都要三思而後行！不要衝動！
翌日，薛岩來到大名，向朱棣呈上詔書。朱棣接過詔書，看到上麵的內容：盡赦爾等罪行，願爾等盡快罷兵歸藩。看到這樣的內容，朱棣冷笑著大聲說道：“盡赦罪行？帝王之道，自有弘度，發號施令，昭大信於天下，豈能在詔書中挾詐，視祖宗基業為兒戲！”
朱棣公然拒絕了朝廷的罷兵歸藩的要求。薛岩在燕軍中居留幾日後，連隨身攜帶的宣諭也未敢散發就匆匆返朝了。
“什麽？他不肯接受？並且還痛罵了皇上？”方孝孺不可置信的道。
薛岩點了點頭，道：“他囂張的很，說什麽帝王之道，自有弘度，發號施令，昭大信於天下，說咱們在詔書中挾詐，還說皇上視祖宗基業為兒戲！”
“啟稟將軍，燕軍押送糧餉的隊伍已經差不多快到大名了！”一名小將來到屋內，看著盛庸三人道。
“知道了，下去吧。”
“是！”
待小將下去之後，三人麵麵相覷，盛庸走到地圖前，指著上麵的幾處地方道：“他們必定會經過這裏、這裏還有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