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花好月圓夜
禦花園內,明月高照。太明湖內,荷花盛開,亭亭玉立。荷葉圓圓的,綠綠的,隨微風起舞。
湖邊燈光燦爛,坐滿了皇帝的女人。她們都以能和皇帝一同賞月為榮。哪怕見不到皇帝 麵孔,碰不到皇帝的衣角。但能遠遠地看到遠處那個遙不可及的所謂自己的男人,就心滿意足。要知道,皇帝後宮三千嬪妃,能進禦花園賞月占有一席之地的隻有七十二人。
湖心亭內,皇帝端坐首席,左邊是國母皇後,右邊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夏荷。皇後身旁坐著風韻猶存的太後,太後身旁是太後的心肝寶貝東方蘭公主。五人圍坐在圓桌旁,賞荷觀月。
在夏荷與東方蘭的中間,留有一個空位。這讓東方蘭很是好奇。今年中秋賞月,皇帝還約了那個貴妃呢?既然皇帝不言明,東方蘭也不開口相問。
當今皇上東方紅與東方蘭公主都是太後所生,他們是一對龍鳳胎。東方蘭深得太後皇帝的喜愛,太後早就在為東方蘭物色佳婿。無奈東方蘭眼高以頂,對太後的推薦的一個個王孫貴族視而不見。任丫鬟,妃子將這些王孫誇得不得了,東方蘭毫不動心。
太後就生下這麽一子一女,心裏雖然很為東方蘭的婚事焦急,但還是願意尊重女兒的意願,讓她自己挑選意中人。
東方蘭對自己的婚事毫不在意。可公主不急,急死太後。太後聽聞龍誌飛年方十六,英勇善戰。在此次平定匪亂中功不可沒。於是和皇帝商量,製造一個龍誌飛與東方蘭公主會麵的機會。至於中與不中,還得看東方蘭的意思。
皇帝借中秋賞月之夜邀龍誌飛到禦花園一聚。龍誌飛家眷都遠在龍苑,沒有攜帶到京城,如此花好月圓之夜,不能與家人團聚,很是遺憾。皇上有旨相邀,不得不尊。
“母後,這是你最喜歡的桂花糕。你嚐嚐看!”皇帝手夾一塊精致的糕點遞向太後。
太後記掛著龍誌飛,滿懷心事。聽到皇帝的話見到皇帝遞來的桂花糕,不禁露出開心的笑容:“好好,大家吃!”
東方蘭看著滿湖的荷花,神清氣爽。不禁羨慕起皇嫂夏荷來。其實,女人圖什麽?不就是圖有一個人來疼自己嗎?什麽名分!值什麽?
東方蘭將目光轉向夏荷,伸手捏了捏夏荷細嫩光滑的小手。說:“你名字為夏荷,人人隻道荷花開在夏天,有誰明白,隻要心中有愛,滿湖荷花在中秋也能怒放!”
夏荷滿臉紅暈的柔柔的將目光看向皇上。皇上滿眼是沉溺的寵愛。皇後看到皇上與夏荷的眼神互動,不動神色的站起來,端起酒杯給太後敬酒。心中則惱怒到極點。哼!好你個夏荷,別看皇上現在寵著你,你就放肆的得意忘形。
太後看著皇後端著酒杯輕微顫動的手,明白皇後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嘉許的對皇後點點頭。接過酒杯時輕撫了皇後一下,皇後感動的幾乎要流下淚來。這些年來,要不是有太後撐腰,真不知後宮這些幺蛾子會鬧成啥樣!
“皇兒,你不是召見了龍誌飛將軍嗎?怎麽到現在還不來?”太後慈愛地對皇上說:“你看你左擁右抱,還有湖邊的三千妃子。可你妹妹早已滿十六了,卻還是孤家寡人。哎……”
東方蘭撅起櫻桃小嘴佯裝不開心的說:“母後,你怎麽嫌棄起自己女兒來?恨不得將女兒趕出去呀!”
“怎麽會,母後最疼你了!我和你皇兄十二歲就成親了。母後也是看著你年滿十六才著急的。”皇後說。
“聽說龍公子也是年方十六,生的一表人才又英勇善戰。蘭妹可要抓住哦!過了這個村可沒那個店。”夏荷笑意盎然的說。
東方蘭羞紅了臉:“哎呀!你們都來欺負我,我不幹!我不幹!”
忽見一個太監快步走來,‘嚓嚓嚓’甩動衣袖,躬身行禮。尖聲尖氣喊道:“龍誌飛將軍到了!”
“傳!”皇帝威嚴的說。
“傳龍子飛將軍!”“傳龍子飛將軍!”“傳龍子飛將軍!”……一聲聲傳令下去,廳內人人翹首以盼。
入眼的是滿湖怒放的荷花,龍子飛不急不躁的走上九曲橋。心則飛回龍苑。龍泉湖的荷花應該謝了吧!現在該是采摘蓮蓬的時候了!也不知湖邊的垂柳是否成蔭!還有那美如荷花娘子南宮荷,年邁多病的母親……
月圓人不圓!現在不是思家的時候,也不知皇上有何吩咐。龍誌飛心裏想著,腳步卻跟著引路的太監,一步步走向湖心亭。
東方蘭目不轉睛的看著一步步走向前的龍子飛,心跳加速。其實,在龍誌飛將軍凱旋回京城的路上,東方蘭偷偷見過一次龍子飛。坐在駿馬上的龍誌飛身穿鎧甲,神情嚴峻,目不離路,很是威風。兩旁的百姓歡聲笑語,鑼鼓喧天。但這本來就為龍將軍凱旋而歸的熱鬧卻似乎與他無關。看不到一絲一毫得意的痕跡。
現在的龍誌飛身穿一襲藏青色的長袍,腳蹬一雙平底布鞋。不急不躁的邁步而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那是讓匪徒聞風喪膽的龍將軍,大抵會誤以為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知女莫如母!看到東方蘭羞紅的臉,目不轉睛的神態。太後知道,自己的心肝寶貝看上了龍將軍。就向皇帝使了個眼色,皇帝微笑著點點頭。
“臣磕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龍誌飛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
皇上離開座位,親自走到龍誌飛跟前,伸手將其拉起,說:“龍將軍不必多禮!今晚實為家宴。朕看你一人在京,就讓你過來一同賞荷看月,君臣共度這花好月圓之夜。龍將軍請坐。”
“謝皇上!”龍誌飛起身在湖心亭坐落。
龍誌飛的位置與東方蘭公主的位置相鄰。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果不其然,酒過三盅,皇上說要帶皇後、寵妃夏荷到湖邊的三千妃子哪兒去敬酒。皇上三個人走後,太後又說身體欠安,吹不得中秋的晚風。也在宮女的攙扶下回寢宮休息去了。
湖心亭隻剩下東方蘭公主和龍子飛將軍。東方蘭前所未有的激動,心兒象一隻小兔在撞擊,咚咚咚的跳個不停。可因為女人特有的矜持,她選擇了低頭沉默。龍誌飛觸景生情想起了遠方的娘子南宮荷。那些精致美味的糕點到嘴邊也讓龍子飛食不知味,味同嚼蠟。
東方蘭知道這是母後和皇兄賜給自己單獨和龍將軍相處的一個好機會。隻是抬眼偷看,覺得龍將軍魂不守舍心事全不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泄氣。說話是冒失,是不矜持,但就這樣枯坐又不是東方蘭的性格。東方蘭剛要開口,卻讓龍誌飛搶了先——
“東方公主慢慢賞荷看月,龍某有事先行告退。”說完也不等東方蘭回話,後退幾步後轉身離開了湖心亭。
看著那瀟灑的背影,東方蘭茫然失措。她多想伸手牽住那遠去的背影啊!可是……
太後寢宮,東方蘭撅起小嘴一聲不吭。太後伸手刮了刮東方蘭翹挺的鼻子,問:“我的小祖宗,您怎麽啦?難道龍將軍又讓你失望了。沒關係,下次咱挑個更好的!”
“母後!”東方蘭叫了一聲又無話可說。
太後揉揉太陽穴,耐心的說:“蘭兒,你眼界不要太高!我和你皇兄都很看好龍將軍。特地給機會你們單獨相處。你看不到一刻鍾,你就奔我這兒來了。龍將軍有那麽差勁嗎?你呀你,就不能讓母後省心點麽?”
“母後!龍將軍他,他沒等我說話就告辭了。”東方蘭說。
聽了東方蘭的話,太後不解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女兒倒是有許多話要和龍將軍講,但又不知該怎樣開口。再怎麽說我是一個深閨中的女孩,他是一個英勇的大將軍。他沒開口,我怎麽好意思先開口呢?可龍將軍一開口就說:‘東方公主慢慢賞荷看月,龍某有事先行告退。’一說完就走……我不回來找母後,難不成讓皇兄皇嫂們看笑話不成?”東方蘭忙著解釋。
聽了東方蘭的解釋,太後寬心了不少。至少龍將軍是女兒看上眼的,這還不簡單?賜婚便可。
“不急,蘭兒!咱一起到寢宮外的院子裏賞月去。你看,今晚的夜色多好!”太後說著拉起東方蘭的小手邁步朝院子走去。
“小椅子!”太後喚道。
“渣!”一個太監走上前,一邊行禮一邊說。
“你去太明湖請皇上到寢宮來一趟,就說哀家聖體不和,想和皇上講幾句悄悄話。不要讓皇上和其他嬪妃跟來!”太後吩咐道。
“是!”被稱作小椅子的太監快步走向太明湖請皇上。
太後和東方蘭在院子裏坐定,仰頭看著明月,悠悠的說:“月老會幫忙牽線的!蘭兒準備做新娘就是。隻要蘭兒喜歡,我就會竭盡全力為你爭取。”
“一切聽母後的!”東方蘭紅著臉小聲的說。
片刻後,皇上昂首闊步的走進小院,著急的說:“母後,你怎麽啦!哪兒不舒服嗎?”
“皇兒別急,母後沒事。今晚月色尚好,哀家就是想和你們兄妹倆好好說說話。”太後說:“我身體不好,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你們兄妹倆能幸福快樂的生活。皇兒已成家,不用我*操心,你妹妹至今沒有好對象。我看龍誌飛將軍不錯,皇兒不如就將蘭兒賜給龍將軍吧!”
皇上很開心,說:“母後所言極是,隻是不知皇妹心意如何?”
“一切但憑母後皇兄做主。”東方蘭說。
“皇妹,據說龍將軍家有一指腹為婚體弱多病的妻子,也就是南山山莊莊主的女兒南宮荷。你嫁過去,這名分……”皇上提醒著說。
太後不悅的說:“皇兒,難得有一個你妹妹看上合眼的。這名分不名分的,有什麽關係呢?首先,你也說了南宮荷是一個指腹為婚體弱多病的妻子,無後是大不孝。就她那身子骨能生孩子嗎?其次,南山已被匪圖血洗夷為平地。南宮荷等於沒了娘家。哪能和我們蘭兒平起平坐?再說了,我們蘭兒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還怕得不到龍將軍的歡心嗎?”
東方蘭越聽越開心,小聲的說:“隻要能和龍將軍結為夫妻,我不在乎做侍妾。”
“那可不行,蘭兒不在乎,哀家在乎!哀家就這麽一個女兒,怎麽能讓蘭兒做侍妾呢?嗯,就讓南宮荷和蘭兒平起平坐,以‘平妻’定名份。”太後的話就是命令,讓人不容置疑。
皇帝很孝順,一切唯母命是從。他點點頭說:“好!兒臣明日早朝就在太和殿上宣布賜婚之事。”
見母後皇兄都極力為自己張羅,東方蘭心中竊喜。太後也像完成了一項重大的事情,鬆了一口氣。
“母後,皇兄!你們看,今晚的月亮多圓啊!”東方蘭著迷的看著一輪明月說。
皇上點點頭說:“是啊!好一個花好月圓之夜啊!”
“但願明年的中秋之夜,哀家能看到皇孫,皇外孫!”太後笑眯眯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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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營處,龍子飛昂頭望月,思鄉心切。
“龍將軍!我看皇上今晚邀您進宮賞月,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龍將軍的貼身侍衛疾風說。
龍子飛看了看這個從小就跟隨自己身旁的貼身侍衛疾風,笑著說:“那你倒說說,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什麽呢?”
“我看他是想你做他妹夫!”貼身侍衛疾風說。
龍子飛聽完,不置可否的說:“你想多了吧!我家有賢妻,不打算納妾。再說,東方公主乃金枝玉葉,那高貴的身份擺在那,怎麽會甘心做侍妾?”
貼身侍衛疾風說:“你說的也對哦!隻是,皇上約你一人獨去太明湖賞荷觀月,其意何在?”
“那是皇上體貼微臣獨身一人在京!僅此而已。”龍誌飛說。“真希望能把手上的一切事物交接清楚,好久都沒看到母親和娘子。”
“快了!皇上不是早就準許你春節回家嘛!”貼身侍衛疾風說。
龍誌飛說:“哎……也不知怎麽啦!天天帶兵打仗不覺得苦不曉得累不會去想家。現在平定匪亂回到京城這兩天,心裏總覺得有什麽不好的是發生。心裏悶得慌。”
“龍將軍,都說每逢佳節倍思親。今晚上的月亮這麽好,本是花好月圓夜。你這是想家了。以往想的是如何打勝仗,無暇顧及兒女情長。”貼生侍衛疾風說。
“也許吧!夜深了,睡覺去吧!”龍誌飛說。
走回軍營的龍誌飛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著。一會兒想著家中的母親、娘子。一會兒又想著貼身侍衛疾風的話。旁觀者清。疾風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隻是,如果真的這樣。我有什麽理由拒絕呢?龍誌飛就這樣在左思右想中輾轉反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