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封子川醒了
隔日，莫茜薇起得很晚，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力氣。
生病，似乎又不像。
她拖著步子出房間，一開門，空氣裏的冷氣流就讓她起了雞皮疙瘩，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轉頭看才發現外頭在下著淅淅瀝瀝的雨。
夏未秋初，天氣開始變化多端，一會酷熱一會涼的。
莫茜薇有些受不了這種涼度，過去將陽台的門給關了，大笨和二笨便拿爪子敲抓玻璃門，她神情懨懨得沒有去理會。
做什麽事都沒了心情，她泡了杯咖啡又窩進了沙發裏坐著發呆。
手機一直放在睡衣的口袋裏，她在等著它響起，等著屏幕上出現封子川那三個字。
莫旋在書房專心得跟家教老師學下圍棋。
莫少庭讓她學的東西非常多。
十一點，公安這邊給莫茜薇來了電話，讓她去做下筆錄。
莫茜薇應著好，換了衣服過去了。
原本案發的第一時間就應該來找她了，被田軍以她情緒不穩驚嚇過度還沒回神的理由給攔下了。
年輕的警員問話，她沒有情緒得回答。
一問一答間，時間過得很快，半小時後，筆錄結束。
警員站起了身，客套得說話，“莫小姐，如果還有什麽情況，我們會再跟你聯係的。”
“好。”莫茜薇點了點頭，拿過包起身了。
走到門口，她停住腳步，回身有些遲疑地問道：“挾持我的那個人，結果會如何。”
“說不準，”警員遺憾地告訴她，“我們隻負責偵緝調查，嫌疑犯罪證據確鑿再移送到法院，由法院根據犯罪的情節來進行相關的量刑審判。根本以往的情況來看，綁架，故意傷人數罪並罰，極大可能是無期徒刑。”
莫茜薇很失望，她惡毒得想為什麽不是死刑？！
她朝警員說了聲謝謝，出去了。
站在公安大廳門口，莫茜薇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一時間，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去往哪個方向了。
一會，手機響了，田軍給她發短信說川哥醒了。
封嫣嫣是最先注意到封子川動的，她驚喜得大叫，“動了！”
ICU裏的封子川手指微微彎曲了下。
葛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年紀大了，站個把終頭就覺得累得不行，她嫌封嫣嫣大呼小叫的，“什麽動了？”
“哥，我哥醒了！”封嫣嫣指著窗戶裏頭。
於是幾個人全部擠到了玻璃窗前，一張張臉緊緊貼著玻璃上。
封子川動靜其實不大，他睜了睜眼，覺得很費力，又閉上了。
葛雲激動得不行，推著封行讓他快去叫醫生。
醫生和護士很快過來，熟練得給他查看。
其實病人燒退下來，也就代表著危險期已經過去，為保險起見，醫生主張讓他繼續在ICU多住一天，再觀察觀察。
葛雲又拉著醫生說了些別的情況，聽到的都是些好的答複，終於放下了心來。
莫茜薇走著樓梯上來，隔著門看走廊的情況。見封子川一家子都在，就沒敢過去了。
她靜靜佇足了一會，轉身失神得沿著樓梯又下去了。
厲泓愷跟人搶車位，他把一輛POLO擠開了，得意搶占了醫院廣場最後一個車位。
等下車的時候，他鬱悶，車門外是一大片積水……
正想著要怎麽跳過去的時候，抬眼冷不丁得看到了莫茜薇。
她沒有撐傘，神色落寞得走在雨中，跟隻幽魂似的。
他挑眉，趿水過去，三兩下走到了她的跟前。
莫茜薇回神，抬頭看了看出現在頭頂上的黑色傘麵，沒有情緒得道：“是你啊。”
“怎麽不上去？”
“……他的家人都在，我一個外人湊什麽熱鬧。”莫茜薇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厲泓愷一隻手插兜，表情也是慵懶至極，“對他來說，你不是外人。我想，子川肯定想在睜開眼那一瞬間，最先看到的是你。你覺得呢？”
莫茜薇心因為這句話痛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做到平靜，“你快上去吧，他可能醒了。”
“真不跟我一起上去？”
莫茜薇搖了搖頭。
“那好吧，我也不勉強你。你開車來的嗎？沒開車的話就等我一會，回頭我送你。”
莫茜薇才記起自己的車還扔在蛋糕店外，她點了點頭，“麻煩了。”
厲泓愷還怕她淋雨病倒了，不由分說將傘塞到他的手裏，他嘻皮笑臉得道：“別淋著了，我可不希望子川醒了，你卻病倒了，到時候誰去照顧他。”
他說完，就大跨步往醫院大樓走了。
莫茜薇拿著傘有些愣愣地。
心想，要照顧他，得是應該的。
ICU裏進不去，厲泓愷也隻能在外頭看一眼，然後安慰伯父伯母，“吉人自有天相。子川一向福大命大，會沒事的。”
封行唉聲歎氣道：“腎受傷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生殖方麵， 我們家可還沒抱孫子呢！”
疼洛洛歸疼，可到底不是親生的。封行還是想要一個真正流著封姓的血脈。
旁人聽著一臉黑線，尤其是葛雲，氣得掐他，“你瞎說什麽！沒文化就別出來丟人了！”
封行理直氣壯要跟她爭，“我說錯了，腎是男人根本……”
封梅趕緊將他拉開了，無奈得道：“哥，你就少說兩句吧！”
“這老頭子，要氣死我了！這多讓人笑話！”葛雲頭痛得低語了一聲。
厲泓愷嗬嗬傻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話。
他也就站了一會，便要走了。
葛雲有話要跟他說，送他一起下樓。
“那個什麽綠化帶設計師，你認識吧。”
綠化帶設計師？厲泓愷腦子轉了好一會才反映過來，他尷尬得給糾正，“阿姨，那叫景觀設計師……”
“我管她什麽設計師，就我兒子為她受傷那個！”
厲泓愷摸了摸鼻翼，期期艾艾道：“算是認識吧。”
“你啊，整日跟子川混一起，做好兄弟的也該勸勸他找個好一點的姑娘……那個女的，我是看不上的。”
厲泓愷愣了一下，下意識替莫茜薇說好話，“阿姨，其實我覺得她挺好的……”
“好什麽好！”葛雲勃然大怒，“好女孩會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還害得我兒子受傷！你們這些小年輕，眼睛就盯著人長得漂亮不漂亮了！阿姨眼睛尖，一眼就看出她是個什麽貨色……”
厲泓愷這才知道她竟然對莫茜薇有這麽大的意見，他點頭敷衍得應著嗯嗯，不好跟老人家爭執，隻好裝傻充愣，
一起走到了門口，厲泓愷笑道：“阿姨，外頭下雨，你別送了。明天我再過來。”
葛雲拍了拍他的肩，“行，路上開車慢點。”
“好咧。”厲泓愷應著，便一頭紮進了雨中。
莫茜薇撐著傘在車前站著等他。
厲泓愷拿車鑰匙招她揮手，急切得道：“上車上車，老子要被雨淋死了。”
上車後，莫茜薇問他封子川怎麽樣。
“我說，你想知道就自己上去看一眼唄。”厲泓愷笑她。
莫茜薇的手在弄著雨傘上的褶子，順著傘麵的紋路想將它弄好了，她低聲道：“我拿什麽身份光明正大得站在他的家人麵前？我害得他受了這麽重的傷，他們沒打我，已經是仁慈的了。”
好吧，厲泓愷想起葛雲對她的評語，緘默了。
半晌，他向莫茜薇打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莫茜薇簡單得跟他描述了一下當時的情況，聽完，厲泓愷就鬱悶了，“就那麽一個渣鬥力為零的男人就把子川幹進了醫院？他果然是老了，不行了。”
莫茜薇深吸了一口氣，心裏開始怨恨起自己，如果不是那一摔，又或者自己不那麽貪戀他的懷抱，能快點離開他的懷抱，也不至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厲泓愷有些感受到她的情緒不好，忙發揮自己暖男作用安慰她：“你也別想太多了，這種事吧，命中注定。就算他沒有為了救你受傷，興許在家也會滾下樓或許洗個澡滑倒，進醫院是避免不了的……”
莫茜薇無言得瞟了他一眼，心想，他這到底是詛咒還是安慰人？
到了蛋糕店，厲泓愷放她下去了。
莫茜薇朝他道了謝，便去開自己的車子了。
她上了車，也沒開車，愣愣地坐著看雨刷左右搖擺。
一點半，她接到莫少庭的電話，他詢問她在哪裏。
莫茜薇回神，“在街上。”
“立即回家。”莫少庭命令她。
“為什麽！”莫茜薇要個理由。
“沒有為什麽，回家！”莫少庭怕她去了醫院，怕她繼續在跟封子川糾纏不清。
“我心裏悶，我在大街上走走還不行了？！那個家有你在我嫌麻煩！麻煩！”莫茜薇對著他大吼起來。
莫少庭氣得啪嗒將電話掛了。
莫茜薇也啪得將手機扔在操作台上，無力得趴在了方向盤上。
莫少庭在掛了完電話之後又後悔，拉不下臉子再給她打，於是便給料昕延去了個電話。
料昕延說話風格一向溫和，再氣盛的人聽他說話都能聽進去一點點，並囑咐他別讓莫茜薇知道是他讓他去找她的。
有時候，莫少庭也會有一些別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