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我就是個禍害
封子川晚上回去陪兩個舅舅吃飯，正好新聞裏播報著陽光酒店起火的消息。
整個大樓都被燒成了空殼子，烏漆墨黑得佇立在那兒。
女主持人在樓前拿著話筒說話，“……從警方那方麵，我們可以了解到此次火災係有人報複性惡意縱火，另外，我們得知酒店老板江某有涉黑性質，私底下跟縱火犯有解不開的恩怨。有知情人士透露，在火災發生前，還響過槍聲……此次火災一共致四人死亡兩人受傷，酒店老板江某和其好友蔣某，疑似縱火凶手以及一位房客在火災殞命……另外我們了解到，送到醫院的兩位傷者一位隻是受了輕傷，另一位背部幾乎全部被灼傷了，醫生介紹說得進行皮膚移植手術……”
封子川看著皺眉，陽光酒店，老板姓江，沒記錯的話就是江濤了。
姓蔣的……難不成是蔣豪？
葛雲看了新聞歎息，“阿彌佗佛，一下子死了四個，可憐啊可憐。”
“這是閻王開了一艘船來接人了。”封子川大舅說話。
傭人將菜端上來了，葛雲起身道：“先吃飯吧。”
滿滿一桌人坐著吃飯，葛雲親切得問道：“你們明天回去還想要帶點什麽嗎？”
“不用了不用了，帶的東西夠了。”
葛雲看了封子川一眼，他接話道：“我讓人買了些土特產，在車上，你們分一些，帶回去也給幾個姨姨分一點。”
“唉，這怎麽好意思呢~~”那邊的舅母開始裝客氣。
“都是一家人，有什麽好意思沒好意思的。”葛雲笑眯眯得說話。
封子川這頓飯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總覺得像是有什麽事在發生……
飯過半巡，田軍來了電話。
封子川拿起濕巾擦了擦嘴，不好意思得對眾人說，“我去接個電話。”
他走到一旁，低沉著聲音說話，“什麽事？”
“川哥！莫小姐進醫院了，藍藍正要過去！”
他臉色一變，語氣不免重了起來，“怎麽回事，說清楚了！”
“我們剛在看新聞，才看到陽光酒店起火的消息，然後藍藍就說莫小姐下午也在那裏，說是去拿什麽尾款，她不放心就給莫小姐打了電話，莫小姐的電話是他哥接的，說是在醫院，藍藍就匆忙過去了！”
封子川煩躁得扯了下領帶，“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回頭對葛雲道：“媽，朋友住院了，我過去看看。”
“哦哦，那快去吧！”
“大舅小舅，你們慢吃，我先走了。”
沒待長輩回應，他轉身就走了。
料昕延在手術中，見藍藍來了，莫少庭就讓她陪著莫茜薇，自己去手術室外頭等著。
所以封子川過來的時候沒有跟他撞上麵。
安心藍喂著失神的莫茜薇喝了點水，拿紙巾擦了下她嘴角的水漬，然後說話，“你別告訴我，你就被這火災嚇得失神成這樣了？喂，你跟我說句話吧！”
莫茜薇沒動，睜著眼看著天花板。
安心藍實在沒法子，起身想拿巴掌抽她，手掌就被剛進來的封子川給拽住了。
他很凶得質問，“你在幹什麽！”
“你看她不吃不喝不說話的，我想抽抽她能不能將她抽醒了！”安心藍的理由理直氣壯地。
“胡鬧！”封子川甩開她的手，然後沉聲道，“你先出去。”
安心藍想說憑什麽啊，感受到了他的威懾力，不甘願得住了嘴帶上門出去了。
封子川在床沿坐下，雙手將她擱在被子外頭微涼的左手握在手心上，溫聲說話，“受到驚嚇了？”
莫茜薇沒有動，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你這樣，應該也不是驚嚇而致，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封子川伸手摸了摸略顯蒼白的臉龐，痛惜得柔聲問道。
莫茜薇的眼睫毛動了動，眼睛開始泛紅，她低低地說話，“蔣豪死了。”
“我在新聞裏看到了。”封子川歎息。
“他是可以跑掉的，他是為了救我死的。”莫茜薇眨眨眼，眼淚就流了出去，“他真是傻，這麽多年我連正眼都沒瞧過他一眼，他就為了我這樣一個女人死了。他就是個傻瓜傻瓜傻瓜！”
最後一句話，她是吼出來的。
她的情緒崩塌，怎麽也忘記不掉蔣豪將她和料昕延推開，而自己被濃煙吞噬掉的畫麵。
值得嗎？
如果他還活著，她就能問問他。可是他已經死了，甚至可以被燒得連灰都找不到位了。
她大哭，封子川立即將她擁進懷裏，皺著眉低聲安撫，“都過去了過去了。”
“沒有過去，”莫茜薇推開他，用力得拍著自己的心，“我這兒過不去，過不去！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啊！”
為什麽他要這麽死在她的麵前，莫茜薇承受不了。
她開始覺得自己就是個禍星，帶給家人朋友，哪怕是她懶得理會的人都是磨難！
“那也是他自願的！”封子川按住她的肩，用十分嚴厲的話告訴她，“沒有人強迫他去救你！他愛你，也就願意將生的希望留給你！換成是我，在當時的環境下，也會這麽做！”
“愛嗎？你告訴我愛到底是什麽？愛是狗屁！”莫茜薇情緒特別激動，她揮舞著雙手，手上的吊針都被扯了出來，手背微流出了點血來！
封子川抱住她，聲音低沉，“你想撒氣，衝我來，別傷害自己。”
莫茜薇被他用力按在懷裏，崩潰大哭。
封子川擁著她，伸手拍撫著她的背，像是在對待一個小孩子。
他真不知道蔣豪的死對她的刺激會這麽大……他心裏不是滋味，姓蔣的糾纏了薇薇多少年了，現在好了，他直接這麽一死，讓薇薇永遠記住他了。
拿命換來的思念，他這一招，真是損呐。
可是換成自己，大概也是會跟蔣豪選擇一樣的路。
在莫茜薇情緒漸漸緩和下來的時候，封子川伸手按了下床頭的緊急鈕，有護士匆匆進來，藍藍跟在後麵。
封子川讓莫茜薇靠著床，伸手按著莫茜薇出血的小手，讓護士給換瓶營養液。
藍藍看著莫茜薇哭得紅腫的眼，指著封子川就吼，“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這個時候，你別再搗亂了！”封子川沒好氣得將了她一句。
藍藍嗯哼了一聲。
護士給莫茜薇換好營養液就出去了。
莫茜薇胸口起伏了好一會，然後麵無表情得道：“你走吧。”
封子川一愣，然後道：“我在這陪你。”
“你快走，快走啊！”莫茜薇吼他。
安心藍連忙過來扯他，“讓你走你就走！回頭莫少庭回來撞上你了，又有得鬧了。而且現在薇薇受的刺激很大，你在這，她就靜不下心來了。”
她勸導的話起了作用，封子川起身，特意壓低了聲音說話，“那行，我明天過來看你。”
他走到門口，轉頭又深深看了眼莫茜薇，才帶上門離開了。
安心藍坐在床沿嘰嘰喳喳跟她說話，“你快嚇死我了，怎麽去要個尾款還能碰上這麽恐怖的事！我聽新聞說是那人是惡意報複，故意澆了柴油然後點得火……”
莫茜薇睫毛顫動了下，然後失神得道：“是啊，報複的，因為江濤殺了那人的父親，他直接拿槍狠狠給了江濤兩槍，他還想殺我……”
她說著頭痛了起來，仿佛那幾聲槍響還在腦海中回蕩！
江濤都是死在她麵前的。
他話都沒說一句，就被打倒在地了，她還記得他瞪大了眼，死不瞑目的樣子。
安心藍見她臉色有些異樣了，連忙打斷她，“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渴不渴，我給你倒杯水吧！”
莫茜薇小聲嗯了下。
安心藍拿杯子慢慢喂她喝水，她原本幹幹的嘴唇濕潤了一點，想起什麽問道：“料昕延呢，他的腳被東西砸到了，沒什麽大事吧。”
藍藍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半晌才道：“他在做手術。”
莫茜薇抬眸看她。
她遲早要知道的嘛，安心藍抿了下唇開口道：“他的背被熱浪給灼傷了，燒得挺嚴重的，這會正在進行手術。”
莫茜薇臉色更白了，“怎麽會……”
“反正肌膚被傷得挺厲害的，醫生說手術說不準還會留下燒痕來……”
莫茜薇動了一下，下一秒，便掙紮著要下地。
安心藍大驚失色得製止她，“你幹什麽！”
“我要去看他！”
“你瘋了嗎？他現在還在手術室內，你去了也沒用！你身體現在又這麽虛弱，手術要是幾個小時你等得住啊！快給我躺回去！”
莫茜薇卻什麽也聽不進去，執意要出去。
莫少庭進來了，二話沒說抬手就給了她一個巴掌。
莫茜薇被打懵了，安心藍是看懵了。
“你還要鬧到什麽時候！能不能讓我們省點心！”莫少庭嚴曆得說話，“事已到此，你去手術室外等著有什麽用，把你的皮割下來給昕延？”
莫茜薇長發遮著臉，讓人看不清她是什麽表情！
莫少庭又道：“先把你的身體養好了，再想想怎麽給料家一個交代吧！”
莫茜薇想哭，眼淚都沒了。
這一個兩個都為了她……她果然是個大禍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