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玉帝追蹤【二】
在天庭，二郎神在神仙列會中陳述了此次下凡間追蹤南宮鳳凰的概況。
玉帝問：“照你這樣說來，南宮鳳凰就這樣無緣無故的失蹤了？千裏眼看不到她，順風耳聽不到她，哮天犬聞不到她，她長本事了她！”
二郎神想了想，說：“鼠王讓我回天堂如實稟告玉帝，讓你別白費力氣！南宮鳳凰是未來人，即便她在這個神話世界走投無路自盡，她的靈魂也不會歸天堂。她的靈魂將由她自己主宰去留。”
“豈有此理！一隻誤吃了雞冠果浴火重生的鳳凰，居然是未來人。我不會相信！二郎神，我知道上次你的外甥沉香華山救母未果，讓你動了不少凡間真情。你做事越來越優柔寡斷了！哼！”玉帝忍不住發了脾氣。
“玉帝明鑒，我家主人一心為了天堂正直無私，一顆丹心天地可表。是我無能，實在聞不出南宮鳳凰的味道。要怪就怪我吧！”哮天犬著急地爭辯道。
哮天犬這一打岔，玉帝更是火上澆油，大聲訓斥道：“反了！反了！一條狗也敢在天庭放肆。拉下去宰了，今天眾神仙聚餐吃紅燒狗肉得了！”
“南無阿彌陀佛！”“使不得、使不得”“玉帝別生氣，氣壞了身體可劃不來！”眾神仙忙出言和稀泥以平息玉帝的怒氣。
玉帝穩了穩神，說：“張百忍！”
“微仙在！” 張百忍出列應了一聲。
玉帝仔細想了想說：“你位列仙班不足一年，本帝今日特賜給你一個建功立業的機會。你下凡間去，想盡一切辦法把南宮鳳凰帶上天庭。若能辦妥此事，仙升三級！”
“微仙遵命！” 張百忍答。
皇上派張百忍去完成連二郎神都沒完成的任務，讓眾仙很不解。散會後，二郎神牽著哮天犬回到府邸。哮天犬問：“主人。剛剛在天庭你為什麽不讓我說出你給仙丹鼠王吃了的事實啊！如果說出來，我們還可以繼續追蹤南宮鳳凰，建功立業。現在，這種好機會白白讓給了張百忍這個糟老頭！”
“兩個原因。一，鼠王精靈古怪，未必會服用那粒仙丹。二，要想在仙班中站穩足跟，就不要將十分力氣都花出去。這樣會吃力不討好，招惹眾神仙的嫉妒。所以，你也要記住，莫要逞能。”二郎神說。
哮天犬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二郎神接著說：“張百忍未成仙前家住三百山居中的一座山腳下。對！那座山應該叫釜山。我外甥沉香曾在那劈了一斧頭，今天還有遺跡可循。這一斧頭劈出了一個精靈王國，隔著精靈王國，釜山與那塊傳說中‘葬進三尺出天子，葬出三尺出狀元’ 的風水寶地遙遙相對。如果我沒猜錯，南宮鳳凰應該在風水寶地避難，與精靈王國的小精靈們和諧相處。隻是，張百忍老仙這次故地重遊……哎，也許還真能仙升三級。”
“南宮鳳凰，原來我家主人能猜出你身處何處啊！這回玉帝派張百忍這個糟老頭前來說服你魂歸天庭，你就自求多福吧！汪汪汪……”哮天犬汪汪汪地說。
張百忍原是釜山一名老實巴交的農民。妻子早亡，一人拉扯兩個兒子長大成人。一生不與人結冤，時時事事以忍讓為先，忍常人不能忍之事。經過一百件‘忍事’而得道成仙。在釜山附近流行的一句‘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說的就是張百忍的故事。
張百忍收拾收拾，駕著一朵祥雲，在故地釜山停落。釜山是他的革命根據地，他忍不住要公私兼顧，在此地停留查看自己的故居。故居已經無一相識之人，不能看到張百忍榮歸故裏。這讓張百忍很是遺憾。可他是誰？忍字當頭的張神仙！他忍一忍就讓心情歸於平靜。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張百忍在天庭都快一年了，這在人間可是二三百年的事了。想想在這三百山除了老鼠洞的鼠王、牛背山的牛妖、老虎岩的虎王這幾位，還有誰能活這樣長呢？
張百忍沒什麽特別的本事，就是能對別人的事守口如瓶，忍住不說。在天庭的這些日子，誰是誰非，誰是誰的誰，一些亂七八糟的雜事、瑣事，張百忍心裏有一本明細賬。他知道虎王已被玉帝遙控，是南宮鳳凰不聽話的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危險仆人；賊眉鼠眼的機靈鬼鼠王倒是重情重義。願意追隨南宮鳳凰，終身為仆；那牛妖看似溫厚，其實一肚子花花腸子。也不知它究竟有何打算。它那個以靜製動的性格還真讓人捉摸不透。
略感遺憾的張百忍神仙決定到牛背山找牛妖探探口風。
一路上，張百忍極為懷念地動用所有的感覺器官來暢遊這個美麗的故居。用眼睛看蒼翠的竹林，堅挺的馬尾鬆，燈籠似得掛滿枝頭的臍橙，笑彎了腰的金黃穀穗……用耳朵聽百靈鳥婉轉的歌喉，小鬆鼠碰上碰下輕微的聲響，露珠滴落草叢的歎息……用鼻子聞那果實的香甜，用舌頭嚐嚐當年草根的絲絲津甜，動手做柳笛吹吹牧歌，用腳丈量釜山到牛背山的距離。
哎！都說做神仙好，逍遙自在。可有誰知道此刻的張百忍是多麽想回到從前。天上有什麽好？總天雲裏霧裏的，哪有人間自在啊！難怪嫦娥仙子悔不當初，老是羨慕人間凡人的生活。張百忍希望南宮鳳凰躲得嚴密些，不要讓自己撞上，當神仙真的沒什麽好。
牛背山下的一塊塊田地被牛子牛孫們犁過，在發白的陽光下呈現出泥土特有的芬芳。已經是深秋，小河邊的小草如老婦的頭發，枯黃缺乏營養。張百忍坐在田埂上，拿出一袋旱煙點著，吞雲駕霧起來。
牛妖現身了，走上前問：“張百忍神仙，今天起了什麽風，把你老給吹來了？”
“牛妖啊！我受玉帝委托，前來接你家主人南宮鳳凰歸天庭。故土難離啊！趁今日機會會會你，敘敘舊。” 張百忍說。
牛妖不高興地說：“你張百忍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偏偏把我老牛丟在這牛背山受苦受難。我和你沒有舊可敘！”
“如果可以，我願意和你牛妖換換工種。你上天庭當神仙去，我來守護這牛背山！” 張百忍說。
牛妖瞪著一對大眼睛，不置可否地說：“隻聽過沒吃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吃到了葡萄的你還不知足嫌棄葡萄。不知你又在容忍什麽不良的想法。”
“沒有，沒有！我實話實說罷了！” 張百忍連忙說：“請問牛兄，這通往‘葬進三尺出天子，葬出三尺出狀元’的風水寶地有幾條？”
牛妖一副憨厚的樣子，說：“無路可走！”
“怎麽會呢？我當初在赤腳大仙的時光倒流鏡裏，看南宮鳳凰帶著小翠鳥運送龍苑老婦人的棺木是經過你牛背山的呀！” 張百忍認真地說。
牛要說：“這是事實。但他們有如意逍遙板幫忙，潛水、空飛、行走都沒問題，請問你張百忍神仙有什麽法寶可以做到這點。”
張百忍忍受著牛妖的牛脾氣，搖頭歎息。
牛妖幸災樂禍地說：“如果張百忍神仙信得過我。咱兩個換換工種，你為我耕地，我為你跑腿。說不定能解決你的難題。”
“我憑什麽相信你能解決難題？” 張百忍簡直是忍無可忍。但以往的經驗告訴他：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這千年牛妖說不定真有什麽辦法說服南宮鳳凰上天庭去。
牛妖胸有成竹地說：“我有健壯的四肢能翻山越嶺；我對三百山這一帶很熟悉；我還是一隻能潛水泅渡的水牛。張神仙試想一下，我能否助你解決難題？再說，換換工種也是你先提出的。我可沒有什麽企圖！”
張百忍說：“成交！你助我打聽南宮鳳凰的下落，我幫你犁田爬地。你去折一枝青枝，等青枝變黃了，咱就互通信息再把工種換回來。”
“一言為定，駟馬難追！”牛妖突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