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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百花宴(二)

  醉仙居天字一號房,坐著當家人逍遙子,和未曾離開朝升國的雪末君,越琪國的閑居人,以及江湖人口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的炎莫行,炎莫行對外的身份是天福錢莊的老板和狼嘯山脈的礦主。狼嘯山脈離冰峽穀相距不遠,那裏的鐵礦豐富充裕,炎莫行自掌握了鐵礦的開采權之後,加上赤炎山莊位於各地的龐大產業,富可敵國。他以行商為名,對外改名“莫矜”。在世人眼中,莫矜是一個大富商,為人親和又明智,而炎莫行本人則是雲淡風輕又高深莫測的一個人。至於他背後的青鋒閣強大勢力,一向與商業經營涇渭分明,這些都奠定了炎莫行在四大國中能一手遮天卻不為人知的背景。四個人早些年就成了商業上的盟友。此行,炎莫行為了四花引起的騷亂和魔教肆虐而來,相互約定施行‘百花令’的合作,他要讓百花令在商界大展拳腳,凡是加入了百花令的商家,繳納一定的錢財到天福錢莊備用,給予剿滅魔教助力。如四國有禍亂或戰事發生,上了百花令名單的商家可以受到青鋒閣的保護。誰都知道肖然的大名,青鋒閣有著天下第一殺手的地位,往往一單買賣,重金難買。若有了青鋒劍的保護,行走天下也能相安無事。


  “我近期會安排一個適當的人選掌管百花令。各位可有異議?”炎莫行問道。


  “全憑莫老板操辦了!”逍遙子抱拳,客氣地應道。同時,雪末君和閑居人也點點頭,表示認同。


  在座的人都以為炎莫行隻是交人托管百花令,且由天福錢莊負責與肖然接洽,卻不知炎莫行實際上是背後的大老板,莫矜隻是他的一個化身。他們還是第一次感受到青鋒閣出手的魄力,以行商多年的經驗,跟江湖人士打交道的商家,通常是在貨物運輸時去找當地鏢局保護,因青鋒閣特立獨行,隻殺人不護人。有了炎莫行的出麵,眾商家才得到這個好機會。嚴格地說,是因四花的騷亂和魔教盛行的形勢逼人,各地的商家不得不采取統一的行動,維護自身的利益。


  逍遙子當即表示,百花令有利無害,天福錢莊的運作是把商家的利益放在了首位。未雨綢繆,此事會有許多商家願意合作,能上百花令名單的商家,非富即貴。雪末君和閑居人則表示回國後,迅速把百花令的事推廣出去,擬好名單交給百花令使者。在這條商業的航線上,因有了百花令的存在,相當於四大國之間建立起了統一的商業聯盟戰線。


  “莫老板請放心,此事就交給我們!”逍遙子朗聲說道。其餘人會意地一笑。這時,隔壁天字二號房中有琴音隱隱地傳來,幾個人不約而同地靜默了一下,又侃侃而談起來。


  炎莫行摸著手上的玉板指,眼前晃過一道清影,像那盆雅致芳香的玉白,仙姿獨立。一恍神,他暗忖之下,說道:“此事就這樣吧!”於是,通行百花令的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天字二號房。窗台明淨,風兒翊爽。季崇離慢慢地品著茶,到醉仙居來微服出行,陪同他的當然容貌俊美的李飛揚。


  “李兄,有一個好消息!”


  “季兄,請講!”李飛揚從怡芳院回來,一直都在求著季崇離想辦法,他為著梅妃娘娘的事情煩悶不已。聽季崇離說到好消息,巴不得是跟他擺脫梅妃糾纏的事有關的消息。


  季崇離輕慢又同情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李兄風流瀟灑,何必整天愁著那件事情。為兄要說的事,是跟花神福澤有關。”上一次在湖心亭提到四花的下落,還有一件跟四花有關的東西未曾說起,就是那枚能識別四花的玉石,“此玉石原是放在我恒國的藏寶閣,跟那盆花一起失蹤。有了那枚玉石,便能識別出四花來。傳說玉石落在越琪國,朕才知道真相。那是司馬容故意找人放出的話,混淆視聽,轉移大眾的視線。那人就是一個玩弄計謀的人!”


  李飛揚聽到這兒,問道:“那現在這枚玉石有消息了?”


  季崇離笑了笑,說道:“李兄說的是。正是那枚玉石有了下落。隻希望那枚玉石真的是原先的那枚,不要被人騙了去。”


  “那玉石可有什麽標記?”李飛揚睜著那雙明亮的眼睛,直視季崇離說道。


  “朕在藏寶閣見過一次,那是父皇傳位於我的時候,父皇把那枚玉石交到手中,玉石大小如一枚方正的白玉章,雕工細作,成色發亮,中間刻有一朵金花,邊紋清晰可見。”


  “那真是一枚不同凡響的玉石!隻要季兄拿回玉石,我這邊找尋四花就快了。”


  “朕拿到後,即刻派人送到你手裏。此事還望李兄操勞了。”季崇離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似乎有些迷惘地說道。隨後,他回過頭來又啜了一口杯中的茶水,“唉!這皇帝當得可真累呀,一會兒要忙國事,一會兒要找回傳承的寶藏,還要提防邊關的軍事入侵,今年還得把紅池國的魔教泛濫的事放在首位。恒國瀕離海峽,漁業更是國中之重,另有海盜要防。父皇把這個攤子交給我,可苦了我了!李兄去翰林院學得兩年,就盡快出來幫我吧!”兩人情如兄弟,又是知已,直言不諱。李飛揚聽了,原本是自己心中苦悶,聽季崇離比他還要煩惱幾分,忍不住笑道:“都說恒國的小皇帝驚才豔豔,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為兄還等著出翰林院後,到恒國來跟著季皇享一下清福呢!”


  季崇離又氣又笑道:“這茶不喝了!李兄趕緊去找個美人,免得誤了好時辰。那個梅妃娘娘的膽子真大,在李雲天的眼皮底下勾引人,要是你再不成親,頭上有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了!”


  李飛揚黑了臉,靜坐於季崇離的對麵。過了半晌,說道:“那枚玉石拿到之後,就托人帶給我吧!為兄知道季皇可是大忙人,別的就不說了……”季崇離搖了搖頭,無奈地望著窗外。接著,兩人又叫了一壺茶,幾碟點心,閑聊了一會兒,商榷起兩國的大事來。


  二樓的一處雅間裏,一度春風樓的林珠兒坐於窗前,看著二樓處發生的那件攔路事件,啞然失笑,自言自語地說道:“王府的小姐也有為難的時候,那個人到底是誰?真是有趣。”對麵的人兩眼灼灼地看向她,說道:“林小姐,又在笑話什麽人了?我看最有趣的人是你!”說話的人,就是前一段時間對林珠兒有所企圖的烏決士。


  自從烏決士從草原上帶著毛皮順滑的快馬,和一堆價值昂貴的皮草到朝升國來行商後,林珠兒就得到了越琪國主子的命令,要她一定要想辦法與烏決士所在的也桑部落結成同盟,挑釁朝升國邊境的駐軍,達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局麵。誘惑烏決士,對林珠兒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借著百花宴的舉辦,林珠兒回應了烏決士的盛情相邀。


  “這次,奴家應烏公子邀請來這裏,公子一定要喝個痛快!”如果不是主子的命令,林珠兒才不想跟烏決士接觸呢,烏決士辦好商貨,待要離開朝升國,出於餞行的借口,她幹脆地答應了烏決士的提議,前往醉仙居品嚐美食。


  這會兒,身著褐色馬褂,露出小麥色胸膛的烏決士坐在她的對麵,興致勃勃地勾了一下林珠兒的下巴,色迷迷地說道:“林美人,不如隨本公子回也桑部落吧!一路上,有美人相陪,一定開懷暢飲!”


  林珠兒知他調戲自己,櫻桃小嘴一翻:“烏公子少年英才,奴家哪裏不敢喝上幾杯,奴家早就向往也桑部落那邊的草原風光,既然公子盛情相邀,今日就要拿出一點誠意來!”說完,又灌了烏決士幾杯。須臾,烏決士軟言道:“美人,你知我每年來朝升國都要找你敘舊,就算今日不為我餞行,難道就不肯賞個臉,紅宵羅帳,春風一夜嗎?!”


  林珠兒把繡帕一掃,冷哼了一下。烏決士隻聞得一陣香風撲來,一把上前就要摟住她。林珠兒推掇了一把,說道:“奴家還沒有敬烏公子呢!急什麽!”一邊說著,一邊倒出酒來,端到烏決士的麵前,看著他喝了下去。“奴家本是為烏公子送行,公子又不是一去不返,此事過後再議。”望了一眼桌上,又滿上一杯。“剛才烏公子沒見樓下發生的事情,待奴家說與你聽。”烏決士知道林珠兒的脾氣,不好強迫她,於是應了林珠兒的話。林珠兒就把剛才看到的事編成一個黃段子,講給烏決士聽。講完段子,林珠兒又嗔怪道:“公子一路奔波,須得好生休養,莫要貪杯了!奴家已醉了,醉了!”


  也桑部落是位於朝升國以北,部落的人強悍有力,精於捕獵和不畏烈日風沙,是漠北大草原上一大遊牧族。烏家一直是這個部落的首領家族,族長之位是從上一代傳承下來到第四十代的老族長手中。烏哲是族長大人的大兒子,而烏決士是族長兄弟的兒子。烏哲跟老族長一樣精通風水和占卜相術。那一年,拜了太乙真人為師後,毅然棄了族長的繼承權,後被李雲天請入皇宮內,當了大祭師。皇陵後園的諸事全都交給了他來打理。烏決士每年會帶著一批貨物到汩爾城和大孟城之間作買賣,偶爾會去看望堂兄烏哲大祭司,因烏決士善於經商,其商業才華不在逍遙子等人之下,混了幾年也小有名氣,也桑部落的老族長覺得他能擔起部落的責任,尋思著既然烏哲回不來,就把大權交給烏決士。不過,烏決士一向行事不羈,不喜約束,傳承的事便一拖再拖。常年來回奔忙的烏決士喜歡的女人不少,可沒一個留在身邊。烏決士的好色,與真正的好色之徒有所區別。林珠兒接到命令,就是要把這個逐漸強大起來的部落收為已用,利用他們跟朝升國爭奪土地的機會,騷擾漠北邊境的關防,以削弱朝升國的國力。


  烏決士對林珠兒的熱情能持續多久,是最關鍵的一點。欲擒故縱,是林珠兒的拿手好戲。燈紅酒綠中,美人在懷,烏決士哪裏把持得住自己,一口親了上去。林珠兒網開一麵,兩個人各取所需,幾句話沒說上來,便吻得天昏地亂。但林珠兒在最後的關頭克製了自己,因為,烏決士一天不當上部落首領,她就一天不能完成交待的任務。摸了摸烏決士強健的肌肉,林珠兒柔聲說道:“公子,對奴家好急!奴家從不知公子家中有何人,或在部落裏是什麽樣的身份,公子可得細細說來。”


  烏決士哈哈一笑,當下就把自己的家事一塊告訴了林珠兒,並且在她的慫恿之下,決定回到部落之後,便促使老族長把手中的大權交給他。林珠兒滿意地點頭,又說道,“等公子安排好了,就跟公子去也桑部落落戶。”烏決士聽了,大為高興。此話相當於對他的承諾,自是不疑有他。


  “美人,本公子說話算話!下次來朝升國一定帶上定親的聘禮,揣著族長的大印,風風光光地把你娶回家。你一定要等我來,萬不可被人占了便宜!”烏決士捋了一下林珠兒額前的秀發,背上汗水直冒,往那俏麗的臉蛋上親了一口,一口氣又幹完杯中的酒,好不快意。一個時辰後,兩人虛扶著走出房間。在下樓的時候,林珠兒隻覺得背後有一道淩厲的目光盯著她,回頭再看時,又什麽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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