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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大結局(人杳杳,思依依)

  此時,我整顆心懸掛在近似奔潰的邊緣,呼吸也愈發難受。從他口中不斷溢出的鮮血將他胸前的衣襟染紅,仿佛看到了當年皓軒在我懷中死去一樣,我很恐懼,我很害怕那樣的事情再度發生在我身上。


  我雙手捧著他的頭,裝作堅強對他說,“堅持住,我去找太醫!”可他隻是緊緊抓著我的手,對我搖頭,“不……別去了.……你走吧!拿著玉佩,趕緊離開皇宮,走得越遠越好……”他將玉龍雕玉放在我手心,那枚已經被鮮血染紅的玉佩,觸目驚心。


  “莊子,為什麽,為什麽,你明明受傷了,為什麽還要對任何人都隱瞞,為什麽.……”我哭喊著,再也控製不了自己。


  他笑了,即便笑得那樣勉強,“宋柳,我不行了。可我不能死,在無法確定你安全的情況下,我不能死!當母後派來的人告訴我你在宮裏,我就曉得,除非我毫發無傷的回來,不然,母後乃至整個朝廷,都不會放過你。宋柳,我堅持了這麽久,可此刻我實在堅持不住了。在我死之前,你趕緊離開這裏吧!走得遠遠的,永遠都不要回來。”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那如洪水般的淚水溢出眼眶,我沒想到,到了這個地步,他還是想著我的安危。


  他那雙沾滿自己鮮血的手高高舉起,撫摸著我的臉頰,從他眼角落下的淚水,充滿了不舍,“柳兒,請允許我叫你柳兒。”我頷首,他虛弱的聲音又響起,“人生總有一死,我希望你不要因為別人的離去,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氣。對不起,當年我害死了你的孩子,那是因為,我怕你有了孩子,更不會愛上我。縱然我曉得,你也永遠不會愛上我。可我還是,做出了讓你不可饒恕的罪過。我希望你,能原諒我。”


  我點頭,隨即用自己溫暖的臉頰靠著他蒼白的臉,“我恨過你,怨過你,也想殺了你。可是,我依舊做不到傷害你。莊子,我永遠都記得那個總是將我護在身後的莊子,那個和我如同親人一樣的莊子。如今,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活下來,好好活下來。我再也經受不起,失去我生命中重要的人。”


  他微微蹙眉,目光中隱忍了太多的情緒,但他不願我看見他難受的樣子,將臉側到一邊,“你要答應我,好好活下去。無論發生什麽事,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我終於明白,為何他今日的舉動這般奇怪,更是對我提出的離開不予反對阻止,在我說今晚就走的時候,他更是來了一句今晚要和大臣協商政事,不能送我,卻在瑜擷宮的宮門萬般不舍。


  因為他,已經曉得自己不行了,所以他希望我早點離開。


  不僅是為了保護我,更是不想讓我心存愧疚。


  這些,我都懂,都懂.……

  “我去請太醫,我不能讓你死!”我倏地從地上站起,提起蓮足就準備往太醫院跑,他卻死死拽住了我的腳跟,“你不能去,倘若你一定要去,就往城門去吧!柳兒,到了這一刻你還是不懂我的擔憂嗎?就算太醫來了,那又怎樣?依舊救不了我,我自己的身子,我很清楚。你不是說要陪流雲嗎?難道你甘心死在這裏?”


  我渾身止不住劇烈顫抖起來,猛地轉身蹲下去抱住他,“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的是,最終還是我害了你.……”


  他伸手將我的淚水抹去,可他無論怎麽抹,那淚水依舊泛濫不停,“別哭!我不想你為了我哭泣!柳兒,你知道嗎?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認定,你就是我這一生要保護的人。哪怕我隻剩最後一口氣,我也決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請不要對我太殘忍,讓我心懷遺憾而離去。”


  伴隨著刺鼻的血腥之味,他的力氣在慢慢散去,身子愈發沉重,“柳兒,答應我,要活下去。”


  我害怕答應別人,因為當年我答應皓軒後,他就離開了我。我也不想答應,因為這意味著是他的訣別之言。我承認我是懦弱的,我也從來不曾堅強。


  有時候,我寧願自己是個隨波逐流的人,什麽事過去後就過去,不再去想,不再去念,自己也不會痛苦。


  許是見我毫無動靜,他費盡了最後的力氣坐起身,雙手拽著我的秀肩,“你答應我,好好活下去。”


  低眉斂眸,我搖頭,不停的搖頭,“那你先答應我,活下來!”


  身子一頓,他猛地擁我入懷,手輕揉著我的秀發,氣息微強微弱,“柳兒,帶著玉龍雕玉走吧!江山天下,旻國氒國,都放下!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幸福的生活.……你若不答應我,我就算死,靈魂也不會甘心,更不會安好!”


  我將頭埋在他的肩頭,任憑自己無力的哭泣,從來沒有這麽艱難的做過決定,或是自己根本無法做出決定。


  “在我還有一口氣在,你走吧!記得你說流雲永遠住在你心裏,我希望,我也可以!”他露出淒涼的淺笑,在他蒼白的臉上就是一抹苦澀,俯在我耳畔輕念著,“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


  “皇上!”一聲哀絕悲涼的聲音震撼了我,我瞧見吳雪急匆匆的衝了過來,一把將我推開老遠,而自己緊緊抱著莊子,從她臉上,我看見了絕望和內疚。


  莊子卻將她推開,眼神中帶著厭惡,“你派去的殺手朕一個都沒留下,朕也不會再落罪於你。今後,你不再是朕的皇後!”


  這句話,如晴天霹靂般驚住了我,我望著吳雪,一字一句的問她:“是你派去的殺手?是你?”


  她惡毒的眼神死死轉盯著我,瘋狂的大笑了幾聲,卻萬般蒼涼,“對!是我!因為我恨你總是出現在我和皇上之間。我恨你得到皇上太多的愛,我恨你每次出現都會給我帶來不幸。所以,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沒料到,那批殺手,竟是她派去的。原來,她要殺的人,是我!


  我怔怔的退後幾步,莊子恢複平日裏的威嚴怒吼了一聲,“閉嘴!朕從來都沒有愛過你,當初若不是你父親仗著自己的權勢一定要母後下旨將你立為皇後,朕永遠也不會靠近你一步。你心腸歹毒,做了多少壞事,你自己心裏清楚,朕從今後都不想在看見你,就算他日死了,朕也絕不會允許你同朕葬於一個陵寢。你滾,滾啊!”


  吳雪雙眸中的淚水頓時止住,絕望的目光變得呆滯,仰首對天淒慘的笑了起來,笑聲中流露著從未有過的淒涼與悲痛。她嬌弱顫抖的身子緩緩轉身過去,沉重的邁起步子.……口中喃喃念叨,“容顏未老恩先斷,我錯了嗎?我錯了嗎?愛一個人有錯嗎?哈哈……連死都不讓我相陪,皇上,你的心,真的好毒啊!好毒……”她慢慢離去的背影落寞得引來我一陣心酸。


  一聲沉悶之音,莊子再度吐出一口鮮血,我衝上前將他扶起來,很想在和他說話,卻一句也吐不出。


  “柳兒,走吧!帶著對流雲的愛,帶著我的祝福,走吧!”他艱難的吐出話,並伸手推開我,“我會含著這口氣,直到任何人,都找不到你.……”


  我將帶血的玉龍雕玉緊緊拽在手心,什麽幸福,什麽怨恨,什麽彼此之間的那些恩怨,都如同煙般在慢慢消散,剩下的,是平凡的一顆心。


  他眼中的紅血絲泛上整個眼眶,那不是憎恨的眼神,而是擔心期盼的眼神,彼時,我的心境如水般平靜,望著他很久很久,我想記住他,我不曉得這次分別後,是否還有機會再見,其實,我心裏很清楚,將會是永別。


  他很難受,身上不知有多少令他疼痛難忍的傷口,可在我麵前,卻始終裝作堅強,為何,我不能答應他呢?為何,不能照著他的話去做呢?帶著對流雲的愛,還有他的祝福,好好活下去呢?


  最後一次,也是第一次主動擁抱他,俯在他耳畔,我伴隨著抽泣聲對他道:“我答應你,我會好好活下去,好好活下去,我答應你……我一定會……”


  他放鬆了一口氣,了然一笑,仿佛這刻,一切都塵埃落定,“你答應我的,就一定會遵守,柳兒,如果有來生,我還是會選擇認識你.……走吧……快走吧.……”


  我緩緩鬆開他,站起身慢慢往後退去,雙眼朦朧中,他依舊對我笑著,那笑意,甚是滿足。轉身那刻,我瞧見從他眼角流下的淚,和那抹笑靨一樣,在他臉頰上畫出一道令我終生難忘的風景。


  邁起步子,我努力向前跑,往城門的方向跑,我不敢停下,因為我一旦停下,就無法再繼續前行。


  心痛雜夾著苦澀,我知道,我們擁有的,已經是一生一世的情誼。


  欲語心情夢已闌,鏡中依舊見春山。


  方悔從前真草草,等閑看。


  環佩隻應歸月下,鈿釵何意寄人間。


  多少滴殘紅蠟淚,幾時幹?

  騎馬奔出嘉裕城時,我回望了這座城池一眼,僅能瞧見的,是莊子那張臉龐。


  帶著那份悲痛,我回到了桃源村,衝進屋裏那刻,放聲痛哭。


  問蒼天,為什麽我身邊的人總是會一個個離去,為什麽到頭來,還是剩下我一個人。


  那夜,我從天明哭到天晚,再從天晚哭到天明,直到精疲力盡。


  其實我,早就精疲力盡。


  當我不再哭的時候,我才發覺,原來自己眼中早已沒了淚水。


  到頭來,還是空一場。


  我問自己,到底我身邊,還剩下什麽?

  什麽都沒了,都沒了……

  乾封十年七月初七,氒和帝莊景駕崩。


  同日,皇後吳雪自縊。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內心除了平靜,沒有其他情緒。


  眼前閃過的,是曾經的那一幕一幕。


  漫步走到那顆樹下,蹲下身拂過那片莊子曾經趟過的地,十年前那個漫天飛雪的冬季,就是在這裏,我救了他。從他醒過來的那日起,他的心裏,有了我。而我,直到今日,也隻是將他當作朋友。


  我冒著生命的危險,去給他采摘蜜陀羅,一晃,彈指間的日子竟流逝得這般快。十年啊!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我深愛著流雲,吳雪深愛著莊子,但是她,沒有用最好的方式表達自己對他的愛,而是走上了一條錯誤的路。她恨我入骨,我能理解。她三番五次的要殺了我,我也能理解。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就因為得不到莊子的愛,所以就必須改變自己善良的心?因為她,和語蘭一樣,和思玉一樣,縱然思玉最後還原了本來的那顆心,我依舊不能理解。


  莊子給她的懲罰無疑是最致命的,就連死,也不願和她一起。這好比,將她淩遲處死。


  或許,對一個活著痛苦的女人來說,死是一種解脫。


  這和我當初失去流雲的時候,有什麽區別。


  十二年前,我十五歲,帶著仇恨進宮。那時,在我的腦中除了五年前中秋血腥的一晚,再無其他。


  十一年前,我和流雲相愛。那時,我們之間沒有陰謀,沒有利用,也沒有傷害。擁有的,是對彼此單純的愛戀。


  九年前,我失去了皓軒。這是繼我全家滅門後的另一次痛苦,也讓我第一次體會到生命中,還有人如此愛我。


  八年前,失去了希雲和語蘭。這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兩個姐妹,我至親之人,最終,也沒能相互扶持走下來。


  七年前,我懷著流雲的孩子成為了莊子的柳妃。可是,孩子終究沒能活下來,我也一度迷失了自己。


  三年前,我回到流雲身邊。迫害,失憶,失明,在恢複記憶,恢複視明,一切,好似一場夢。


  一年前,我失去了流雲。那一刻,我的天,完全暗了,我活不下來,真的活不下來。那種撕心裂肺每時每刻都折磨著我,我依靠著仇恨才能夠往下走……

  如今,又失去了莊子。痛心的內疚,我們的相識好似一場錯誤。無比的懷念,是唯一我還能為他做的。


  欲哭卻無淚,算算,我身邊再也沒有什麽人可以失去了。隻因我身邊,已經沒有人了。


  能記住的,隻是那些從我生命中走過的親人,友人和愛人。


  還有那些,永不忘懷的過去,幸福過,甜蜜過,怨恨過,痛苦過.……

  回首,我隻能笑笑,還要好好活下去,忘記不開心的,重新開始!


  景弘元年九月,氒國因和帝駕崩無子嗣旁親繼位,出現一國無君的淒慘景象,並造成朝廷動亂。凡有能力的大臣皆都蠢蠢欲動,對皇位虎視眈眈,想取而代之。


  景弘元年十一月,旻宣帝拜張子騫為鎮南大將軍親率五十萬大軍,一路向南連連將駐守六盤山的氒軍逼退。


  景弘二年三月,旻宣帝看準氒國如今的朝廷局勢正是攻打的好機會,再度發兵三十萬。


  景弘二年五月,旻國大軍攻陷嘉裕城。


  景弘二年七月,和帝莊景死後一年,氒國覆沒。


  景弘二年八月,旻宣帝發兵攻打周邊小國。


  景弘二年十二月,各國紛紛投降旻國。


  景洪三年二月,旻宣帝統一天下,改國號為西周。


  多年的戰亂,宣告結束。流雲的天下,終究還是統一,景軒完成了流雲給他的寄托。


  一切,塵埃落定。


  這些,自然已成後話,因為我早就說過。無論是旻國還是氒國,乃至整個天下,都將與我無關。我的生命,再也不和這些與我不相關的事掛上邊,平凡快樂,才是我後半生的歸宿。


  桃源村的桃花開了,讓我想到了那句“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在如今安泰的國度和安詳的生活中開得萬般豔麗。


  這是我和流雲,以及莊子此生最想看見的美景。


  如今,隻有我一人得以欣賞。


  我漫身在花海之中,而這滿山遍野的桃花,在陽春三月的日光下,朵朵爭豔。


  前半生已成過去,讓我感歎的,是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我將玉龍雕玉埋在了一顆桃樹下,每年花開之時,莊子皆能看到。


  他曾經說過,希望桃源村花開之時,我能帶他欣賞美景。如今,我無法做到。隻能將我對莊子的那份情誼連同那枚玉龍雕玉深埋在這裏。


  輕輕蓋上泥土,我露出淺淺一笑,那種心境,無法用言語來表達,無法用字跡來說明。因為,這無論對於我們中任何一人來說,都是一種永恒。


  一陣春風拂來,桃樹上撒下一層又一層的花瓣,花瓣竟隨著清風翩翩起舞,半空中,美得醉人。而我,也忍不住跳起了十多年前母親教我的那段舞。


  “宋柳!”一聲輕喚讓我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因為這聲音我並不陌生,是紫溪,莊子的紫夫人。


  回眸那一刻,她手抱著一個嬰兒,在離我三步的距離站著,微微的笑意和曾經那般不同。我在她臉上,看到了幸福。


  “紫溪?”我叫她,帶著一絲驚喜和淡淡的疑惑。


  她環顧四周一番,笑意愈發深刻,“皇上曾經說過這個地方,我也曉得這是他此生最喜歡的地方。所以,我帶著我們的孩子,決定在這裏安頓下來。沒想到,你也在這裏。”


  聽到我們的孩子,我驚得有些激動,“你們的孩子?”我上前兩步看了看她繈褓中的嬰兒,“這是莊子的孩子,對嗎?”


  她頷首,笑意不減,“是,我們的孩子,叫憶景。皇上死後,我心灰意冷,決定到我們相識的江邊結束自己的性命,不料卻被漁夫救起,那時,我才曉得,我已有了身孕。這是他,留給我的唯一,我決定帶著我們的唯一活下去。”


  我的淚忍不住溢出眼眶,望著那酣睡中的嬰兒,好似看見了曾時的莊子,“謝謝你!”我對她道謝,謝謝她留下了莊子的血脈,謝謝她,讓莊子獲得新生。


  她眉目間多了深沉,少了憂愁,“我如今,將過去都看平淡了,突然發覺,人生就是這樣反複無常的。擁有的,也會失去。珍惜過的,也會消失。其實,隻要自己開心,就比什麽都重要了。”


  “你恨我嗎?”我問。


  她微微搖頭,“我不恨你,因為恨一個人,真的比愛一個人還要難。我寧願去愛每一個人,也不想再恨任何人。這算是,我能為憶景做的吧!等將來他長大了,我會告訴他,他的父親是多麽優秀的一個人。”


  彼時,我不想再落淚,笑得比誰都欣慰。


  原來放下一切後,真的可以令一個人獲得美好的將來。


  也可以讓一個人,鳳凰涅磐。


  我將桃源村的屋子留給了紫溪,我也放心將莊子留給紫溪,隻因,她心裏的那份獨一無二。


  對此茫茫,不覺成長歎。


  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消魂。


  如今,安陽城的繁華是多年來不曾有過的,天下統一,國泰民安,人聲鼎沸,歡歌熱舞,街上,永遠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流雲說景軒會是個好皇帝,我看見了,他做得很好。


  郊外的茅屋,依舊佇立於此。那桃樹是流雲曾經為我種下的,如今,即便花都以凋謝,依舊讓我覺得美不勝收,或許,是因為流雲一直在我心底,所以,我才認定他留給我的東西,都是最美的!


  花謝了不要緊,明年,後年我還能看到,今後,還有幾十年的時間,我都將與它們相伴,就如同,流雲會一直和我相伴。人走了也不要緊,將來,此生,還有一輩子去懷念,而他們,也一直會陪伴在我左右。


  彈指間,悠悠歲月,兩年時間一晃而過。自己的三十歲生日僅僅過去兩個月,又迎來了萬物複蘇,桃花盛放的時節。


  今年的桃花,比起往年,開得更多更豔。


  近來,天氣極好,我在開滿桃花的院子裏彈起了那首熟悉的曲子。當年,在紫宸宮時,我彈過這首曲子,也是流雲唯一聽過的。我已經習慣沒有他的日子裏該怎麽生活。其實人離開後,除了懷念,我們也做不了什麽。


  我懷念他,懷念我們相處過的每一個日子。


  懷念我們曾經的一點一滴,因為這些,足夠我帶著憧憬幸福一生。


  傍晚,夜幕降臨,起風,發出簌簌瑟瑟聲的桃樹下偶然出現了一個人影,抬眼望去時,一個男子出現在我眸底,隻一眼,帶著悸動的心情,幾年不曾流淚的雙眸竟瞬間濕潤,那從眼角溢出的淚珠順著臉頰款款滴落……

  他驀地一怔,顯得有些驚異,錯愕之中將目光停留在我的臉龐上。張嘴,卻將話語都隱於唇舌之間。


  我緩緩站起身對著他,微微顰眉,那個牽住我一生的名字,卻始終喊不出來。


  相望無語,暮光將我們彼此的臉頰照的通紅。


  夕陽下,他轉過身去,複又回眸望著我,那溫暖的笑靨與他頭頂上的桃花近似相像,伸手指向我,隨後又指著他自己,“我們,是不是曾經就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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