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父子交心
方天淵大搖大擺的將我和方瓊從蘇家人的包圍中領走了,順便還帶走了蘇軾和柳雅。雕龍廣場的南入口處停著一輛車型霸氣的黑色轎車,轎車的車標是一頭盤旋的巨龍,這是方天淵的座駕。
「老爹,我還以為你是騰雲駕霧來救我的呢!感情你還要靠這四個輪子啊!」上了車,我緊繃的心情終於舒緩了下來,和方天淵打了個趣。
方天淵難得放下一本正經的面孔,笑著跟我說道:「騰雲駕霧你老爹是做不到,但是御空飛行什麼的還是沒問題的,不過有車不開我費那勁豈不是吃撐了?到時候國家安全部門上門泡茶,我可沒那麼多閑工夫應付。你們坐穩了,我先送蘇軾去包紮一下,蘇去那個小輩下手太狠,蘇軾的傷口深及骨頭,不及時冶療會留下傷痕的。」
我還沒明白方天淵讓我們坐穩是什麼意思,結果下一秒我整個人因為慣性緊緊貼在了副駕駛的靠背上。一秒就開出上百公里的時速,老爹這開的不是車是飛機啊!看著迎面而來的繚亂景象,我是打心底里佩服方天淵能在這種情況下不撞車,我估計秋名山車神也就這水平了吧!
「到了!」隨著方天淵簡潔的兩個字,我差點又因為慣性撞上前面的車窗,難怪一上車他就叮囑我們要系好安全帶!
我扶著車門下了車,暈車的噁心感涌了上來,我張嘴乾嘔了好幾下,突然發現就我一個人暈車?我身體素質這麼好都暈車,蘇軾那個書獃子和柳雅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彷彿是感應到了我的內心活動,方天淵單手托起蘇軾,淡淡說道:「我給他們使了個小法術固定了身體。」
爹!你是我親爹嗎?哦,不算是。那我是你親兒子嗎?哦,好像也不算是。得嘞得嘞,我認了!
這裡是白家旗下的一家私人診所,坐診的自然是白家的人了,蘇軾這點小傷在白家人眼裡那是手到擒來,不過五分鐘就把他的腦袋包紮得嚴嚴實實的,還給他開了一些恢復的藥材。方天淵結完賬問到蘇軾和柳雅的去留,他們選擇了回家,方天淵便又辛苦一把將兩人各自送回家去。
在送蘇軾回家的時候,蘇家的守衛看到我們的車時一個個如臨大敵,估計是以為老爹要去找場子去了。蘇家尚文不尚武,真要打起來,估計老爹一人就可以挑翻整個蘇家。將蘇軾送到蘇家門口后我們就不再去管他了,畢竟蘇軾始終是蘇家的人,至於他回家後會得到怎樣的對待我們不便插手,不過我和蘇軾交換了號碼,要是有個突發情況還可以通個氣啥的。
送完了人,方天淵沒有帶我們回龍玄商場,而是載著我們來到城南的水龍脈碼頭。方天淵將方瓊留在了碼頭,租了一條船帶我泛舟游於龍脈之上。我不知道方天淵的用意,一言不發的跟著他就對了。
船到了河的中心停了下來,周圍除了潺潺的流水聲,還有月光灑在河面上的點點冷光,深秋的晚風帶來了些許的陰涼。方天淵放開了手中的方向盤,轉身走到我的面前,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對面。
「天兒,說說今天是怎麼一回事?」方天淵朝周圍連彈數指,一道道勁氣交織成一個透明的殼將我們罩在了裡面,組成一個新奇的隔音結界。
我看了平靜的方天淵一眼,心裡竟然莫名感到畏懼,就像是犯了錯的孩子面對嚴厲的父親一樣。我不敢與方天淵對視,於是便低下了頭將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他複述了一遍。
方天淵微微點了點頭,對我淡淡說道:「對於你今天的做法,你是怎麼看的?」
我知道自己今天的做法有些魯莽和自大了,方天淵要是訓我一頓還好,我老老實實認個錯想必他也不會為難我,可是他要我自己剖析的話,我不說出個二五六來估計是沒什麼好果子吃了。上輩子我在當一名小職員的時候,無良老闆沒少跟我玩這招,自我剖析這事兒我在行!
我把自己今天行為的得失在腦子裡過了一遍,清了清喉嚨,開始了我的表演:「爹,我今天的做法肯定是錯的,不然也不會驚動您老人家來撈我,這事首先我得反省過錯。第一,我對自己的危險處境認識不夠,以為帶兩把槍就能護住自己的周全,即使在遇到莽龍會和龍陽老道的尋仇后依然不知悔改;第二,我對他人的警惕性不足,我現在回想起來越想越不對,曹蘭邀約我到蘇家地盤的雕龍廣場,會不會就是一個試探,試探我的實力到底是不是真的被毀了;第三,我的行事過於衝動,在毫無把握的情況下開槍挑釁蘇去,而且完全就沒有下一步的行動思路,事實證明單靠耍小聰明就是死路一條,要不是老爹及時出手,我還不知道要被蘇七那個渣渣怎麼折磨呢!話說回來,老爹你是一直在暗中保護我嗎?」
方天淵哈哈一笑,對我搖了搖頭,「你爹我可沒吃那麼飽去當你的保鏢,要不是方瓊及時通知我,估計我就要去大鬧蘇家才能把你撈回來了!你小子,很有趣!」
我很有趣?我被方天淵的這句評語給說懵了,這有趣到底是什麼有趣?我說話有趣?我性格有趣?我想法有趣?想不明白的我撓撓腦袋,虛心發問:「爹,我哪裡有趣了?」
方天淵的嘴角掛起了一絲弧線,他意味深長地說:「我的天兒可從來不會認錯,他行事看似囂張跋扈,可從不行欺凌弱小、不忠不義之事;他待人看似目中無人,可只對浪得虛名、欺名盜世之徒。天兒他性格激進,做事易走極端,卻又善用頭腦,不為意氣之行,這也正是他結下眾多仇家又偏安然無恙的重要原因。而你,彌補了他很大的缺點,可是又沒繼承他的諸多優點,就像是個回爐重造的半成品,你說有趣不有趣?」
我被方天淵的一席話說得冷汗直流,聽他話里的意思,這是把我和方鼎天分割成兩個個體啊!難道他知道我是穿越者?我被自己的這個念頭嚇了一跳,不過又很快打消了,如果方天淵真的知道我是穿越者的話,他對我的態度不可能和親兒子一樣親,就憑他如此護短的性格,對我這個鳩佔鵲巢的傢伙不弄死我都算恩賜了吧?
我硬著頭皮回道:「爹,你這玩笑可不好笑。方瓊還說失憶能改變一個人呢,我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方天淵向我投來了玩味的目光,嘿然說道:「誰和你開玩笑了?老爹我都和你交心了,你還藏藏掖掖的也太不像話了吧?」
我偷偷瞟了方天淵一眼,雖然他的臉上帶著微笑,但是雙眼中卻泛著懾人的目光,看起來就像是一頭笑面虎。這時候我好想念張朝陽啊,要是有他在或許還能幫我分析分析方天淵這到底是啥意思呢?不管方天淵到底有沒有識破我是穿越者的真實身份,這件事我肯定是不能說的,好不容易沒被雷劈死,我總不至於自己又來找死吧!
我繼續硬著頭皮回答道:「爹,我哪裡藏藏掖掖了,我就差把心挖出來給您看了,兒子哪裡做得不對您給個明示也是好的!」
「哦?你要明示么?那我兒子的這具身體好用不?」
我當場就跪了,嚇跪的。
「起來起來,給你個明示你咋還給我下跪了呢?」
我以頭觸地,瑟瑟發抖的對方天淵說道:「爹,你不會是要弄死我吧?你聽我解釋啊,事情是這樣的,那是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
方天淵一跺腳,很是不耐煩地說:「打住打住,我知道你是怎麼一回事,你別忘了宗主老爺子除了是方家的宗主,他還是我爹!虎毒還不食子,我方鼎天還會殺子不成?」
我感覺自己是一下天堂一下地獄,小心臟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啊!我艱難地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問道:「爹,那你這是何意呢?」
「和我的新兒子交交心啊,不摸清楚你的性格和志向,我要怎麼幫你呢?」方天淵的話說得輕鬆,可滿是落寞的語氣讓人聽得無比心酸。
我朝方天淵重重磕了一個頭,鄭重說道:「二爺,既然您能認我這個兒子,我就一定不會讓您失望!上輩子我是個孤兒,從來沒有感受過親情,即使是收留我的福利院也只不過把我們當成了一項工作罷了,可是自從我重生以來,您讓我明白了什麼是父子之情,什麼是舔舐情深!我雖然沒有鼎天那樣的天縱之資,但是我一定會走出屬於自己的道路,我一定會讓您感到驕傲,讓老爺子感到驕傲,讓我們方家感到驕傲!我絕不會讓『方鼎天』三個字因為我而抹黑!」
方天淵雙眼一紅,硬是忍住了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他真切的對我說道:「孩子,我要感謝你。你讓鼎天的生命得以延續,讓我不至於遭受喪子之痛的折磨。生者自強,逝者安息,讓我們一步一步來吧,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