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救二救三不救
龍誌飛和疾風、東方蘭三人正往京城趕。東方蘭知道還有幾天就是母後的生日,現在龍誌飛將軍已經救出來了,雖說偶爾會心口疼,會冒虛汗,但隻有早一點回京城方可早點治愈。所以,三人馬不停蹄的往京城趕。
這日,三人來到西江渡口,渡口的擺渡老人看著他們一行三人,興奮地說:“哇!這位秀才,原來你和龍誌飛將軍是好朋友啊!”
一句話,捅破了龍誌飛知道東方蘭扮演過龍誌飛的事實。疾風聽得莫名其妙。龍誌飛佯裝聽不懂,東方蘭羞紅了臉。為免受車馬勞頓之苦,東方蘭雇了渡口擺渡老人的一葉扁舟沿江順流而下。
在船上,東方蘭回複女裝,說出自己是東方蘭公主的事實。也將於南宮荷相處的點滴托盤而出。東方蘭羞澀地說出自己願意嫁給龍誌飛為妻,願意和南宮荷以平妻相處的願望。說到南宮荷,龍誌飛的愛情中毒症狀更加明顯。心口疼痛的如殺豬般尖叫……東方蘭隻好不提此事。
疼痛過後,龍誌飛誠懇地對東方蘭說:“東方公主,你的救命之恩龍某隻能來世再報。不是你不夠好,也不是龍某自持清高。實在是隻願和南宮荷一生一世一對人白頭到老。我母親剛剛去世,結婚也得三年之後,龍某實在不敢耽擱東方公主的青春。請東方公主諒解,勸說皇上打消賜婚的念頭……”
話挑明了說,東方公主也經過三思而有了自己的打算。聽了龍誌飛的話雖有些難堪,但比起兩個不相愛的人硬湊合著過一輩子,東方蘭還是喜歡龍誌飛的實話實說。
東方蘭說:“龍將軍,話說到這份上,我也向你說說我的心裏話。聽得進你就聽,聽不進你就當我沒說。我東方蘭從不輕易選擇,選擇了絕不輕易放棄!你是母喪,須三年後才可談論婚事。這些道理我懂,我等你三年,三年後你還是這番話,我就認命了。我會找個廟堂削發為尼,絕不給龍將軍造成困擾。”
東方蘭說完就告別了龍將軍,獨自到小舟尾部歇歇去了。
東方蘭的話令龍誌飛感動,但僅僅是感動而已。那個能令自己牽腸掛肚,痛切心扉的唯有一個——南宮荷。想到南宮荷,那空空的心裏猶如刀切、針紮、一陣陣痛疼席卷而來。任貼身侍衛疾風費九牛二虎之力止疼而無效。仿佛唯有痛疼才能讓龍誌飛明白愛情的真諦。直到痛的暈厥睡了過去,那顛簸的小舟才平靜了下來。
小舟在平靜的江麵上行駛,猶如母親溫柔的手推著搖籃,那麽溫馨,那麽多情。龍誌飛看到了母親,母親在遠遠的霧裏逆光而站。母親在向他說:一舅二舅三不舅。
“我一個舅舅也沒有哇?哪來的一舅二舅三不舅?”龍誌飛心裏說。
母親著急的擺擺手大聲說:“一舊二舊三不舊。”龍誌飛能聽清音節,但不懂其意。他朝老婦人大聲喊:“媽媽。你到底在說什麽?飛兒我聽不懂啊!什麽一舊二舊三不舊!”
“少爺、少爺!快醒醒!你看前麵……”正在撐船的疾風搖醒睡著了的龍誌飛說。
龍誌飛慌忙睜開眼睛問:“前麵有敵人麽?”
“不是的!是一窩溺水的蜜蜂!我們要不要出手相救?”疾風問。
一舅二舅三不舅,一舊二舊三不舊,龍誌飛默念著。被疾風‘我們要不要出手相救’一打岔,心裏豁然開朗。母親的意思是說一救二救三不救吧!
“救!當然要救!勤勞的蜜蜂是采花粉的益蟲!”龍誌飛說完,忙拿起漁網將越漂越近的蜂窩網起,放在小甲板上。小蜜蜂在蜂王的帶領下一隻隻從蜂窩爬出拍拍翅膀抖抖水珠。接著繞小舟飛了三圈才依依不舍的飛向兩岸的樹叢。
東方蘭看的目瞪口呆,說:“都說婦女心,蜜蜂針。隻見過用針胡亂攻擊人的蜜蜂,沒見過這麽有情有義懂得感恩的蜜蜂。”
疾風快嘴快舌地說:“這算什麽?我們龍苑的生靈樣樣通人性,豈止是蜜蜂呀!”
“真的嗎?”東方蘭驚奇的問。疾風投其所好說起三百山會為人解疲勞而唱歌的小黃鸝、模仿人幫人幹農活的金絲猴、能聽懂音律夜夜來聽琴的狼、逗人開心隨風而舞蹈的柳枝,折柳隨意吹湊的柳笛……
龍誌飛想,如果母親進入我夢中想要表達的話是‘一救二救三不救’。那麽,碰到的前兩樣就要出手相救了,第三樣就不要搭救了?也不知道一向以‘心存善念、多做善事’為行為準則的母親為何不肯救第三樣小東西。第三樣東西難道是洪水猛獸?
三人輪流著看船,撐船。
第二日清晨,小船行駛到一個平原狀的十裏草坪。草坪的草綠油油的,仿佛一塊綠色的大地毯,讓人有一種想躺上去好好休息的衝動。江麵上白霧蒙蒙,東方蘭站到船頭,伸伸懶腰,愜意地欣賞起兩岸茂盛的草叢來。
突然,東方蘭大叫一聲:“龍將軍、疾風。你們快來看!那一大團黑黑的朝我們滾來的是什麽!好可怕啊!”
龍誌飛兩人朝前麵一看,隻見白霧蒙蒙的江麵上漂浮著一個大大的黑球。黑球時而浮起、時而沉下。如一個將要溺死的人頭,讓人看了心裏堵得慌。
“疾風,準備漁網!不管是什麽,先網起來看看。”龍誌飛下令道。
東方蘭定睛一看,全身起雞皮疙瘩,渾身顫抖地說:“龍將軍,調轉船頭,快避開!那是‘行軍蟻’!”
“行軍蟻是什麽?很厲害嗎?”龍誌飛問道。
東方蘭穩了穩神,說:“我也隻是聽聞,你看它們比一般的螞蟻個頭要大得多。渾身黑漆漆的透亮。但一般它們生活在沙漠呀?怎麽今天落到水裏來了?行軍蟻所到之處,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會屍骨無存……”
眼見那團黑球越來越近,龍將軍下令叫疾風網住黑球,然後將漁網甩上草叢去。疾風眼利手快、力大無窮,將那駭人的黑球一把網住,用力一甩,黑球被甩上了岸邊綠油油的草地。黑球迅速散開,密密麻麻的爬滿草地。片刻,那像綠地毯的草叢仿佛換了一種顏色,成了黑漆漆的透亮的烏黑地毯。
小船在疾風的用力下,在江中轉了幾個圈圈才穩定下來。三人看到這些密密麻麻的、數以萬計的螞蟻,頭皮發麻,全身不自在。隻好奮力地劃船前進,遠離那恐怖的黑色地帶。
龍誌飛不禁想,救蜜蜂還情有可原。畢竟蜜蜂還能為人類釀製甜甜的蜜,這螞蟻是在駭人,也不知為何要出手相救。哎!也許是擔心小船避不開,不想讓自己三人成為螞蟻的盤中餐,才將落水的螞蟻甩上岸上吧!
龍誌飛懷疑起夢中母親的話來。也許那隻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而已。並不能當真!我實在不能下令救那數以萬計的黑色螞蟻,也不知它們被救後,會不會給附近的人畜造成難以估計的傷害。哎……龍誌飛歎了一口氣悶悶不樂的呆在船上。
東方蘭問:“龍將軍,你怎麽啦!我們能從數以萬計的行軍蟻手下逃生就該慶幸啦,為何唉聲歎氣的!”
“我想起,你剛剛說行軍蟻所到之處,不管是人還是動物,都會屍骨無存……本來讓它們在水裏自生自滅就好,但我們用漁網網住它們,把它們送上岸,它們會給這十裏草坪附近的人造成多大的傷害啊!”龍誌飛說。
東方蘭說:“龍將軍真是太善良了!這種婦人之見一點都不像平定匪亂,威風十足的大將軍。”
龍誌飛想了想,緩緩地敘述道:“說我平定匪亂,那真是天大的笑話。那天我帶著一夥縮頭縮腦的兵一不小心進了匪徒的老巢。一根毒箭正向我的心窩射來,我感到我的死期就要到了,突然,上空出現了一位身穿金黃色長袍的大神。他一揮手,匪徒手上的刀、槍、劍統統往地上掉。他一跺腳,所有匪徒都七竅流血,離奇死亡。
我忙磕頭謝大神搭救之恩。大神說,我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今日他是來報恩的。我忙問起緣由。大神說自己是朵兒神,天天與我相伴,我卻不肯傷害起毫毛,今日見我有難,就前來相幫。說完消失不見蹤影。
後,援軍至,見滿地匪徒死屍,以為我憑一己之力鏟除了匪徒老巢。我有說起是朵兒神相助,但無人肯相信我的話,把我捧成英勇的大將軍。我受之有愧啊!”
“朵兒神是什麽神仙啊?我怎麽從未聽過?”東方蘭認真地問。
龍誌飛見東方蘭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一聽到朵兒神就說自己瞎掰。也認真的思索起來,過了片刻,龍誌飛才斟酌語言說:“我估摸著,那朵兒神就是我跑馬場射箭用的稻草靶子。我雖日日到跑馬場練習射箭,但未射中過一次……你說,這是不是天大的笑話?”
“這不是笑話!我相信你說的是真的。與南宮荷相處的日子,我知道了什麽叫‘真’。她的真性情是世間少有的。與你相處,我明白了什麽是‘善’,這種婦人之見的善良也是極為罕見的。”東方蘭評價道。
正在撐船的疾風插嘴道:“東方公主的話說的真好!我家少夫人是‘真’,我家少爺是‘善’,等以後你嫁入到龍苑,那‘真善美’就齊全了!”
疾風雖沒有直接誇讚東方公主長得美,但那‘真善美’三個字卻打動了東方公主的心。她也期望著過那種三人世界。有真有善沒有美,那不是一種遺憾嗎?東方蘭想。她抬頭看了看龍誌飛,卻見龍誌飛的臉白板似得沒有表情。不禁約束自己的表情,喜怒不再外露。
離京城還有半天的水路。龍誌飛想,那‘三不救’的三,看來是沒什麽可救了!難怪母親會說三不救呢!正想間,抬眼卻見小舟不遠處有個小木盆。小木盆無風而自動向小舟靠近。小木盆上半躺著一個活潑可愛的一歲孩童。孩童對著小舟發出咯咯的笑聲,張嘴處隻有兩個可愛的虎牙。
“哇塞!這是誰家小孩,這麽可愛。”東方蘭一邊說一邊用手遮住額頭四處張望。寬闊的江麵杳無船隻,更看不到半個人影。
龍誌飛想,這勤勞的蜜蜂也救了,害人的行軍蟻也救了,難道這可愛的未滿周歲嬰兒就放任不管嗎?此時,東方蘭伸手劃水讓木盆靠的更近些。龍誌飛來不及多想,和東方蘭一同將小木盆扛上了小舟。
小孩實在太可愛了。見了龍誌飛和東方蘭,一點都不怕生,馬上伸出小手叫:“爸爸抱!媽媽抱!”
“你是誰家的孩子?家住哪兒?”龍誌飛沉下臉問。這小孩太可疑了!龍誌飛想,還是問問清楚送回去。
“哇……哇……”小孩哇哇地大哭起來。
東方蘭瞪了龍誌飛一眼說:“你看你,對一個嬰兒凶什麽凶!剛剛還說你‘善’呢!原來是假善良啊!”
龍誌飛一想,好像是自己太多疑了。不就一個剛剛長出兩個虎牙的嬰兒嗎?母親夢中所說不過是個巧合。說不定待會兒還能救一兩個更特別的更有意思的東東呢!
“爸爸壞!爸爸壞!媽媽、媽媽,寶寶餓,寶寶餓!”嬰兒張嘴就說。
聽得龍誌飛虎著一張包公臉。東方蘭倒是母性大發,開心的逗起嬰兒來:“寶寶乖,寶寶乖。咱不理壞爸爸!媽媽給好吃的你吃!”
疾風怎麽看都覺得這是一家三口去秋遊回來。可惜老婦人沒能看到這可愛的小寶寶,要不,那該有多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