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愛恨情深漠中夜
龍殷被慕君浩看著,心裏明白他的意思,無非是大漠中的生活太過無趣,他對那彩鳥起了好奇的心思罷了,淺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彩鳥是什麽。”
且不說那鳥兒解釋起來有些繁瑣,就是說了,也不一定能抓到,正如普達所說,這是件靠命數的事兒,不需要什麽技巧。書上說,那鳥兒笨的很,隻是覓食的時間不定,碰上了,也就是你的了。
數量稀少,也因此,價格昂貴,多半是給貴人們賞玩消遣,就算是抓回去了,沒幾天,也就斷了食水,還是死路一條。
貴族,從來不屑於考慮這些玩物的死活。
再者,她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幫這個人,就算是幫了他,他能不能帶他們躲過慕天佑的人,進入北匈奴。
而最重要的是,他們最後的水也被這人喝光了,要潑水做卦,龍殷也沒法子。索性也是幫不上忙,不如一口推脫不知道。如此這般,便省了很多麻煩。
普達哈哈一笑,他看得出來,這兩人中,那男子對這女子頗為在意,是什麽關係倒是看不出來,不過男人嘛,看到如此絕色美女,不動心是不可能的。
三人又說了些什麽,日頭漸沉,慕君浩倒是和普達聊到了一起,從江海分布,到五國運勢,好不開懷。龍殷瞧他如此,也沒什麽好說,轉到馬匹另一側,琢磨著晚上怎麽在大漠中露宿。
卻猛地瞧見馬鞍上插著一隻素色小箭,‘子時,彩鳥到。’
眼眸眯著,銀質的小箭煞是可愛動人,對著那字,不禁苦笑。玉渡山婁七公子,你我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既已分開,你又何必呢。
對於婁木然,龍殷兩次被擄,都是和他相遇,他和自己這些事情本沒有關係,卻有偏偏湊了上來。龍殷已無心管他為何留在北雲澤身邊,他的誌應不在此。
然,命運又哪裏是那麽好推敲的呢?
“殷兒,看來,我們晚上是進不了城了。”慕君浩話語裏透露著一絲遺憾,在南匈奴受的苦,他一個大男人倒是沒什麽,就是心疼龍殷,她一直被白芷照顧的那麽周到,何時有過這樣的時候。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龍殷什麽沒見過。她既已參透了生死,這些便不在話下。不過是曬了幾日太陽,又有什麽不可。
眸色漸漸沉了,往日的喜樂早該被拋在腦後,長路漫漫,她隻盼一切順利。
“那便在這大漠中歇了吧。”說著就從馬上取下一個包裹,準備著。
慕君浩忽的抓住了她的手,看著女子眼裏微微閃爍的驚愕,笑道,“我來。”他是心疼龍殷。
龍殷倒也沒說什麽,放下手裏的包裹,就站到了一旁,為她做事,慕君浩一向是心甘情願的,絲毫沒有皇子的架子。他對龍殷一向是這麽好的。
在九州的時候就是如此,現在她為了自己又一次身陷險境,對她好,自然也是應該的。
明月擠上夜空之時,人煙嫋嫋不見聲,女子淺淡的眸子眯著,瞧不出神情。她在等,等命運的暗示,等人性的走向。
九州皇宮一片華貴,張宛瞧著殿上跪著的宮女們,笑著說道,“這宮裏啊,一天不能沒有規矩,皇上事多,管不著你們,你們就無法無天了?”
眉頭輕挑,媚態非常,“說吧,這事兒,本宮該懲罰誰呢?”眼眸依次掃過眾人,無人敢做一言。
小宮女們都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說不出的可憐,一個個隻盼著,這事兒不要落到自己頭上。
今兒晌午的時候,張太師帶著府上的小姐來過壽康宮之後,皇後娘娘的氣兒就一直不順,翠柳站在門後窗簾旁,她早就看出來,隻要是碰著張家的事情,皇後娘娘的脾氣就和平時不一樣。平時雖然霸道嬌氣些,隻她是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且聖寵加身,脾氣大些倒也沒什麽。
隻是像上次那樣無端發脾氣,卻隻是在遇到張家人之後才有的事。她今日裏可是瞧準了,早早的離得遠遠的。
殿裏又傳來了張宛的訓斥聲,“怎麽?本宮還治不了你們了!來人,通通給我拉出去,打了板子,發到軍營裏去!”她一點也不在乎她們到處去傳她的脾氣有多差,相反,她就是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張宛,就是這麽一個狠厲的人,不能任人欺負了去。
想起早上張茹那盛氣淩人的樣子,張宛心裏就不是滋味,她到底還是放不下,當初在張府,被她們那般欺負著,現在,總算是有機會反抗了,怎麽能錯失良機。
打發了跪著的宮女兒,她就起身,往承乾殿去了。
李德福遠遠的見她來了,就打發小太監去迎,自己則是轉身進了殿裏,“皇上,皇後娘娘來了。”那日裏張宛的話,他可是一直掛在耳朵旁,這宮裏啊,她畢竟是有權的人,怎麽能不聽她的吩咐。
建光帝點頭,“見。”卻也是看了看日頭,心裏琢磨,今兒張宛來了,是有事兒。
她平日裏都是躲著自己,生怕自己去見她,今兒這是破天荒的湊上門來,如果不是有事兒是不可能的,建光帝不做他想。
放下手中的折子,揉著有些微脹的額頭,心裏琢磨著,會是什麽事兒,老大去匈奴也有幾天了,算算日子也該到了,是為他?
旁的事兒,那就是姚琴兒那兒了,她們倆可是上輩子不對付的冤家,這輩子偏生都托生到他身邊了。
也許,自己的動作是有些大了,可是沒有法子,還是要給老三把路鋪好,這孩子又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可別又惹出什麽麻煩來。
張宛進了大殿,就讓伺候的人都退了,氣哼哼的站在建光帝旁邊,堵著氣兒,也不說話。
建光帝笑著瞧她,“這是怎麽了?大老遠的跟朕生氣來了?”語氣中帶著調諧。
張宛抿著唇瓣,撲通一下,就給建光帝跪下了,這可讓老皇帝心裏一動,到底是什麽事兒,值得她這般性子的人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