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一章 憶……（2）

  第一千一百零一章憶……（2）


  葉舒拿著筆記本的手沒了力氣，筆記本掉在了地上。


  她沒有管，哀傷地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而出。


  這真的是她認識的那個正宏嗎？


  這樣的正宏，跟個毛頭小子差不多，一點也不高冷驕矜。這樣的懷著忐忑和期待的正宏，她從來沒見過。


  她心裏又酸又疼，也有著怨。因為筆記本裏那個簡單記錄著事情、卻又將自己的心事表露無遺的男人，她是那麽的陌生。


  那麽……情人節那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所以他們才沒在一起的？


  葉舒抬起顫抖不停的手胡亂擦了一把眼淚，又撿起筆記本接著往下看……


  86年2月20日。這兩天我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我從來沒覺得生活這樣無望過。她沒有答應我，可我看得出來，她的心裏是有我的。現在我不知道該要怎麽辦，我不想失去她。她還是在以前的地方上班，我不想讓她去，卻又不得不尊重她的意願。


  86年4月30日。她病了，很嚴重的流感，我很心疼。


  86年5月6日。這些天，我一直在照顧她。她的感冒見好，給我熬了一鍋粥，還做了兩個小菜。我生平吃過許多美食，但她做的飯菜，是我這一生吃過的最可口的。我想，就算他日我與她兒孫繞膝，我也依然會記得這頓飯菜的味道。


  86年7月7日。其實，今天已經是7月9日了。之所以會寫下7月7日這個日子。是因為這個日子對我來說，是終身難忘的。


  我照常去她上班的地方等她下班。她下班的時候，下起了暴雨，即便撐著傘也還是將我與她的衣服淋濕。我像往常一樣送她回她的出租屋，她邀請我去她家坐坐。我去了。


  在她那個狹小卻溫馨的出租屋裏，我得到了她。


  當時太混亂，我已不太想得起我們是怎麽開始的。我隻記得自己當時那種激動的心情。我用力地抱著她，吻她。而她……也回應著我，生澀而又羞怯，臉都是紅的。


  那樣的她，讓我心動，也讓我發狂。


  借著窗外的雨聲和雷聲，我們極盡瘋狂，累也快樂著。


  我很驚訝，也很激動，因為她上班的地方並不是那麽的好。我當初就已經決定，就算她曾經也有過別的男人，我也可以不在意。


  她成為了我的女人，真真正正的屬於了我。從一個生澀的少女，變成了我的女人。


  她，給了我驚喜。即便我不在乎她的過去，可她能完完整整屬於，又怎麽會不讓我開心？


  她累得睡著了，就在我的懷裏，溫柔美好得像是一隻貓。留學時見多了那種開放的外國女子，現在有她在身側，隻覺心都跟著寧靜了。


  我愛她，發誓一

  輩子都會對她好。盡我所能，給我所有，護她一生平安喜樂。


  ……


  看到這裏，葉舒的眼淚簌簌往下掉，心痛的感覺，讓她連哭都哭不出聲來。


  她的丈夫曾經是那般的愛過一個女人，她到現在才知道。


  她其實很清楚，那些都是過去的陳年往事，她要看的是現在和未來。可她的心……就是覺得難受，吃味、羨慕、憤怒、難過……


  因為，那樣深情且溫和的正宏，她從來都沒見過。就包括他們的第一次……他醒來後也隻是冷冷地看著她，眼神像是淬了冰的利劍。他沒有問她一句怎麽樣、還疼不疼，隻穿上衣服就走了，就像一個無情的嫖客。


  這些年來，他雖然不在外拈花惹草，可他從來對她都是冷冷淡淡的。這麽多年了，哪怕她在外做美容還是和那些豪門太太打牌到很晚，他頂多就是打個電話，從不會像他日記裏寫的對那個女人那樣去接她回家。


  其實，打個電話都還算好的了。很多時候，他都是在外麵出差，甚至都不知道她的情況。還要她隔三差五的給他打電話，叮囑他出門在外要按時吃飯、天冷了多穿衣……


  86年10月2日。她不再去之前的地方上班，我很開心。現在的她，就是一個典型的賢妻良母。我也時常不回家了，下班之後就去她那裏。我給她換了一套大一點的房子，有一個小花園，她很喜歡。她閑在家裏沒事的時候，就愛弄那些花花草草，小花園裏經常會開出我叫不出名字的花兒。我給她請了兩個阿姨照顧她，可她還是堅持每天給我做飯。我現在，有家，有她。有她的地方，就是家。


  86年11月16日。我帶她回了家，我以為的幸福沒有得到，反而是父親的極力反對。我和父親大吵了一架，她很傷心。我不明白，門第和出身就那麽重要嗎？我愛她就可以了，不是嗎？她是個好女人，這一點，再沒有誰比我更清楚。看著流淚的她，我心痛至極，甚至也憎恨著自己出身在這樣的家庭。


  86年11月18日。我從家裏搬出來，開始和她真正住在一起。我期待著美好的生活的來臨。


  86年12月1日。我找不到她了，我快要瘋了。


  86年12月6日。我渾渾噩噩地過了好幾天，父親找上了門來。原來，是父親將她藏了起來。我恨他，又和他爭吵了一頓，卻也被迫跟著他回了家，為了她。


  87年1月2日。新的一年開始了，我還是不知道她在哪裏。我瘋了一般的想念著她。我和父親一直冷戰著，這樣的日子快要逼得我發瘋。


  87年1月15日。我做了錯事。今天早上醒來，我的身邊竟然睡著一個女人。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我見過她兩

  次，但她是誰並不關我的事。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我卻……


  我的內心是慌亂的，我也隻能用冷漠來掩飾。我不怪那個女人，我隻怪我自己。


  87年2月6日。今天……我結婚。和不是她的女人。現在，我知道了那個女人的名字，可那又如何？沒有愛情的婚姻，隻會是一把背在我背上的枷鎖。我要結婚了，可我並不開心。


  87年3月21日。父親給了我一封信，是她寫給我的。她說，她走了，要我不要再找他。因為她知道我已經結婚的事，她怪過我，也恨過我，現下隻剩下滿滿的祝福。她還說……她也找到了一個對她很好的男人，他們……很相愛。


  我恨她，恨她的冷漠絕情。才不過短短四個月而已，她竟然就愛上了別人。


  今天，葉舒說她懷孕了，已經兩個月……


  我不開心，一點即將成為父親的喜悅都沒有。可我必須要為了這個孩子負責，我也尊重她的意願。說到底，是我先拋棄的她，哪怕那並不是我本意。


  87年9月20日。我成為了一名父親。而她，就跟她的名字一樣，以後隻會存在於我的記憶之中。


  何憶，不論何時，憶她於心頭。


  91年4月12日。春暖花開的時節，我覺得我似乎又活了過來。因為，我又見到她了。我怕父親又趕她走，所以我將她藏起來。我瞞著父親還有葉舒以及孩子，以著出差的名義和她住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