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收獲
回到大院,胤龍和幾隻小獸把軟轎抬了上來,扶淩霽下來,另外還有一個昏迷的女人。幾隻小獸圍過去好奇地觀望,燕小美驅趕著它們。進了屋,胤龍走到淩霽的身邊,左右打量了一番,突然開口道:“唔,此子不凡。”
燕純夕好笑地望著胤龍,說道:“他有什麽好?你快幫著小美把他救醒吧!”她一點都不懷疑這兩隻小神獸的本事。
“這個公子可是人中之龍,讓我幫他開啟神識,將來一定可以成為預言家。”
燕純夕一驚,問道:“你是說他可以成為預測天機,看星相,算禍福的天師?”
“不錯。正是這樣,一旦他的靈識被我打開,他的這些天賦便可以顯露出來。”
這不是說,淩霽有著預測事物的天份麽,真是看不出他還有這樣的天賦,要是朝升國那個太乙真人在此,說不定會樂意收他為徒了。雖然他們有了胤龍,即可以知道一些未來將要發生的事,但淩霽作為青鋒閣的副閣主,要是具備了這樣的能力,將會為青鋒閣的發展作出更大的貢獻,大家當然覺得胤龍的提議很好。燕純夕是舉雙手讚同。胤龍見周圍的人都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它,嘿嘿地一笑,用手輕按住淩霽的頭,開始施展水麒麟特殊的法術。
一個時辰後,淩霽醒來。目光清澈如水,閃著智慧的光芒,與從前的那個他,好似有了什麽不同。
“他的接收能力很強,這天賦應該是開啟了!以後就看他的悟性了。”胤龍說。
淩霽的神色很正常,似乎明白胤龍剛才所說的意思。燕純夕又尋問了一番他的感覺,淩霽便說一切尚好,身上的傷勢也扭轉了,腦子裏多了一些東西出來,非常有用。燕純夕也不好多問什麽,因為,她現在靈力大增,告訴誰的話,人家沒有親身體會,也不懂她在說什麽。淩霽的情況也是這樣,有些事情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燕純夕莞爾一笑道:“我們又多了一個能人!”接著,又問:“莊主回來了嗎?”
崔宏進來回複道:“莊主回來一次又出去了,好像是去接應肖盟主他們。”
燕純夕應了一聲,便沒再說什麽。傍晚時分,炎莫行和肖然,以及青鋒閣的人馬回到了大院處,聽肖然說道魔門分部被他們一舉殲滅的事,說道:“黑豹如何?”
肖然道:“魔門教主對他手下的幾大長老的管束力突然變弱了,幾大長老好似跟黑豹都起了異心。紅池國和越琪國的分部一滅,另外兩國的分部也到了崩潰的邊緣。但是,黑豹在太子府消失了。”
“司馬容把他藏到哪裏去了?”
燕純夕蹙眉。炎莫行輕瞄了她一眼,神色不動。燕純夕回望炎莫行,突然發現這個人好像離她有些遠了,盡管人仍舊站在屋子的一邊,但身形也飄渺起來,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油然而生。滅劫之始,她和炎莫行之間就意味著分離的開始麽?這種感覺越想越突出,想到後麵,燕純夕覺得冷汗直冒,炎莫行沒有一句責怪她的話,在聽說千虞被他們帶回來後,仍然是一語不發。這人是在生她的氣,行動之前,就告誡過她,隻救人不要想著去收服黑豹和千虞,但燕純夕還是沒有放過那次機會。眼下,千虞是被帶回了,但黑豹卻下落不明,她是不是真的作錯了事情。
炎莫行感應到她的反晌,走到窗前,久久地凝望著窗外的景色。仿佛那裏就是一團空氣,淡漠而飄然,跟屋子熱鬧的情形格格不入。
燕純夕尷尬地走過去,抱著他的一支胳膊,小聲說道:“夫君,你怎麽回來都不理我!”
炎莫行輕瞟了她一眼,冷哼一下。
“我不該急著收服那兩株妖花。現在,打探不到黑豹藏到了什麽地方,都是因為我的錯!”
炎莫行仍不說話。燕純夕沮喪地低下頭,屋子一下子冷清下來。燕小美努了努嘴,大家魚貫而出,包括已經清醒過來的淩霽。
這時候,才聽見炎莫行說道:“下次不要再這麽魯莽了。什麽事情都要有十分的把握才能去做,黑豹去了哪裏,我會派人把他找出來。隻是耽誤了你的仙途。”
“我才不想升仙呢,我是怕他們繼續作惡!”燕純夕委屈地說,眩目欲泣。
“你升不升仙,都是你的造化,到時候,我這個夫君也隻有祝福你的份兒!”
燕純夕一聽,氣道:“如今天下大亂,我也不想當天下人的醫士,能夠福澤天下的機會,讓別人去好了。”
“四花都收服了,你不是就完成自己的心願了麽,到時候,你大可以作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管我怎麽想。”炎莫行的聲調不變,臉色還有幾分紅潤。
燕純夕抱了一下肩頭,她哪裏聽不出炎莫行心裏邊就是不高興,才故意這麽埋汰她的。“我當然不會管你怎麽想。你不管怎麽想,都是我的夫君。我要是升仙,就把你變成一隻小狗帶到仙界去。”
炎莫行忍不住笑道:“看來我隻有當你的小狗的命了。以後有什麽事情,就不要問我開不開心了。”
“還是要問。朝夕花是我的本源之花,它本來就是希望和自己一生所愛的人共存一世,我要化解一份情劫,才能真正地踏入仙界,你不跟我在一起,我便走不成。這種結果便是讓你負責到底。”
燕純夕說完,忽然落入了一個懷抱,嘴上一涼,舌尖處一個吻,吮吸著她,靈魂差點都飛走了。身子一軟,靠在了炎莫行的懷裏,直到喘不過氣來。炎莫行才放開了她。燕純夕幾乎能聽到兩人呯然的心跳聲,而她自己羞得紅了臉,嗔怪道:“沒道理地埋汰我!下次再不聽你胡言亂語了!”
炎莫行輕笑了一下,說道:“誰讓你老不聽話,把自己的安危不當回事呢,我可不想為了你發愁,而早早地老去,然後,看見你容貌鮮美地升往仙界。那多打擊人啊!”
燕純夕無語。總歸都是她的錯,炎莫行也算是懲罰了她一回。剛才真有點急了,比在太子府被黑豹擋住的時候還要著急。黑豹躲得開肖然的人搜查他,但是,他哪知自己有了核桃樹精後,便有了搜索事物的法術,什麽人和東西都逃不開她的搜索。何況現在她的靈力大增,除非那種被強大的法術隔絕的空間,才可能逃出她的眼界。
“你叫人跟著我的法術去找吧!”燕純夕輕聲道。
“讓胤龍和幾隻小妖獸去吧。別的人尋找黑豹不如它們利索,要緊的是不讓黑豹發現了有人找到他的行蹤。”
炎莫行點點頭,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又吻了一下耳發,走出房間去叫人了。外麵的人聽見屋裏風平浪靜,全都鬆了口氣,兩個主子終於和好了。
很快地,胤龍和三隻小妖獸便跟著燕純夕手上發出的一朵野花,向著黑豹躲藏的地界而去。
那朵野花帶著燕純夕的神識和尋物的法術,一直飛過了太子府和行館,又前往越琪國的地巫峽方向,胤龍連忙讓肖然的人回去報信,然後繼續跟蹤下去。燕純夕得知胤龍和三隻小妖獸跟著野花去了地巫峽,就讓鄭韜派了幾個赤衛去地巫族找蘇佶,讓蘇佶無論如何小獸們幫著把黑豹落腳的地點找出來,然後,想方設法地留住黑豹。
“地巫峽裏有黑豹的藥材基地,跟萬幽穀一樣,青鋒閣滅掉了魔門的兩大分部,但是地巫峽那裏是一個疏漏的地方,隻有連根拔起,魔門才會真的被消滅掉。我們下一步該怎麽作呢?”燕純夕道。
“這兩天,越琪國皇宮裏有了動靜,好像是司馬靖要讓太子親帥兵馬,向朝升國發起進攻。阿啟的大軍收了兩座城池之後,仍然大軍北上,向著朝升國進發。看來這三國的大戰,已經是勢不可擋。黑豹的事,隻有暫且放下,我們要回一趟朝升國,那裏畢竟有我們的家業。”炎莫行沉聲道。
“那就讓胤龍他們在地巫峽守著黑豹吧!”燕純夕說著,緩步到了桌前,把那本天書從懷裏掏出來,一看之下,卻發現普通大小的天書不知什麽時候已變成了一層薄薄的紙片,一共有三頁,但最後一頁打不開。燕純夕心中默然,這最後一頁應該是升仙之前要打開的書頁了。天書不再是書,讓炎莫行也感到驚訝。
“你收好了那塊玉石,也許能收入這幾張紙吧?”
“嗯,有可能。”燕純夕抬頭望著炎莫行,下意識地看向三層厚度的紙片,心念一動,隻見那變得薄如紙片的天書忽地飛入了她的心口。她能感到玉石是處在她的丹田之處,而天書卻飛進了她的心髒。一道平實的金光從胸口處散發出來,燕純夕的心跳咚地一下,跳出了異常的聲音。隨著那聲音的消失,她全身上下又輕了幾分,半仙之體的變化更加明顯了。手中一揚,射出的靈氣幾乎可以和燕小美發出的靈氣相比,隻是她的靈氣不是白色的,而是淺藍色的光芒。
燕純夕看見炎莫行的眼裏充滿了激動,她也有些好奇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兩人的目光匯聚在一起,這一眼便是千年的輪回歲月,是虛空中璀璨的流星劃過,是深情的承諾和期待,又是今生的情劫。圓滿的兩顆心,化解了遺忘的錯失,找回了留芳中的那絲溫暖。要是兩人在大花園裏,一定能看見朝夕花又開了一回。每一片花瓣迎風起舞,歡騰著田野,以傲嬌的姿態伸向陽光的觸角,風中的輕喁,雨中的呢喃,全都化為了一往情深。不論燕純夕是否升仙,炎莫行是否在百年到來之時化成塵沫,兩人都選擇了一生相隨,不離不棄,無怨無悔。
兩人癡癡地相望,如佇立在花海之中,周圍一切都不存在了。這時候,前方走來一人。
燕純夕一看,是肖然過來了。兩人收拾好心情,聽肖然大聲地說道:“魔門的兩處分部收獲不小,基本上肅清了魔門的兩大勢力,朝升國那邊也開始行動了,恒國內的魔門分部還有一些人沒有散去,僅剩下一個長老在那裏主持事務,不過,風離在恒國,他很快就可以解決那邊的事情。兩次行動,青鋒閣傷亡九百餘人,滅魔門教徒八千人,消毀傀儡藥人數百人。”
接著,肖然又說了一下朝升國和越琪國皇室的事。朝升國的老皇帝李雲天想求長生不老的丹藥,太乙真人沒有滿足他的想法,遁去不知何方。梅妃娘娘便托人去找梅蓉,恰好梅蓉可以向洛其寧求助,可惜洛其寧的心思放在水月山莊的藥坊上,一點都不願意為了梅蓉去研製這種傳說中的丹藥,梅蓉為此差點丟了顏麵,還是沒有換來她想要的東西,兩個女人大為失望之後,李雲天對梅妃也日漸地生出嫌惡之心,不久之前,竟讓梅妃搬出了中宮,等於是打入了冷宮裏。梅妃慌忙中又向梅蓉求告,梅蓉隻好對洛其寧許下一個承諾,說是隻要幫梅妃度過此劫,梅妃可以皇帝麵前為他退了李盈盈的婚事,這條件讓洛其寧很動心,後來,在梅蓉千方百計的央求之下,洛其寧果然研製出了一種類似於長生不老的藥丸,李雲天服下之後,深感一身的精力充沛,立刻允準了梅妃提出的那個請求。自此,洛其寧終於跟李盈盈之間再無瓜葛。此時的李盈盈也被汩爾城城主之子邱長進和張駿等人糾纏不休,兩家就著同心杯的事情再次提出那門親事,最後,親王爺沒有辦法,隻好許了邱長進與李盈盈下個月成親。李盈盈得知消息後,三天三夜以淚洗麵,久望著那盆含笑不語。有一日,借外出踏春為由,直接奔走到了慈慧庵中,央求靜心師太收她為尼。等李鬆柏趕到慈慧庵的時候,李盈盈已經遁入了空門,法號為淨音。
李盈盈一念成空,出家當了尼姑,邱長進很快就知道了。於是,把主意打到了李玉蓮的頭上,一定要王爺給個說法。李鬆柏因封盛義在邊關失了城池,身後的勢力有了很大的變化,加上他退居王府後,許多門客轉了向,老皇帝又不敢放他重上疆場,不比前些年的強勢。汩爾城的城主便迫切地要求王爺答應二小姐與邱長進的親事,來彌補李盈盈的虧欠。李玉蓮因過了年後,到了及笄的歲數,被皇上賜封為昭華郡主,分得一方園地,享有尊貴的名號和福祿,邱長進更是不肯放過這門親事,李玉蓮被逼得無奈,躲進了雨丞相的府第。有了丞相的庇護,那邱長進倒是不急於一時,隻是日日軟硬兼施地求著見到昭華郡主。
對此,李玉蓮心中更是惱恨燕純夕,總覺得這一切的因果,都是由燕純夕造成的。年後,她又急急忙忙地趕往大孟城,求見大公主李月。李月告訴她,父皇早就知道了燕純夕當上聖女後便離開了恒國,但是,朝升國的大亂已成氣候,如今的父皇除了求長生之道,想著有人把外敵擋在國門之外,便再沒有別的心思了。對付燕純夕的事,還得靠她們自己籌謀。為此,李月出了一個主意,要李玉蓮先放下這個心思,等李玲嫁到紅池國去,解開朝升國的這場大難,再借阿啟的勢力來除掉燕純夕。
李玉蓮心中很不服,二公主李玲出嫁到紅池國,以姻親的關係解除阿啟繼續征戰朝升國的念頭,這也是暫時的行為。阿啟未必肯幫她除掉這個勁敵。李雲天同意了這麽去做,那麽李雙兒想嫁給越琪國的太子,也成了讓司馬靖退兵的策略。兩位公主要麽就是和親,以解除兩國大軍的逼迫,要麽,就是讓朝升國與恒國聯手起來對付這場大難。她對此也不太清楚皇上的意思。隻不過,李月總是不肯鬆口,因為,季崇離從不承認聖女不在聖女殿,而且還對外聲稱聖女久病不醫,隻怕戰爭一起,聖女的大病就越發嚴重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自然不能另娶新婚,拋棄前皇後。沒有好處的事,李月不會去作。李月不去求老皇帝,她隻能在一邊幹望著,她的那點小心思,李月也看不起。魔門進一步地被青鋒閣和江湖各大勢力瓦解著,暗殺的勾當她也做不下去了。李玉蓮心頭除了滿腔的恨意,再無別的了。
“司馬容有娶李雙兒的想法麽?”燕純夕問。
肖然道:“李雙兒是三位公主中長得最漂亮的一個,她心慕司馬容有很長一段時間了,隻是苦於沒有機會,眼下的大戰倒是給了她這個和親的機會,隻是司馬容是不是真的收她入太子宮中,就不得而知了。司馬容那人本來就是個小人,或許一邊收了李雙兒,一邊仍舊不放棄攻打朝升國。”
“那阿啟呢?他是否願意與朝升國和親?”
“紅池國已得了兩座城池,前一段時間一番大仗,兵馬勞頓,糧草衰減,這時候又是隆冬剛過,要再強行攻打重鎮,似乎有些力不足,有可能阿啟會真的同意與朝升國和親,以養兵待勞。”
“這麽說來,越琪國動手的可能性最大,紅池國也許會暫且放下打仗的念頭,盡管阿啟的野心很大,他也不會急於作出打仗的決定。”燕純夕又道。
炎莫行回過頭來,對兩人說道:“你們分析得很對,司馬容已勾結朝升國的毒梟門和玉刹閣,成為他的左膀右臂,在朝升國內為他打開方便之門。越琪國攻打朝升國的時機正好,過不了幾個月,我們便能看到結果。”
燕純夕詫異了一下,難道司馬容等不及嫁到李雙兒就動手?炎莫行似看透了她的心思,又道:“司馬容善於計謀,這李雙兒是羊入虎口,一去不回。收了李雙兒,隻會讓他多一個籌碼,這事情司馬容不會錯過的!”燕純夕聽了,眼睛一亮,忽然開朗,小人的心思自然不會置天下的道義為先,為他自己打算的話,也會留一個後手。司馬容跟毒梟門和玉刹閣聯手,讓兩大門派作他的內應,這算盤打得真好。淩霽去太子府打探消息,得知的消息也是司馬容聽他父皇的話,要同時跟黑豹連成一氣,隻是他們相互之間有些間隙,並不會達成真心的交易。這跟黑豹離開太子府,帶著殘餘的勢力前往地巫峽的行動有關,黑豹沒有在當前的情形下,向司馬容求得庇護,足以證明二者之間的交易很難作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