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詞”老人點頭讚道。
可蘇生卻不領情道：“詞好有什麽用，人都不在了。”
“隻要想見，總會再見到的。”
“這話不錯。”蘇生心情好了幾分，遂問道：“之前在青陽書館從未見過你，敢情老師是？”
“我不教書。”
“你不是老師？不可能，那你頭頂戴的可是青陽冠，而且品質比普通老師還要好，一看就知不少錢。”
老人開朗大笑，”你小子倒有幾分意思，陶丫頭說你是呆子可真的冤枉你了。”
蘇生問道：“你和陶寧兒很熟？”
“當然”老人解釋道：“兩年前，是我接她來青陽書館的。”
“這麽說你跟他們陶家很熟？”
老人笑道：“熟算不上，但認識是真的。”
蘇生席地坐了下來，趕忙問道：“能給我講講嗎？”
“可以”老人絲毫沒擺架子，在蘇生麵前坐了下來後，開始緩緩說道：“我們北境不比江南，江南那邊讀書人多，大多數北境讀書人選擇八千裏遊學時，也都喜歡往南轅洲去，那邊讀書風氣更好，這一點你從我們書館女生沒多少就能看的出來，在南轅州那比那，幾乎婦孺老幼人人都懂詩詞歌賦。”
蘇生靜靜聽著。
”陶家四世三公，這話沒摻假，雖然陶家這一代已經不如當年，但畢竟底蘊豐厚，仍有許多門生以能入陶家當幕僚為豪。至於陶丫頭，是這一代陶家家主的小女兒，也算是陶家的掌上明珠。”
蘇生笑道：“這個能看的出來。”
“兩年前，因為一樁指腹為婚的事情，陶丫頭拒不接受，這才有了千裏迢迢來到北涼州讀書的後續，其實陶家早就知道她在青陽書館，隻不過是我答應等陶丫頭晉升為才子便送她回去，陶家這才沒找上門來。”
蘇生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
提到指腹為婚四個字的時候，蘇生明顯又了些壓迫感。
“所以你打算晉升為才子後，就選擇像和貧困書生一樣八千裏遊學嗎？”
“嗯。”
“還帶上你身邊的小丫鬟？”
蘇生搖搖頭笑道：“就我一個人，女孩子走那麽遠會吃苦的，我本意帶她來青陽書館就是不想讓她吃苦，沒想到到哪都有尖嘴猴腮之人，仗勢欺人之輩。”
“這個自然，自古讀書人喜歡難為讀書人，早點習慣也好。”
蘇生說道：“老師說自己不教書，但學生聽您這口氣，可句句都是教人的道理。”
老人大方一笑，扶須笑道：“想必你已經猜出我的身份了吧？”
“應該八九不離十吧。”
“說說看。”
“頭戴青陽冠那一定是我們青陽書館的人，可您又說自己不教書，我想這點您沒必要騙我，所以我猜您是青陽宮內的人，至於是長老還是館主，這我就猜不出來了。”
老人聽完，轉身離去，行至五步，又笑道：“我們很快就會見麵的。”
聳聳肩，蘇生也離開了。
異象早就消失，此時除了幾聲蟬叫蛙叫外，萬籟寂靜。
蘇生走回竹屋，看到二月早就趴在桌上睡著了，便上前輕輕抱起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這才躺回自己的床榻，掩著被子將蓮花小人拖到竹枕上，草草睡下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沒有陶寧兒在的青陽書館未免有些落寞，蘇生隻能把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讀書上，隻要讀書的時候，蘇生才不會去想其他事情。
藏書館一層共藏書一萬多本，蘇生花了近一個月時間將一些啟蒙書籍掃完了，倒也不是囫圇吞棗，隻是這類書籍多般內容相似，蘇生挑選幾本隻摘抄其中精義來看，這一來一去，藏書閣一層的書，蘇生就已經看的差不多了。
現在在青陽書館，也沒人再像之前一樣用異樣的眼神來看蘇生，蘇生三個月時間寫出兩篇能登上《聖前書卷》上的事情傳開後，不隻是新生們，就是老生也常來找蘇生借鑒讀書方法，蘇生自是來者不拒，當然每回開始講前，都是提前說好每個人都有適合自己的讀書方法，並不是通用的。
黃石峰上，蘇燦和蘇慶在蘇生的激勵下，變得愈發刻苦，平日裏都幾乎不出門，至於蘇蘭蘭倒經常來聖子峰找二月閑聊，當然是由蘇生在背後攢使的。
蘇生偶爾也去晨曦峰，除了看看陶寧兒之前的住處外，也和王淳風有過幾次辯論，至於朱溫，現在也幾乎是看不到人，或許是受到了蘇生的激烈，現在是整天悶在藏書閣三層看書。
讀書苦悶又沒有捷徑，時間如流水一般在翻書時，吃飯時，睡覺時逝去。
初夏、盛夏、夏末，聖前班第二次測評正式開始！
當然這次隻是新入學的聖前班學生參加，而靈潛班自第一次測評後要過半年才能參加。
二十多個人，童生測評進行的很快。
輪到謝陽時，謝陽沒有往日盛氣凜然的樣子，滿臉默然的將手放了上去，結果仍然還停留在四級童生的文級上，雖然第四個氣團要相比之前更大一點，但終究還是原地踏步，幾乎泯然於眾人。
“最後一個，蘇生。”
念道蘇生的名字，眾人立馬安靜下來。
蘇生緩步上前，將書放到了童生石上，幾息間，六個氣團就凝聚成型了，但是和之前一樣，並沒有早早結束。
第七個氣團在眾人震驚的注視下成型。
青陽宮內，青陽冠老人伸手討要道：“你輸了，硯台歸我。”
一旁的老人不甘心的將一方白色的硯台塞給了青陽冠老人，“這小子真是個異類。”
“好像有些不對！”另一個老者看著天外天書卷突然道。
三個人立馬看了過去。
“第八個氣團！近乎透明的！這是什麽情況？”
“應該是一隻腳已經跨進了八級童生的門檻，就差一口氣了，估計照這小子的速度，頂多十天半個月就能正式踏入八級童生之列。”
“這比當年的王淳風還要快了幾天！”
青陽冠老人突然問道：“這次文會，他們三家書館給出的名單是誰？”
“都是書香門第，道然書館派出的是李賢滔，就是百年前出過上卿大能的李家。紫軒書館派出的是丁輝，他父親已經是朝廷正五品的禮部郎中了。最後一位是惜文書館的上官鴻都，入惜文書館四年，除了第一年展現出驚人的天賦之外，後麵三年一直默默無聞。這三人都是自己壓製境界的學生。”
青陽冠老人雙手負立，臉上並不輕鬆道：“看來這次他們是有備而來啊。”
“要是陶丫頭不走的話，同樣是九級童生倒也不會弱下風，蘇生雖說稱為鬼才都不為過，但畢竟才剛摸到八級童生的門檻，能牽引的元氣畢竟有限！我怕……？”
“不是還有十天時間嗎？急什麽。”
“……”
聖子峰童生石旁，方運朗聲道：“蘇生，七級童生！”
蘇生沒有太多高興，測評結束後就直接跑到藏書閣，徑直往藏書閣二層去了。
聖前班一學生發現後，嚷嚷道：“蘇生上藏書閣二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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