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鼠裝貓
坐在黑色的帆船上,眼看著龍苑熟悉的景點一個個往後移動。南宮荷有說不出的眷戀。這一山一水滿是回憶。
南宮荷記得自己穿越到龍苑是一個大雨滂沱的深夜。
南宮荷和爸爸媽媽同坐一架飛機去旅遊,飛機上,爸爸正給南宮荷講述一個古老的神話傳說。飛機突然遇難,爸爸將降落傘套在南宮荷身上一狠心把南宮荷推出機窗外。就在南宮荷以為自己快要死時,頭頂上的飛機轟的一聲爆炸了!
片刻後,降落傘被懸崖上的一棵馬尾鬆勾住,降落傘在大雨滂沱中搖來晃去,一道道刺眼的閃電在漆黑的夜亂竄。這樣也好,我就可以和爸爸媽媽在陰間團聚了。傷心過度,驚嚇過度的南宮荷確定自己必死無疑。誰知醒來時,麵對是小翠,張媽,老婦人。
經過三年的朝夕相處,南宮荷陸陸續續的知道:在這個世界裏,自己也叫南宮荷,是南山山莊南宮榮的千金。南山離龍苑好遠好遠。新婚當夜,朝廷使者傳來消息,南山一帶匪徒叛亂,南山山莊被匪徒夷為平地。家園被毀,家人被殺。新婚燕爾,丈夫又被皇上的聖旨招去帶兵平定叛亂。老丈人家家園被毀,於公於私龍誌飛都不得不去。
據小翠說,送走龍誌飛出門後,天空下起滂沱的大雨。老夫人說,貴人出門遇風雨!飛兒這次遠征定能旗開得勝,不必憂慮。也許是淋了雨,也許是聽聞了娘家的噩耗,也許是為新郎擔憂,南宮荷居然休克過去,一天一夜後才醒來。
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現實中坐在飛機上的南宮荷穿越進爸爸未曾講完的神話傳說中。神話中也有一個南宮荷,現在是兩個南宮荷的合體麽?……
“小姐!你看那是什麽!!!”小翠尖聲叫道。
正在低頭發呆的南宮荷被嚇的一顫,下意識嗬斥:“大驚小怪什麽!”
一抬頭,卻發出一聲比小翠還大聲的尖叫:“啊——好多金子!!!!”
在河邊的一塊不大的草甸子上,密密麻麻鋪滿了金塊,在月光下反射著耀眼的金光,金塊有大有小,金塊之間細細的縫隙裏不時竄過小小的黑色東西……也不知道是什麽。
南宮荷從出生到現在,還從來沒有看過這麽多的金子。她隻覺得眼睛都要被晃瞎了。
小翠結結巴巴的說:“小……小姐……”
南宮荷暈暈乎乎的看向她。
“好多……好多金子啊……”小翠的臉被反射的光線映照成變化莫測的光影,眼睛瞪得大大的:“我們要不要把金子全部收起來。”
南宮荷吞了一口口水說:“算了,辦正經事要緊。再說,這些金子也不是我們的,我們不貪這些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可是,可是,這些金子也沒主人啊!我們是不拿白不拿嘛!”小翠很不甘心的說。
南宮荷想起神話裏老鼠曬金幣的傳說。說是每逢月圓之夜,鼠王就會動員全體鼠員將平時收集的金幣拿出來曬月光。它們會邊曬月光邊唱一首代代相傳的家族歌。在老鼠們狂歡之時,你裝小貓叫——喵喵……喵。老鼠就會嚇得逃命去,這些金幣你就可以帶走。但不能太貪心,若帶的太多就不能在天亮前走出老鼠洞,天亮了還在洞中,你就永遠也出不來了。
眼下演的是哪一出戲啊!不是在洞裏,也沒有老鼠。南宮荷猶豫了,到底要不要拿這些金幣呢?想起老婦人交代的:心存善念,多做善事。南宮荷決心對這些金幣視而不見。
南宮荷說:“小翠,不是我們的咱不貪心啊!”
“好吧!我聽小姐的。”小翠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我家小姐真傻!又不是偷的。就在野外草地下,幹麽不拿嘛。小翠腹誹著。
正想著,河道一個急轉彎,帆船行至一個大大的洞口前。洞口中央橫穿一根巨木,巨木上坐著一個賊眉鼠眼的壯年人。壯年人留著兩撇長長的白白的八字須。
壯年人麵對帆船眼看天空說:“此草是我栽,此洞是我開,要想水路過,留下買路錢。”
“怎麽辦?怎麽辦?小姐,早知道我們就把草地上的金幣拿兩個過來買路過。我們身上沒錢,要不我們回去撿到幾個金幣再過洞?”小翠焦急地說。
南宮荷給了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安慰小翠,雙手抱拳說:“大叔好!我是龍苑第四代女主,帶丫鬟小翠路經此地,因過於匆忙未曾帶錢身上,可否行個方便,讓我們過去。”
壯年人彎下腰雙膝跪地說:“請女主稍候片刻,我去稟告大王。由大王定奪!”
“有勞大叔了!”南宮荷鞠了一躬說。
小翠見壯年人走後說:“小姐,這就是老鼠洞吧!那個大叔肯定是老鼠化形而成的。你幹嘛放他走啊!如果他稟告鼠王,他們做好準備對付我們,那就慘了!”
“小翠,休得無禮。人有好有壞,老鼠也不另外。我不要戴有色眼鏡看人看鼠。”南宮荷說。
有色眼鏡是什麽啊?小翠癟了癟嘴沒有說話,心裏卻說,哎,我家小姐又開始犯糊塗胡言亂語了。‘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老鼠也有好的,真是癡人說夢!
“嗬嗬嗬……龍苑的女主真是一代比一代有出息。好!好啊!有請第四代龍苑女主參觀我的老鼠洞。”一個細聲細氣的聲音從洞內傳來。
巨木從中斷開往裏伸了進去,帆船載著南宮荷和小翠進了老鼠洞。鼠洞像一條長長的隧道,隧道上方鑲嵌著五光十色的夜明珠。小翠緊緊的拉住南宮荷的手,手心裏冒出了密密的汗珠也顧不得擦一下。長長的隧道拐了一個90度的大彎,迎麵而來的是寬敞的禮堂。禮堂上方有個圓圓的平台,平台上方坐著一個須眉皆白的老者,老者身穿一身潔白的道袍。盡管老者穿著莊重,但那動作神態活像金庸筆下《神雕俠侶》中的老頑童。
剛才那個要留下買路錢的大叔站在老者右旁,隻見他右手揮動著一麵潔白的三角旗——左三下右兩下。南宮荷默默的記在心裏,仔細的觀察這種旗語代表的意思,全身緊張的戒備著。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眨眼間,數以萬計的各色老鼠撐著樹葉做的渡船,手舉五顏六色三角旗從兩邊湧出大喊著。
南宮荷微笑著向兩邊的鼠民點頭致意,小翠則覺得萬分嘔心,很害怕老鼠們會一哄而上。南宮荷從小就愛看《唐老鴨和米老鼠》的動畫片,不會覺得老鼠可怕,相反,還覺得老鼠機靈可愛。
南宮荷和小翠坐在帆船上,與禮堂上方的老者遙遙相對。
老者開口道:“你們兩個小丫頭為什麽不撿小河邊草甸上的金幣啊?你們為什麽要對我們的鼠大大言辭有禮又鞠躬喊大叔啊?你們見了我們老鼠為什麽不喊‘打老鼠、打老鼠’也不裝貓叫,女主還要微笑致意呢?”
“回老伯話,想這樣做就做了。”南宮荷答。
老者立馬站了起來蹲在座位上說:“好,好!率性而為,我喜歡。告訴你吧!如果你撿了我們的金幣,你不但拿不走一個,還會落入金幣做的圈套中。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不想!”南宮荷答。好奇心會害死人的!知道的越多,走的越艱難。南宮荷可不想追根問到底。
老者鄒著眉頭說:“你居然不想知道,我的鼠輩們求我我還不講呢!你不想聽,我偏要講給你聽——
據我爹講,當年龍苑第三代女主經過鼠洞,她是坐著一隻長翅膀的大公雞從我們洞頂飛過的。我們全體鼠員在月光下曬金幣。第三代女主裝著貓的樣子叫了起來,嚇壞了我們所有的老鼠。雞鳴貓叫,我爹躺在床上想,雞叫了,女主就是拿了金幣也跑不出鼠洞的。
結果呢!金幣沒了,第三代女主也沒留下。遇到我們老鼠,第三代女主就那麽簡單的學幾聲貓叫便全身而退。我悔啊!當初爹爹那樣信任我,我居然沒守住金幣。今天無論如何我也要守住我的金幣。
我用烏黑的天蠶絲將一個個金幣連在一起,扯不斷,拉不動,越用力套的越緊。這個金幣連環套我研製出來後,天天等著人來盜取金幣,我等的花兒都謝了也沒一個人經過,你看,我就是將金幣丟在河邊你們都不屑去撿。嗚嗚嗚……我的心血全白費了!”
老者像個孩子似得嗚嗚大哭。小老鼠們個個淚眼蒙蒙,隧道的河水也水漲船高。
見此情景,南宮荷說:“老伯,故事我們也聽了。就此告退!”
“那不行!你得還我一個故事!我的故事聽得所有老鼠都落淚,你講故事要我們都聽得煩了不想再聽了才可以走。”老者說。
小翠扯了扯南宮荷的紅羅裙角,低聲的提醒道:“小姐,據說老鼠最喜歡聽故事了,你就是講上三天三夜他們也不會困不會煩的。”
南宮荷微微點頭叫小翠莫慌。然後開始講起故事來:
“從前,有兩隻老鼠去上山找吃的。一隻老鼠看見樹上有一窩螞蟻,就掰了一根樹枝,用力的捅了一下螞蟻窩。螞蟻被驚動了,它們沿著樹幹上的上,下的下。”
講到這裏,南宮荷閉目養神起來。
老者等了片刻後問:“後來呢?”
“後來,螞蟻沿著樹幹上的上,下的下。”南宮荷閉著眼睛回答。
於是,老者也閉目養神起來。
老者身旁的鼠大大等得不耐煩了,問:“後來呢?”
“後來,螞蟻沿著樹幹上的上,下的下。”南宮荷依舊閉著眼睛回答。
鼠大大聽煩了,也閉起眼睛打起盹來。
“螞蟻還沿著樹幹上的上,下的下嗎?”小老鼠問。
南宮荷依舊閉著眼睛回答:“是啊!這一窩螞蟻還沿著樹幹上的上,下的下呢!”
這螞蟻真煩人,小老鼠想,小老鼠也閉上眼睛睡著了。一隻隻聽故事的老鼠困倦的閉上了眼睛,這螞蟻什麽時候才能不沿著樹幹上的上,下的下呢?老鼠們帶著這個聽得煩透了的故事進入了甜美的夢想。
小帆船,順水流。帆船載著南宮荷、小翠一步步逐漸遠離老鼠洞。
“小姐,老婦人給的羊皮紙上提示‘遇鼠裝貓’,我們還要裝貓叫嗎?”小翠小聲的問。
南宮荷笑著說:“難道你還惦記著老鼠的金幣麽?還是要老鼠們送你一程才甘心。”
“都不是啦!我是在想,要不要相信羊皮紙上的提示了呢?”小翠說。
南宮荷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盡信書不如無書。我得以羊皮紙的提示為依據,走一步算一步。”
小翠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小姐,我越來越不懂你的話!估計龍少爺能聽懂。”
“哎……也不知相公現在怎麽樣,讓人好生牽掛。”出了老鼠洞,南宮荷抬頭看看圓圓的月亮自言自語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