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感慨良多
包間很大，最低消費不便宜，吃的和酒水擺滿了三張茶幾。
照往常一樣，男的坐在一起聊他們的，女的坐另一邊說點小八卦。
這裏頭就池棠唱歌好聽些，她小時侯受過正規的訓練，聲音柔美，高低真假音轉化特別自然，聽起來並不遜色於那些個原唱。
厲泓愷聽著，一臉我老婆好厲害的自豪表情。
莫茜薇和賈茗坐在一起，吃著烤魚片，聽著池棠唱完一首歌，趕緊鼓掌。
現在的年輕人從各方麵來說都特別自信，她想著第一次跟朋友來KTV，還扭扭捏捏得不敢開口唱上一兩句，想起來覺得挺逗的。
池棠唱完兩首歌，便放下了麥，跑過來挨著她倆一起坐著，伸手也拿了烤魚片吃起來，順便問話，“賈茗姐，你婚紗選好了嗎？”
賈茗喝了口啤酒，“逛過幾家店，看得眼花繚亂，還沒訂下來。”
“不是訂做的？”池棠脫口問道。
有錢人結婚，婚紗和首飾不都是高級訂製吧，價值還都是用千萬來計算的。
賈茗表情頓了下，側頭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池棠摸了摸後頸，不好意思得笑了笑，“我以為你們都要訂製的婚紗。“
“時間上來不及。”莫茜薇給賈茗解圍，“像這種高級訂製的，起碼得提前三個月預定，手工要複雜點的，得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去預定。她跟成唯的婚禮算起來也就二十來天了，怎麽來得及？”
池棠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心頭暗暗把這事記牢了，回頭要真跟厲泓愷結婚，她會提前半年就去訂製婚紗的，省得到時匆匆忙。
池棠又道：“賈茗姐，你什麽時候再去逛婚紗店呀？！”
看她一臉神往的樣子，賈茗笑了起來，“再去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一起來吧。”
池棠笑了起來，拍著掌說太好了。
直接買婚紗，一方麵應急，另一方麵……華庭雖然倒了，可之前的大部份資金都在管發那，成唯這邊創立了新公司，規模這麽大，資金據說都是從銀行那邊貸出來的。
成唯手上怕也是沒什麽錢。
加上，他給予賈茗的婚禮隻是出於愧疚之心，多半沒有那麽上心，如果真有心，就算一星期他也會請名家過來給設計，熬夜趕也得趕出來。
就好比當初她跟料昕延結婚的日子也選得匆匆忙忙。可婚紗什麽的還是請了國際名師來設計……雖然最後婚禮還是沒成。
想到這，莫茜薇心裏也有些不舒服，對於料昕延，她依然是愧疚的。
厲泓愷唱完一剪梅，下麵那首又是池棠的，她趕緊站了起來，“我的，我的！”
莫茜薇看著她的背影，同賈茗說話，“別介意，小姑娘沒有惡意的。”
賈茗搖晃著杯子裏的清綠色的液體，勾了下嘴角點了點頭，“我知道。”
“醫生說你能喝酒嗎？”莫茜薇見她麵前已經有兩個空罐了，皺眉問道。
“要是都聽醫生的，他們就得失業了。”賈茗開著玩笑，又喝下去一口。
“三瓶夠了。”知道她的心情不怎麽樣，莫茜薇勸了這麽一句，把她跟前幾瓶沒開的啤酒拿到了一邊。
賈茗沒說話，默默得喝著杯中剩餘不多的酒。
為了氣氛，房間裏的沒開燈，隻有大屏幕發出點白光來。
“要結婚了，我應該高興的吧，”賈茗突然又開腔了，“可是為什麽我卻高興不起來，笑都笑不出來。為什麽？”
她問著別人為什麽，也問著自己。
莫茜薇說答案在你的心底。
賈茗指了指自己的心，臉色在屏幕得白光照映下更顯的蒼白。
她說話，“我是願意嫁給他的，但是不是在這種情況下。”
失去子宮，意味著她跟成唯組建的家庭從一開始就會存有遺憾，她永遠無法為他生育孩子。
孩子是一個家庭的紐帶，她本人是相當認同這句話，她曾經想象過自己跟成唯的孩子是什麽樣的，女孩子，男孩子，可現在一切被那把刀給刺沒了。
莫茜薇不是大嘴巴，為人也可靠，賈茗會樂意同她說點心裏話。
賈茗對成唯許給自己的婚姻有著深深的擔憂和恐懼感。
“我這種情況，結婚的頭幾年，或許會有許些小幸福小甜蜜，之後呢？沒有了子宮，我會比別的女人衰老的快，而他就真的不想要一個孩子嗎？”
莫茜薇靜靜得聽她說話，沒有吭聲。
“他現在一心撲在事業上，會忽略很多事，等到他發現周圍的朋友或抱或領著孩子的時候，他肯定會想，為什麽他就不能擁有一個孩子？這樣的念頭一旦起來，抑都抑製不住，到那時侯，我該如何自處？”
“或者我就要大度點，接受他跟外頭女人生的孩子。”賈茗苦笑了一聲，“可我這人，心眼小，眼睛裏揉不進沙子，我會恨，我會怨，然後我的餘生都將要在憤懣裏過著。這麽想起來，太恐怖了。”
“你是不是想得有點太多了。”莫茜薇勸她，“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成唯也不一定在將來有私生子，又或者你也許會樂意接受那樣的孩子，未來的不定數太多，你怎麽就那麽篤定自己過得不快樂。”
“80%，”賈茗說出這麽個數字來，“失去子宮，一輩要吃著藥，這已經注定我丟失了大部份的快樂。我跟成唯結婚，80%的可能過得不如意……”
莫茜薇覺得她太悲觀了，“那不是還有20%……”
“會很辛苦。”賈茗打斷她的話，“即便有20%的幸福，我想那也隻能是很辛苦得來的。我為什麽要去拚小得可憐的又渺茫的希望？”
莫茜薇答不上來，她捫心自問，換成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她會怎麽做？
她的憂慮大概會同賈茗一樣。
其實她跟賈茗是很想象的人。
她不勸了，幽幽歎口氣道：“那你打算怎麽辦？不嫁嗎？成唯請柬都發出去了吧。”
“我知道，所以我嫁。”賈茗笑了笑，笑容蒼白。
莫茜薇不知道說什麽好，既然她想了那麽多，依舊選擇嫁，說穿了，她還是愛成唯的。
為了這份愛，她要去拚那少得可憐的幸福。
誰說的好，女人，是為愛而生的。
十二點，封子川起身過來問她走不走。
夜已經很深了，熬夜對她的身體不好。
莫茜薇也確實有些困了，便點了點頭。
封子川跟厲泓愷他們打過招呼，拿起沙發一角的大衣給莫茜薇穿上，順便拿起她的包，再一次跟眾人打了聲招呼，同莫茜薇先離開了。
去到前台，他把錢結了。
乘電梯下了樓，莫茜薇冷不丁得道：“女人，要是自私一點或許會過得更好吧。”
封子川回頭，視線落在她沉思的臉上，問道：“今晚感慨良多呀。”
莫茜薇唉了聲，“我老覺得成唯跟賈茗這婚，會結不成。”
“為什麽？”
“說不清，預感吧。”莫茜薇也希望自己是錯覺，畢竟，對於賈茗來說，嫁給成唯或許是最好的出路了。
她為他擋得刀，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讓成唯拿一生來陪，也不算太過份的。
現在隻要賈茗想開點，多為自己想想，這婚大概會結的皆大歡喜。
封子川伸手過來握住她冰冷的小手，慢慢搓了搓，“別人的事，不要多管。”
莫茜薇點了點頭。
出去，夜風很大，封子川讓她在玻璃門裏頭先等等，他過去把車開過來。
莫茜薇透過玻璃看著他大跨步往車的方向走去，眼神微微閃了一下。
她想真好，她再怎麽冷漠得對他，他還是堅持了下來，要不然，兩人多半也不會是現在這樣的情況了。
莫茜薇想著，或許人別那麽固執，會過得更幸福一點。
回去的路上，封子川本來想跟她聊聊莫少庭的事，見莫茜薇倚在座位上迷迷糊糊想睡覺的樣子，便作罷了。
他靠路邊停了車，將自己的外套又披在她的身上。
其實車裏的暖氣已經很足了，他依舊怕她會著了涼。
莫茜薇動了下眼睫毛看他，封子川對她輕輕一笑，“累了就先睡，到家叫你。”
她點了點頭，重新閉起了眼。
封子川開得很慢，盡量讓車開得穩一些，原本十多分鍾的路程走了差不多半小時。
封子川停妥車，回頭見莫茜薇睡得很死，也就沒叫她，直接下車過來將她抱了起來。
王媽還沒睡，見他進來了，正要說話，被封子川製止了。
王媽見他懷裏倚著沉睡的莫茜薇，便噤了聲。
封子川將莫茜薇抱到了床上蓋好被子，又重新下來，“王媽，什麽事？”
“也沒什麽事，過兩天我女兒要過來看我，想跟先生你先提一句。”
封子川點了點頭，“知道了。”
王媽心裏挺過意不去，又道：“這麽晚了，要不要我給你煮碗麵？”
封子川擺手，“不用了，這麽晚了，你也睡去吧。”
他說罷，轉身回房，見莫茜薇縮在被子裏睡得挺香不免失笑，歎了口氣過來小心得給她脫衣服。
穿著衣服睡，總是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