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 飛廉授首
茂密的叢林上空,飛廉攜著黎佑與父樾一閃而過,鳳羽之箭依然在其身後窮追不捨。
飛廉的飛行軌跡忽左忽右,他咬牙切齒大罵道:「媽的,刑到底死哪裡去了,怎麼氣息時強時弱的,還跑來跑去的?」
父樾皺起了眉頭,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低聲說道:「難道刑也遇到敵手了?」
飛廉與父樾口中的刑此時確實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時間追溯到二十分鐘以前,刑正與王亥玩著射擊遊戲。王亥腹部的創口沒有一時半會是好不了的,因此他的行動不免受到相當大的限制。刑雖然不是什麼神射手,但是腳下足足有六十四面旌旗供他揮霍,而他的夢魘體質又可以輕鬆躲避王亥的光箭攻擊,所以這一戰王亥毫無勝算。
「不愧是黃帝麾下的神射手,在我投擲旌旗的瞬間就已經洞察了旌旗的落點,不過……我還有四十八面旌旗,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多久。」刑佔盡上風卻依然用言語去動搖王亥的意志,絲毫沒有對王亥發起強攻的打算。
王亥深深吸了一口氣,使出了他的拿手絕技七星連珠箭,手指彈撥間竟連發射出七道月輝光箭,七道光箭呈螺旋轉向刑飛去,鎖定了他的所有退路。與此同時,王亥用披風包紮的腹部開始大面積滲血,他的七星連珠箭動用了全身的力量,加之躲避旌旗投擲的跑動對腹部創口造成了不小的影響,本就尚未癒合的傷口終於又被徹底撕了開來。
「你還真是頑強……」刑的眼中閃過一道欽佩之色,不過手下卻沒有半點留情的打算,他再次化為黑霧避開七星連珠箭,爾後在聚出身形時拾起地上的旌旗,朝王亥連擲了七面旌旗用以回報他的七箭之「恩」。
王亥雙手捂著血流不止的腹部,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做出了放棄抵抗的表現。然而就在旌旗即將射中王亥的時候,他的身後忽然飛出一群形似蜜蜂的怪鳥,怪鳥用自己尾部的毒針蟄在旌旗上,竟然將金光燦燦的旌旗蟄得烏黑一片,被它們的翅膀一振碎成柳絮模樣的碎片。
「攝!」刑在怪鳥出現的一瞬間毫不猶豫轉過身去,伸掌對著身後打出一道烏光,擊在了一柄長斧的斧刃上,來勢洶洶的長斧被烏光一阻,給了刑足夠的時間躲避這一記突如其來的偷襲。
長斧通體呈現青銅之色,滿是刮痕的斧身充斥著歲月洗滌后的氣息。握著長斧的是一雙青筋乣起的手臂,手臂的主人擁有一頭飄逸的長發,濃眉大眼,方口闊鼻,生得是威風凜凜、相貌堂堂。但令人訝異的是,其下身竟為馬身,上面長滿虎紋,一對碩大的白翼正上下拍打,令其浮於空中。
刑冷眼瞧向長斧主人,充滿敵意地說道:「我說是誰一直在暗中窺視,原來是大名鼎鼎的英招神啊。」
英招轉了轉長斧,淡淡回道:「我本以為是刑天脫困前來複仇,沒想到是個披著他皮囊的欺世盜名之輩,不過這樣也好,免去了我一場惡戰。」
刑轉念一想便明白了英招話里的意思。炎黃界應該得知了刑天脫困的消息,但尚無確切的證據予以證明,而英招與王亥都不知道自己與刑天的關係,所以只知自己長得酷似刑天,很可能與刑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此推來,常羊山一戰,算得上是刑天勢力與炎黃勢力的一次正面交鋒。刑天給自己下達了秘密的行動目標,而炎黃勢力想要獲取真相。
「司夜,魘臨!」英招與刑天一樣有著顯赫的戰績,他的威名無形中給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因此他直接使出了自己最強的招式夢魘領域。
在刑施展夢魘領域之前,常羊山的戰場上是一片青天白日,而戰場之外卻是漫天星辰的黑夜。在刑施展夢魘領域之後,一直被結界力量阻隔的黑夜終於侵蝕了結界,黑暗無聲來襲,方圓百米陷入了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當中。
「雕蟲小技。」英招雙眼亮起了璀璨的精光,猶如黑暗中的燈塔,將前方三尺之處照得纖毫畢現。形似蜜蜂的怪鳥環繞在王亥身邊,以防刑趁暗將其刺殺。
「虛實明滅,無有之始。」刑藏身於黑暗之中,令人聽了昏昏欲睡的聲音忽遠忽近在領域的各個角落響起,想要將英招和王亥以及那群名為「欽原」的怪鳥拖入夢境之中。
英招的兩隻眼睛像探照燈似的向四周來回掃視,嘴角漸漸勾起一絲笑意,他抬起兩隻前蹄往地上一跺,淡淡說了一個字:「翻。」
平坦的地面忽然碎裂成上百土石塊,齊齊往上方飛去。黑暗中響起一個微不可聞的摩擦聲,英招頓時疾沖而出,青銅長斧橫橫一掃,斧刃上的金光擊中了黑霧的一角。刑迅速從黑霧狀態凝聚出人形,他的左臂赫然出現了一道長長的傷口。
「覆。」英招抬起兩條後腿往地上一蹬,飛到空中的土石塊又齊齊落下,逼得刑無處遁形,只好硬扛下了土石塊的攻擊。
英招又一次從原地消失,疾沖至刑的身後,青銅長斧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自上而下朝刑的腦袋斬去。刑只來得及向前一掙,後背被鋒利的斧刃割開了一道自肩膀直至腰間的深深傷口。英招的攻擊看似平平無奇,然而其中蘊含著他對大道的掌控,將力量壓縮到一點之上,其破壞力之大從刑身上的傷口便可見一斑。
「虛無之箴!」刑意識到自己完全不是英招的對手,只得放棄了與之對抗的打算,將自己藏身於虛無之中,尋找機會逃遁而去。
英招哈哈一笑,開口嘲諷道:「哈哈哈,披著刑天的皮囊,卻只有如此點本事,我可真是替你感到羞恥!」
刑毫不理會英招的嘲諷,將自己分裂出數十個身軀,不約而同往各個地方逃遁而去。英招興奮地拍了拍背上的白翼,化作一道流光朝數十個刑追去,他的速度極快,眨眼間便能飛出百米之遠,刑逃遁的分身一個接著一個死在英招的青銅長斧之下。
等到英招消滅完刑的所有分身時,僅僅花了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刑的真身依舊立在原地,他想用真身與分身轉化逃遁的計劃失敗了。
「如果你只有這點伎倆的話,那就受死吧。」剛才的殺戮對於英招來說不過是熱身而已,興頭剛起的他化作流光殺向了刑的真身。
這一回,刑被迫使出了壓箱底的保命之術,魂遁。常羊山曾是刑天之首的囚禁之地,被設下許多絕世法陣,刑在刑天的指導下,花了數百年的時間將這些法陣全都破解,化為己用。早在對王亥出手之前,刑就為自己留了退路,在數個法陣中留下了自己的一點靈魂本源,如今被英招逼得緊迫,他只好動用了原本想要留作他用的法陣,向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個迷蹤大陣魂遁過去。
「這才有意思嘛!」英招興奮地嚎了一聲,雙眼如炬鎖定了刑所在的方位,白翼一振極速飛去。
讓我們再將時間回撥到現在。
飛廉不斷在空中改變著自己飛行的方向,逐漸接近了瘋狂在法陣之間魂遁的刑。英招的實力可謂是不在刑天之下,若非刑天練就了不死之身,他還未必能戰勝英招。常羊山中的法陣只是用來鎮壓刑天之首,在英招面前還真不夠看的,因此他根本就不去尋找陣眼破陣,而是憑藉自己過人的實力暴力破陣,直接將一個個法陣徹底摧毀。
被飛廉拎著的黎佑什麼忙也幫不上,因此他只能無奈地看著周圍飛速掠過的風景和一直窮追不捨的鳳羽之箭,他忽然看見遠方有個黑點正在迅速向他們靠近,於是失聲喊道:「飛廉大哥,你看前面是不是有個人向我們飛來?」
正回頭觀察著鳳羽之箭的飛廉聽到黎佑的驚呼,差點沒控制好平衡向下栽去,就這一剎那,鳳羽之箭已近在咫尺!
「不行了,你們先自己躲好吧!」飛廉將黎佑和父樾向下方的樹林一扔,駕馭狂風猛地一掙與鳳羽之箭再度拉開了些許距離,他的背上已是驚得冷汗連連。
「這不是大名鼎鼎的風伯飛廉嗎?哈哈哈,真是意外驚喜呢!」黎佑見到的黑點正是在追擊刑的英招,在黎佑發現他的同時,他也發現了黎佑他們,飛廉招牌式的御風疾行令英招瞬間就認出了他的身份,於是英招果斷捨棄不斷在常羊山中竄來竄去的刑,全速向飛廉殺了過來。
「英招……」飛廉至死都沒想到這兩個字成為了他最後的遺言。
青銅長斧力劈而下,狂暴的力量攪亂了狂風的運轉,猶如主動往槍口上撞去的飛廉行動一滯,追趕他越過大半個常羊山的鳳羽之箭終於如願以償,涅盤神炎侵蝕入體,飛廉體內運行的力量瞬間陷入了紊亂。
英招森然一笑,再度揮動青銅長斧利落地砍下了飛廉的腦袋,為自己的軍功薄再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飛廉身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