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啞巴吃黃連【一】
傍晚，清潔工來病房打掃。她手拿一個T形的大拖把，在衣櫥底下、櫃台底下、床底下拖著地板。主治醫生帶護士進來查房。
突然，護士不敢置信地說：“那個，那個不就是上午找不到的‘舍利子’嗎？”
“在哪裏？”主治醫生問。隨著護士的指點醫生快步走上前撿起珠子仔細端詳起來，片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床上的南宮荷忙說：“真的嗎？是真的嗎？我要看看！”
醫生和藹可親地微笑著說：“這回可要拿穩了，不然，掉在地上找不到時，又該哭鼻子囉！可惜隻看到了一個。”
“哎呀！我道是啥稀奇玩意，不就是跳棋珠子嗎？剛剛我給床底下拖地板時這跳棋珠子還不止一個呢！看你們當寶貝似得，五元錢就能買一副跳棋，裏麵有六種顏色，每種顏色有十個。也就是說五元錢就能買六十個這樣的跳棋珠子。”清潔工停下來插嘴道。
護士說：“大媽，你的拖把借我用一用。我要把另一個珠子也找回來。”說完，護士拿過拖把把已經很幹淨的地麵的角角落落又拖了一遍。這回清潔工大媽先看見珠子，她撿起來一看，嘖嘖地稱讚道：“這不像跳棋珠子，難道是玉石？真的好美啊！”
護士接過珠子，說：“大媽，你快去打掃衛生吧！”
“哎，這就去，這就去！”大媽可不想丟掉這份工作，她自己也覺得奇怪，怎麽今天管起別人的閑事來了。她快快地走出病房到其他病房去打掃。
護士把珠子給了主治醫生，主治醫生神情專注地觀察起來。老奶奶特別開心，這孫女也不再說胡話了，珠子也找到了。真好！
南宮荷拿起珠子看了又看，這會是自己的孩子麽？怎麽感覺它就是一粒圓溜溜的小石子呢？南宮荷把小石子拿給奶奶，說：“奶奶，這不是我的孩子。也許你說的對，它就是一粒破石頭，放在身邊會要了我的命。現在好了！這是珠子也好，‘舍利子’也罷，我就交給奶奶來處理。我就當是頭發長了被奶奶剪掉了，指甲長了自然斷了。”南宮荷失望之極，連另一顆珠子也懶得看上一眼。
“這孩子！今早還為了兩個破小石子哭得要死要活的，現在找到了又不稀罕了！”奶奶說完看了看主治醫生，見主治醫生仍然對手上的珠子露出極大的興趣，說：“醫生，我決定了，這珠子賣給你了。我也不要你的一百萬，本來掉了也就沒了。既然現在又找回來了。我就要你六十萬吧，你什麽時候有現金就拿給我，這珠子就歸你所有！”
“你說的是真的嗎？那太謝謝你老人家了！我這就去取錢買下珠子來。這珠子對你們來說一文不值，既不能吃也不能穿，但對我們醫學的發展可以做巨大的貢獻……”主治醫生嘴上說著漂亮的話。心裏可後悔啦！瞧！這打的如意算盤。哎，誰知算來算去算自己。
老奶奶說：“那咱們就互惠互利了！我也不會心存內疚了。醫生，能找到這珠子，護士和清潔工大媽都功不可沒。我要你六十萬是這樣想的，我隻要五十萬。拿八萬打賞給護士，貳萬打賞給清潔工大媽。剩餘的五十萬我想幫荷兒找個精神科大夫，這孩子不知怎麽啦！蘇醒過來後就有點不對勁。我要盡快找個精神科大夫給她看看，莫落下什麽毛病來了。哎……”
“奶奶！你孫女的病還沒治好，我不能要你的錢。你都拿去給孫女治病吧！”護士聽到老奶奶願意給八萬元自己，感動的快說不出話來了。能找到兩粒‘舍利子’，不讓主治醫生懷疑自己，找自己的麻煩就燒高香了，哪裏還敢拿這意外之財啊。
南宮荷說：“護士姐姐，你就別推辭了。奶奶說住院期間，你對我可好啦。這錢乃是身外之物，就當是見者有份吧。再說，這破石頭也要主治醫生願意買呀？他不買，這就是兩粒小石子而已，你說是不是？醫生。”
“對對對！護士，你拿著這張卡到醫院旁邊的農業銀行去一趟。奶奶，你要現金，還是要轉賬？”醫生問。
“醫生，你打五十萬到這個賬戶去，提十萬現金過來，就可以。”奶奶邊說邊寫了賬號給醫生。
醫生忙叫護士去辦理。自己則給公證處打了一個電話，將事情簡要地說了一下。讓他們準備好材料，叫律師立馬趕到人民醫院高檔住院區的病房來找他。
半個小時後，護士提著十萬元現金回到了病房。奶奶的手機也收到了農業銀行95599的短信，說已經到賬伍拾萬元。律師已經趕到了病房前來公證。奶奶叫護士把清潔工大媽一起叫來。
人到齊後，律師開始宣讀買賣的合同，及公證處的公證詞。合同一式三份。公證處一份。主治醫生和南宮荷各一份。主治醫生和南宮荷聽完拿到合同瀏覽了一番就簽上了自己的姓名。合同正式生效。
這一幕看得清潔工大媽目瞪口呆。那不值錢的兩個珠子居然值六十萬！自己掃一輩子地也不可能掙那麽多啊！讓她更難以置信的是，自己在公證人處簽上名字，老奶奶就給了自己兩萬元。都說左眼跳災，右眼跳財。這回真跳對了！從病房出來後清潔工大媽的右眼皮就不停地跳動，這不跳來了兩萬元橫財嗎？清潔工大媽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才確認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夢。
護士也在公證人哪兒簽了字，得了8萬元現金。盡管從她手上經過的現金無數，但那都是單位的。而這八萬元是實實在在屬於自己的。護士表麵一如既往的平靜。內心卻再也不能平靜了。她想，8萬元現金不多，但加上自己平時的積蓄也有十幾萬。這是一個好時機。是一個脫離惡魔醫生的好時機。有了這十幾萬，自己隨便找個無人認識的小縣城，找一份愛情，做小生意或找一份工作，過平常人的生活。命被自己的上司捏在手裏，這滋味真不好受……
主治醫生也由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中解脫了。出錢消災嘛！自己出了六十萬，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擁有那兩粒非金非銀似玉非玉的‘舍利子’了。再也不用躲躲藏藏了。雖說這手頭的兩粒珠子是自己丟出去的假冒產品，但真的‘舍利子’也的的確確在自己實驗室啊！如果此時主治醫生知道自己在實驗室那兩粒珠子被鼠王偷梁換柱過，估計他就不會這麽淡定了。
簽了合同，發了打賞。律師、清潔工大媽、護士都先行告退。主治醫生留下來為南宮荷檢查身體。因為奶奶希望盡快為南宮荷找個精神科的大夫，希望盡快辦理出院手續。也詢問了主治醫生是否認識精神科這方麵的專家。
主治醫生很高興老奶奶這麽信任自己，向自己谘詢。他給南宮荷檢查完身體，說：“這孩子身體各方麵都恢複的不錯，再住一晚，明天上午我再複診一次。估計明天可以辦理出院手續。我有一個同學，他是美國留學回來的精神科專家。他精通心理學，經驗很豐富。他在森林公園旁開了一家診所。那裏風景優美，很適合病人修養。”
“醫生，你說的哪家精神科診所就是在荷兒出事的附近嗎？這樣合適嗎？”老奶奶擔心地問。
醫生耐心地說：“合不合適，我不能打包票。但我那個同學真的很棒。一般的病例他不接。除非有熟人介紹，或那是疑難雜症。他才會收留下來。你考慮考慮，如果決定了，就跟我說一聲，我寫個介紹信你帶去，這樣我同學就會百分之百的為你孫女看病。如果有更好的選擇，我也絕不阻攔，大家都是為這孩子好嘛。”
“謝謝醫生，我會好好考慮的，明天就給你答複。”老奶奶說。
南宮荷一直不做聲，等主治醫生走後，她才開口對奶奶說：“奶奶，我們去吧！有句話說，哪裏跌倒的就從哪裏爬起來。我知道你很擔心。你就是不帶我去森林公園，我身體好了也想自己去那看看……”
“荷兒，隻要你願意，我們明天就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的路還很長，是該自己麵對的時候。”奶奶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