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親上親逼不得已
耶律明在江邊站了很久才慢慢的回到了營地,他心裏有太多事情想不清楚,那個女子當真是世間最聰慧的女子,任何事情都在她的計劃之中,所有的人,所有的心,都逃不過她的眼睛嗎?
他不禁會在心中想,連調度幾十萬大軍的事情,都能在她的唇齒間下令,她還有什麽做不到的,若她想得到九州的王位,想來也是唾手可得吧。
眼眸眯著,她想要回疆滅,回疆會滅嗎?若是她有一天對匈奴起了心,那匈奴該如何自處。不由得又想起了慕文遠的那張臉,九州三皇子會是未來的新帝嗎?九州的這幾個皇子可都不凡的很,心中詫然,北雲澤你就做這個匈奴王吧,娶一個那麽刁蠻的公主,然後處心積慮的提防這些人。
有那麽一瞬間,耶律明突然覺得當皇帝真的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不是他怕,而是他覺得處處算計,真的很累。
忽而想起了那個倔強的臉,“你怎麽就處處袒護她!你看她的.……”那個女子真是合他的脾氣,到九州看看嗎?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唇角上揚,掀開大帳的簾子。
看到他臉上的笑容,北雲澤一愣,他此次也跟著隨行,就是怕這次有什麽意外,因為牽連實在是太廣了,匈奴剛剛合並,很多東西和秩序都要重新建立,即便有龍殷的承諾,他也不敢輕信。
人心,是最善變的。
“認識你二十年,我還不知道,你會笑!”他坐在虎皮軍椅上,穿著的卻是小兵的軍服,這次他也是微服而來,就是不希望有太多的人知道此事,一來是不想大張旗鼓,耗費軍力軍備,二來,也是想偷偷看看那個會嫁給自己的女人,若是此女那般無可救藥,還是另想辦法和回疆王談判,他可不想胡亂娶了就帶回去了。
要是自己不來,耶律明的性子,不一定會給自己帶回去一個什麽樣的阿貓阿狗呢。
“哼,你坐的可是我的位置,要是這個時候有別人進來,我看你怎麽收場!”雙手抱著肩膀,冷冷的看著北雲澤,這個人還真是在什麽時候都能勾起自己的怒氣。
“好好,有大將軍的氣勢!”北雲澤不怒反笑,站起了身,站在一旁,“請!”
耶律明也不客氣,抬起腳,就坐在了那椅子上,睥睨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麽,隻把你寫的那些條件遞給了慕文遠,龍殷的信沒用上,看起來慕文遠事先知道我們會來,卻不知道我們為何而來,信上的條件,他並不反對。”
北雲澤點點頭,想出口問問其他的,門外響起了小兵報備的聲音,“殿下,那個回疆女子一直大吵大鬧,說是要見你!”
耶律明嘴角含笑,高聲道,“盡管讓她去喊!”
眼裏帶著揶揄的笑意,看著北雲澤,小聲的用口形說道,“還有一件麻煩事,就是她。”
不知道北雲澤看到那個女人,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如果真是娶回去,那匈奴的後宮可就熱鬧了,他可真是樂於看看北雲澤氣惱的樣子,那感覺一定很好。
北雲澤知道耶律明一定是故意的,甩袖,走了出去,“帶我去看看。”
耶律明眼裏含笑,由想起了那個女子,抿著唇,縱馬跑出了軍營。
九州大帳就在運河西邊,和回疆城遙遙相對,龍殷說就是要在顯眼的位置,告訴回疆王,他要是不交出慕天佑就要他好看,他就算再囂張跋扈,也不敢用都城百姓的性命來打賭。
戰士一起,九州定然會有傷亡,但回疆傷的卻是普通百姓,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會用百姓的性命來拚的,這是任何一個王都不會選擇去看見的事情。
除非是逼到絕路,也因此,龍殷不會真的逼他,反而給他留了一條路,就是北雲澤。
慕文遠看著蕭盛跪在自己麵前,無奈的歎氣,伸手扶起他,“將軍這是做什麽!你我的關係,你還要和我這麽見外嗎?”他雖然貴為皇族,可是蕭盛教給他的,卻是如何領兵,說是良師益友,也不為過。
蕭盛搖頭,看著自己身邊被自己押著跪下的妹妹,“都是舍妹無知,險些壞了大事,不禁冒充小兵出境,還對匈奴九皇子出言不遜,都是我未能查出她的行蹤,我實在是難辭其咎!”
慕文遠搖頭,拍了拍蕭盛的肩膀,“我以為,將軍此言詫異,蕭小姐並沒有做錯。”看著蕭盛眼裏的詫異,慕文遠笑著道,“將軍還是快快請起,你們放開蕭小姐,出去吧。”
“是,太子。”
等到那幾個小兵走了,慕文遠歎氣,“將軍還是那麽賞罰分明,我心甚慰,不過將軍剛才有沒有” 注意到九皇子的眼神?
蕭盛蹙眉,他剛才隻顧著製服自己的妹妹,哪裏想的了那麽多,蕭芙在一旁聽到他這麽問,也開始回憶起那人的目光來,並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蕭盛搖頭,“我沒有注意到九皇子的目光有什麽不妥。”他當真是沒有注意到,那九皇子不是一直很樂於和慕文遠交談嗎?沒什麽特別之處。
“匈奴九皇子耶律明,是匈奴有名的勇士,其父將北匈奴王的位置直接並入北雲澤腳下,他們本是一族,此事並無什麽大礙,可是消息剛傳出來,他就一個人騎馬到了南匈奴,一杆長槍在手,於大殿之上,直抵北雲澤咽喉,要和他公平比試!”
蕭盛蹙眉,“此人倒是有些膽氣。”
“若是遊記中,此行可稱為膽氣,若是放在宮中,這就是大不敬!是逆反!”慕文遠的話剛落,兩人臉上皆是一驚。
“將軍常年在軍中,小姐則是閨閣之中,對宮中之事自然不是十分熟悉,我可以說的是,若是在九州,這九皇子的行為,罪可當斬!”他看著牆上的地形圖,“他那般嬌縱的一個人,原是他的皇位,被他兄所奪,心中氣惱,才會做出那樣的事,由此看見,此人性格魯莽,是個真性情的人,都說他不苟言笑,可他今日對我們的款款而談,將軍可知為何?”
蕭盛看看自己的妹妹,就是再不通情趣,也能想的明白,“難道是因為舍妹?”
蕭芙詫異,“因為我?我是惹到他了嗎?他剛才可是處處袒護那個公主!”
慕文遠搖頭,“他若是真的袒護那個公主,隻怕現下你也被帶回匈奴大營了。”
從大帳退出來,蕭芙仍是一頭霧水,蕭盛卻是明白了,他是男人,要明白慕文遠的話,並不難,看來這個九皇子是對芙兒有意。
心中無奈,剛在九州躲過了三皇子,怎麽又會扯上匈奴九皇子了呢?真是女大不中留,自己的妹子當真那般如花似玉,讓他們都牽腸掛肚,他可覺得就是調皮的。
“剛才太子的話,你聽過也就罷了,我今晚派人秘密送你回九州,好好呆在府中,莫要再胡鬧了!”這是他現下能想到的最好的法子了,心中想著,等到回去了一定要讓龍殷幫自己的妹子找個如意的夫婿。
蕭芙一跺腳,“哥你就會說我!今日的事是我做錯了嗎?如果不是我,你們又怎麽能抓到那個匈奴公主!”她反對的說道,“你什麽時候能真的看看我的能力!”
說完,就跑開了,看著她的背影,蕭盛無奈的歎氣,“不是我看不到你做的事,是當哥哥的怕你會受傷啊!”
等跑得很遠了,蕭芙才氣喘籲籲的坐在了河邊,這都是什麽事,她本來就是想來幫忙的,想讓蕭盛看看,自己的妹子是多有本事的女子,和朝堂上的那個女官,不差絲毫。
他卻那麽說自己,還要把自己送回去!真是壞死了!聽著身後傳來了馬蹄聲,“走開!都走開!我不會回去的!”長發輕輕綁著,落在軍服上,別有一番滋味。
耶律明哈哈大笑,“是誰說回疆公主野蠻,我看九州女子也是一樣!”
不是哥哥!蕭芙這才回頭去看,往後撤了兩步,“是你?”
耶律明從馬上一躍而下,“怎麽?剛才不是還言辭鑿鑿,現在就對我這般懼怕了?那剛才和我頂話的人,難道是鬼?”
想著剛才慕文遠的話,蕭芙突然有些怕了,“你,你來幹什麽!這裏可是……”
“這是九州的地界嗎?我怎麽記得,這是三國交界,不受管轄呢?”他看著女子眼裏的驚恐,突然起了興致,想和她胡鬧一番。
伸手一扯,她就落入了自己的懷中,聞著她發上的幽香,他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動心了!
蕭芙麵色大驚,“放開我!快放開我!”
耶律明看著她紅彤彤的臉頰,“也許和匈奴王一起娶妻,也是天神安排的美事一樁。半月後,我會到九州去。”
說完,就放開她,上馬,走遠了。
風中送來絲絲暖意,蕭芙摸著自己紅彤彤的臉頰,想著剛才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心裏說不出的感覺,有些甜,卻又充滿疑問,“這人,是要幹什麽?”
拿著手中的書,龍殷的眼眸卻緊緊閉著,“你這不是看書,是聞書?”
聽著聲音,女子紅唇微啟,“古時候,確有聞書一說。隻是,我現在是拿書當個幌子罷了。”
“瞧你說的這話,難道還有人到這府裏來看著你不成?”柳惗棠隨口一說,就擺弄起手邊的藥罐來。
“又怎麽會沒有呢?”自己的父親不就是因為被皇帝懷疑,受不了外麵的職責,才會心甘情願的被那場火燒的全家覆滅。
她現在可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不是功高蓋主,卻是心有千金計,讓人不敢真的相信。
唯有一死,可證真心。
“手抬起來,”柳惗棠捏著她的手,就要下針的時候,抬頭看著龍殷,“你能不能對自己好一點,你這樣,我連下針都覺得手軟。”
龍殷搖頭,“你今日是怎麽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柳大少。”
柳惗棠冷哼一聲,不再理會她,她的脈象是長期勞心之苦,傷及心肺,說好治,也好治的很,隻是她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總是那麽勞累,“幸好現在九州是太平盛世,要不然你早就累死了。朝中那麽多大臣,難道就隻有你一個了嗎?”
龍殷看著那銀針在空氣中絲絲的透著光,“目前來看,他隻信任我一個。”
聽她提起慕君浩,柳惗棠不可知否的聳聳肩,罷了,有他在,也不會讓龍殷就這麽死了,醫者,總是不會醫自己。
龍殷便是這般,又絕頂的醫術,卻總是被自己的心所困,看不清未來的迷霧,聽不懂別人的勸言。
“說吧,還要我做什麽?”他可沒見過這樣的人,給她治病,還要腆著臉送上門來,她如此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自己偏偏擔心的很,還真是世事不得心。
“柳公子當真是絕頂聰明,我想公子應該還沒去過回疆,不如就此時去看看風景,也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