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我喜歡看你笑
沐心陽微微低頭，一張五官冷峻，棱角分明的冰冷臉龐頓時跳如她的眼中，周身的氣息冰冷而高不可攀。
沐心陽心裏卻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哪怕距離很近。
那眸色裏的溫柔是那樣的叫人心安。
隱隱中，透著刻骨銘心般的熟悉。
這個人……
為什麽看到他，自己的心裏會隱隱作痛。
“哪裏不舒服？”
看著她愣愣的看著自己出神，修冥眼底裏的眸光變得更加的柔軟。
心裏依然有點擔憂，看到她醒了，不知道為什麽有點緊張。
她，還記得修冥這個人嗎？
心裏雖然急，但是，這樣的神色他向來掩飾得很好，也讓人看不出來。
沐心陽搖搖頭，“我沒事。”
這種回答就像是曾經回答過無數遍那麽的熟練。
從善如流。
“我這是在哪？醫院嗎？你又是誰？”
看著對方的表現，以及那過於熟稔的語氣，她相信自己，是認識他的。
可是，他沒有找到任何相關聯的片段。
沐心陽注意到對方正給她倒水的動作一頓。
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麽？
不知道我為什麽，她心裏就是不希望他會誤會。
即使她都不記得對方了。
於是，她趕緊解釋道：“對不起，我，我忘記了很多的事情。”
說完之後，她的心依然緊緊的，眼睛一刻不眨的盯著他的表情。
希望可以看出點什麽。
但是，可惜沒有任何的收獲。
“那麽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吧，我是修冥。”輕笑柔和的語氣，那張冷峻的臉龐，隨著他這一笑，仿佛冰川融化，帶著初雪消融，遍地生輝的璀璨，奪人心神。
冷峻的眉眼，頓時躍上了柔軟。
那張緊繃著的，而又距離的，有點嚇人的神情片片碎裂。
沐心陽沉浸在他的笑容裏愣愣的，傻傻的回道：“你好，我是沐心陽。”
一切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最初。
那是他們剛認識的時候。
他冷漠，她燦爛。
彼時陽光正好。
她突然出現在專屬於他自己的校園小花園，看到他，仿佛受了很大驚嚇的樣子。
愣愣的，傻傻的，又有點羞怯怯的說道：“你好，我是沐心陽，對不起，我好像打擾到你了。”
他記得很清楚，明明是道歉的語氣，她眼睛裏卻滿是無辜。
哪見到有半分的歉意。
明明就是故意的。
他看破了，卻沒有揭穿她。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那雙無辜的眼睛裏，璀璨而熠熠生輝，暖烈而燦爛。
和樹梢上，那抹燦爛如火的太陽一樣。
猝不及防間，照射進了他的心裏。
冷冰冰而堅硬的地方，某一處深底，似乎有什麽在慢慢碎裂。
他知道，是因為什麽。
人和畫麵漸漸的重合，心裏的悅猛然一下炸開。
緋色的冰薄唇角，弧度慢慢上揚，輕笑而低聲道：“原來你還記得自己是誰……”
卻怎麽可以忘了我。
“我當然記得我的名字啊。”沐心陽聽到他的這話有點很不讚同，“自己怎麽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
她叫沐心陽。
這個名字，已經在腦海中根深蒂固。
人生而有名，怎麽會忘記自己的名字呢。
說話也太奇怪了吧。
不過——
“很高興重新認識你。”
修冥把水送到她的嘴邊，那動作，看起來應該是要喂她吧，“重新？”
“我自己來吧。”沐心陽有點不太習慣這過於親密的動作。
修冥眸色微微深了些許，但還是鬆手了。
並沒有勉強。
沐心陽喝下一口後，嗓子舒服了好多，盯著水杯有一瞬間的發呆，她呐呐開口，“好像已經很久都沒有喝到過水了。”
才發現水這麽甘甜。
“能不能再幫我倒一杯？”眼睛隱隱閃爍著渴望。
就差沒直接在臉上寫上：我真的很想喝水。
修冥的心隱隱的痛了一下，語氣聽不出任何變化來。
“好。”
再次倒了一杯。
看著她有點著急的動作，他體貼的低聲提醒道：“慢點喝。”
很快，又一杯見底。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是在喝什麽好東西。
也不過是最普通的水罷了。
卻依舊還是喝得這麽的如饑似渴。
噢，她隻是真的渴。
“還想喝？”
修冥側眸望著她。
沐心陽毫不懷疑，如果她說她還想喝，對方也許依會給她倒。
帶著一點點對她的縱容。
她開始真的很好奇他們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
可惜，她現在什麽都想不起來。
記憶力好像也越來越差。
“是你救我的，對嗎？”
修冥點頭：“是我，抱著你回來的。”
臉皮厚就這點好處，說話都臉不紅心不跳的。
房間裏，突然間升騰起點點的粉紅泡泡。
沐心陽的臉悄無聲息的紅了。
這樣的突襲效果似乎十分不錯。
以後可以多用用。
修冥心裏想道。
“謝謝你。”
說其他的話，不管怎麽接似乎都十分的不合適。
沐心陽隻好在硬著頭皮說出了這句。
一點點別扭，一點點怪怪的。
“你我之間，不用說這個詞。”
不需要。
沐心陽張了張嘴巴，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
“對了。”她突然抬頭，“你救我時，我身邊還有一個人，他……”
“他在另一間房，命保住了。”褚澤走進來，順口接住了這句話。
這次，他的身上沒有像上次在醫院一樣，穿著個白大褂，這次穿著常服，顯得要隨意很多。
沐心陽聽到光沒事，心裏也鬆了一口氣，沒事就行。
她誠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了一下，開口說道：“請問你是？”
禮貌而略顯客氣的態度，讓褚澤有瞬間的不適應。
以前見麵都是一副無語嫌棄加“黑醫”的標配對待他。
現在突然間就加上了“請”，還真是有點受寵若驚，以及滿滿的不自在，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怎麽還是覺得以前那種嫌棄的表情對待他，更舒服更自在些。
他……是不是有受虐傾向？
！！
他被自己的這個想法嚇到了。
褚澤誇張的驚詫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
剛說完，就感受到了一陣充滿著寒氣的視線射過來。
褚澤慫了一下下，咳咳，也就那麽一下下。
他繼續接著說道：“我是褚澤啊，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
沐心陽低頭，突然說道：“你是褚澤？”
看著沐心陽這反應，難道是還記得他？
想到這，他有點激動，繼續說道：“對啊，我就是褚澤，小陽陽，你想起了什麽不？”
那語氣，那音色，不管怎麽聽，似乎都帶上了誘導性。
對著那張充滿著期待的俊臉，沐心陽神色古怪的說道：“沒想起。”
褚澤略有些失望。
“但是，我記得你。”沐心陽說道。
話音剛落，褚澤還沒來得及揚起開心且興奮的笑臉，身邊的冷氣“嗖嗖”的，凍得他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
笑容半僵不硬的，難看得很。
莫名有一種喜感。
沐心陽有點想笑，但是又忍住了。
“你記得多少？”
褚澤頂著來自旁邊的巨大壓力，以及死亡凝視，硬著頭皮繼續問下去。
沐心陽就這麽目光冷靜的看著他，語氣極其的誠懇，說道：“我這次跑到那個樹林裏，應該多數是因為你。”
褚澤：“……”
沐心陽：“差點丟了小命。”
褚澤：“……！！！”
記仇記得這麽清楚的嗎？？
褚澤內心裏已經淚流滿麵。
都是大實話，他怎麽辯解？怎麽替自己找借口？？
好像，也沒有任何用。
沐心陽：“你是不是心虛了？”
褚澤：“……！！”
死亡三句話。
他沒法回啊。
他的這命，怎麽怎麽苦。
“看在我救你回來的份上，就忘了唄。”
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也隻有求饒比較行得通。
“是修冥救我回來的。”沐心陽糾正他道。
褚澤：“……”
“那個，除了這個，你還記得什麽？”
這個話題，轉得還挺生硬。
不過沐心陽也沒想跟他計較。
“我記得不多，有時候能記得幾個人名。”
她一直都有努力去會回想。
但是，效果都不大。
“我在她不記得的那些名單之列。”
修冥的聲線有點冷梆梆的。
“可是為什麽我看到你會心痛，而對他，我並沒有這樣的感覺。”沐心陽認真的望著他。
眼睛裏滿是大大的疑惑。
她不是很明白。
也很想弄懂。
“你生氣了對嗎？”沐心陽側臉看著他。
語氣是肯定的。
哪怕是對他失憶的狀態下，沐心陽依然能輕而易舉的捕捉到修冥生氣的情緒。
即使對方的情緒不算很明顯。
但是，她就是知道。
像是一種本能的直覺。
敏感得嚇人。
褚澤目光幽幽的轉深了。
果然和他之前的猜想一樣……
修冥沉默不語。
這種表現，多數是默認。
她，說對了。
“我喜歡看你笑。”沐心陽伸手撫上了他的眉眼，替他撫平了微微皺起的眉頭，“老皺眉不好。”
失去對他的記憶的她，似乎又多了幾分笨拙的可愛。
少了那些讓他心疼的懂事。
沐心陽收回了手，被自己自然而然的動作弄愣住了。
“我……”
“這句話，我是不是也曾經對你說過？”
頓時，她的腦海裏劃過一絲疼痛。
突然又猛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