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賭局自有財神已
九州地處幾國中間,遠離海洋,卻有著廣闊的陸地,地況複雜,物產豐富,是百年來幾國瞻仰的對象。多年來,邊境一直是戰火紛紛,可是沒有誰能從九州討一點好處。
對於外族人,九州一直是采用吸引不排斥的政策,也很有很多驛站專門負責接收外來的人群,幾國間,除了偶爾的戰火,倒還算是和平。
眼前這小個子嘴裏帶著淺淺的百越口音,而且很顯然和這賭場的人有些關係,是他們故意請來的托嗎?那樣的話,事情就難辦了,不過剛才那管事顯然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她眉頭有一刻緊皺,隨即舒展開來,那三千兩的誘餌足以讓麵前的男子上鉤。他麵露困惑之色,常山在旁邊添言道,“公子,你莫要和這人多說了,遣送了官府豈不痛快?”
這是九州的境內,若是動用官府的勢力,這個小個子是一定討不了半點好處的,可是卻是萬萬不能如此,那樣的話,蕭盛以官名壓人的名頭就會坐實,不管是對他,還是對蕭家都不是一件好事。到那時候,不管他今天究竟是不是真的得理不饒人了,也落不得好名聲了。
常山這麽說無非是給對麵那小子壓力,蕭盛不會帶他去官府,去了更加說不清,隻會對這個小個子有利,可是他從不提一個字,這就說明,他對於去官府更加的排斥。原因,他們不得而知,不過常山這話讓那小個子有些膽怯了。
他心想著那三千兩,又念著龍殷隻是個素麵書生,那般嬌柔的氣度,定然是做不了什麽賭局的,當即也就不廢話,有了那三千兩,他更是如虎添翼,送上門的銀錢哪有不要的道理。
他骨氣胸膛,“賭就賭,不過,你輸了可不能賴賬!”
聽他應了,龍殷笑道,“這個李兄弟但可放心,”說著一伸手,常山從懷中掏出三張大票,整齊的放在她手上,穩了穩神色,“現下,可要重來了,若是你聽得不穩,可就應了你確有在上一局中使了手段,你可要聽好了。”
那小個子抿著唇,緊緊的盯著龍殷的手。他是個中行家,自然明白可能會出現問題的地方,不過這個公子手上並不像是帶著內力的,他到底會出什麽招數。
纖秀的右手,輕輕摸上那盅子,磨搓著上麵的花紋,帶著薄繭的脂腹在那紋路上麵一掃而過,眼眸輕垂,記下那紋路,骰子每一下的碰撞和變換,都可能因為這些個花紋而變得不同。
是雕龍附鳳的圖案,看來這個賭坊主人倒還真是愛慕虛榮的緊,連這盅子上麵,都要刻上自己的心願。
手輕輕一抬,盅子脫手而出,在空中翻轉了一圈,然後穩穩的落在龍殷手上,滿座嘩然,這動作明顯和剛剛那小個子用的手勢一樣,甚至不差分毫。
她眸子淡然的抬起,深邃如海,眼中瞳色明晃,那小個子呆愣的樣子倒映在她眸子裏,她嘴角平抿著,沒有笑意,沒有任何情緒。
小個子呆呆的看著她,眸子裏的震驚無法言說,隻有他明白,他剛剛對賭常山的時候已然使出了九分力氣,卻被這個清秀的公子輕鬆模仿出來了。這麽多年的努力,就被他一刹那學會了?
他苦澀的雙唇幹幹的,說不出一個字。
龍殷也不多言,右手輕輕一鬆,骰子掉落了一個,按這樣的賭法,那便是要從新再來的,她眸色微變,說道,“倒是我手不穩了,可容得我再一次?”
她雖然是問了,卻沒有等那小個子回言,直接伸手重新搖了一次,還是一樣的動作,一樣的情態。
周圍一片喝彩,這樣秀氣的手法當真是動人的很,很多人甚至鼓起了掌,整個二樓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後麵的人看不到前麵發生了什麽,隻聽得一陣叫好聲,便匆匆的相互交耳起來。
那小個子的凳子突地被他向後踹了一步,站起了身子,吞咽著口水,蕭盛喝道,“你竟是急了眼要動手不成?”
這個俊秀公子赫然就是那夜在城外他見到的那一個,他是誠心想要救自己於水火,為了自己沾染這些俗物,是自己拖他下水,那個小個子本來就不講理的很,如今可千萬不能讓他有半分差錯。
龍殷隻是看著他,也不說話。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個小個子身上,常山蹙眉,身形腳步無意中往龍殷身邊蹭了蹭,他可不想讓自家主子受到半分傷害。
出奇的是,那小個子突地頹然道,“是我使詐,被你拆穿,我輸的心服口服。”
眾人皆是嘩然,這俊秀公子不過兩下,就拆穿了那人嗎?可真有如此神奇,可是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啊。
到底是發生了何事,眾人不禁竊竊私語起來,剛剛那個掌事也是詫異的盯緊了龍殷的雙手,在賭場之上,能關乎賭局結果的,就是那雙手。
他並沒有看到什麽不妥,反而,那雙手格外的秀美好看,看來平日是有很好的保養著。殊不知,龍殷隻是不下廚,不洗衣的懶人罷了。
蕭盛旁邊的老者忽的哈哈大笑起來,白色的胡須沉在下顎,一動一動的,“竟然有如此討巧之事,你這…”話到嘴邊活活換了個字,“你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隻是這人剛剛究竟是如何使詐?”
如他所言,龍殷剛才是看穿了那小個子的把戲,一模一樣的動作模仿出來,自然也包括他使詐那一下,內行人看門道,那小個子心知遇到高手,自然也就不再掙紮。
龍殷站起身,拍拍手道,“既然已經解決了此事,又何必非要追根求底呢。”衝著蕭盛道,“賭桌本就有輸有贏,使詐也不是什麽大事,不如小弟做個和事老,蕭將軍就放了這李兄弟一馬,可好?”
她說的彬彬有禮,當世美公子當之無愧。
蕭盛哈哈大笑,“本來就是小事一樁,哈哈哈。”好似剛才差點跟人出手的人不是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