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欺負人
莫茜薇頭發上還沾著不少泥，料昕延不厭其煩得慢慢給她弄幹淨了。
莫少庭進來，臉色緊繃，惱火開腔道：“我說過讓她別這麽辛苦，不聽話，你看，都快將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他不懂，在公司隨便給她安排個職位，哪個不比這狗屁設計師輕鬆？
料昕延擰毛巾，失笑，“我說你這人，也別太霸道了。她這麽大的人，難道會不懂自己愛做什麽事？我相信你給她安排活一定會是最輕鬆的，但是一定不是最適合她的。”
莫茜薇這樣的女人，活在溫室未免太可惜了。
莫少庭還有些火，不理智堵氣說話，“就你們最懂她了，我這個當哥的，最不為她著想最不理解她了！”
“你記得你大一的時候跟我說什麽嘛，你的理想是當個飛行員，很厭惡家裏給你鋪好的那條道路。想想，現在位置是不是調換了？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料昕延起身拿起小臉盆去倒水，換上幹淨的水又回來，坐下給她擦手。
莫少庭又怎麽會不懂，如果他真那麽霸道，在最初的最初，就不會答應讓她出來找工作了。
因為知道幹自己不喜歡的事的苦悶，不想讓妹妹也活得太壓抑，所以才會放她離開，隻為讓她活得自在開心。
但是這個活如果這麽危險，他不得不重新進行考慮。
隻是在這站了一會，莫少庭的手機接二連三在響，料昕延仔細得擦著莫茜薇修長的指尖，“你要是忙就先去吧，這兒有我看著。”
莫少庭猶豫了一下，然後離開，想著處理完事再過來。
病房門一合上，莫茜薇就睜眼了，聲音幹啞得朝他道謝：“謝謝你。”
其實在他們對話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來了，是怕哥哥責備，她一直在閉眼裝睡。
料昕延也看出來了，她開頭手指微動了一下，所以才順勢開口將莫少庭說走。
他笑了笑，“謝我什麽？幫你擦臉還是支開了他？”
莫茜薇一笑，身體輕顫，疼痛就襲來，她忙止了笑，慢慢地說話，“謝你為我說話……我很怕這事出來後，我哥就不會再答應讓我出來做事了。你也知道，他有時候很倔強。”
“做大事的人都倔強，一條路要走到黑才罷休，對自己狠，所以才有成就。”他也為莫少庭說話，然後注視著她道：“可是你真的不怕嗎？”
莫茜薇搖頭，“意外罷了。命中注定該是這樣，就算今天我在家裏，說不定都會被什麽東西砸到。”
料昕延說你倒是開朗。
莫茜薇又笑。
料昕延問她想不想吃點什麽。
她搖頭，“頭暈，現在就想睡覺。”
“那睡吧，醒來我再給你買吃的。”料昕延柔聲說話，語氣間全是心疼。
莫茜薇立即閉眼，有些躲避他的柔情。
這麽一閉眼，倒也真睡過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腦裏的血塊刺激了平日不敏感的睡眠神經。
料昕延一直在旁邊守著她。
傍晚時分，護士過來給掛消炎藥，分配了藥丸，囑咐著飯後吃。
莫茜薇還是頭暈，伴隨著惡心感，實在是吃不下東西去。
料昕延好說歹說喂了她兩口稀飯。
這期間，他接了一次電話，侄子的外公外婆跟他說侄子在學校跟人打架了，對方父母過來了鬧得很僵，要他立即去趟學校。
莫茜薇看出了他的為難，“你有事就先去忙吧，這裏我自己能行。再說，我哥肯定很快就回來了。”
料昕延還是堅持陪她掛完了一瓶點滴，看著她閉眼睡覺，替她整理了下床鋪，才起身離開。離去之前沒忘囑咐外頭的護士多留意這個病房的動向。
莫茜薇閉著眼昏昏欲睡，聽到病房門又開了。
熟悉的男性氣息撲鼻而來，她心中警鈴大作，猛地睜眼，便瞧見了封子川立於床前。
莫茜薇詫異，他不是去日本出差了嗎？
封子川麵色不悅，先前的擔憂在病房看到另一個男人對他又摸又抱的，全部轉為了憤怒。
他沒吭聲，突然握她的左手，搓了搓。
莫茜薇被他的舉動弄懵了，想甩開，卻力不從心，隻能生氣問他到底想幹什麽。
“他碰過。”封子川幼稚得搓了一番她的手，然後又去碰她的額頭。
莫茜薇怕他又搓，大叫著讓他別亂來，眼神有些脆弱得看他，“我頭痛，你別搓，真的好痛……”
受著腦內出血的影響，頭痛頭暈惡心這些症狀，一直沒有消失。
封子川知道她有多怕痛，也去了醫生那裏了解了下她的傷情，沒敢重碰她，冰冷的手掌在她額頭輕撫了下，感受了一下她的體溫，然後心疼得俯身下來，吹了吹她的額頭，輕言問她，“真的很痛？”
不知道怎麽的，莫茜薇覺得很委屈，鼻子酸酸的，卻倔強沒在他麵前表現出來，冷聲冷氣得道：“受這麽重的傷，你說痛不痛？”
他眼睛布滿了血絲，嘴裏在笑：“牙尖嘴厲，看不出像是受了重傷嘛！”
莫茜薇瞪他，要被他氣死了，轉開頭不再理他。
“不理我？”
莫茜薇閉眼，裝沒聽到。
“再不理我我就可就要非禮你了，總歸，你現在行動也不便。”
莫茜薇被他的無恥要氣瘋了，剛轉回頭去，他的唇已然欺上來了。
她睜大了眼，想躲，也正如他所說的，行動不便躲不開。
封子川吻得有些放肆，薄唇輕重交替的緊貼著肆虐著她的唇，感受著她真實得存在。
莫茜薇眼底漸起了霧氣，要哭，想要忍卻沒忍住，哭了出來。
心裏的害怕，委屈，恐懼，生氣，全融合在淚水裏。
“哭什麽。”封子川悶聲說話，心疼她往下流得淚。
“你混蛋！”莫茜薇用左手打他，大聲哭喊。
“嗯。我混蛋。”封子川哄她，老實承認。
“無恥，下流！”
“嗯，我無恥下流！”
“不是人！”莫茜薇把她會罵人的詞匯全往外倒，發泄著心裏頭的各種情緒。
“嗯……這罵得有點過份了。”封子川笑言，用姆指試去她源源不斷滾出來的淚。
莫茜薇止不住得哭，真的是受不了了。
她受了這麽重的傷，傷還那麽痛，他卻來欺負她，這個人怎麽能這麽可惡！最不能原諒的是她沒有反感他的吻，這讓莫茜薇怎麽也接受不了！
封子川鬱悶，輕聲哄她，“別哭了。”
“要你管！”
“再哭我就再吻你了！”封子川隻好再度威脅。
莫茜薇別開頭去，淚還在流，沒發聲。
封子川感受到她的身體在輕顫，無奈，隻好將頭埋首在她的頸間輕言，“sorry，你要怎麽樣才不哭？”
“你滾！”莫茜薇朝他喊。
封子川無意惹惱她，沒料到她會哭，也知道此刻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能好好休息，將她冰涼的小手放進被子裏，悶聲說了句好好休息，然後如她所願，滾了。
莫茜薇默默流著淚，心裏無比酸楚。
莫少庭來了，給她找了個看護，嘴上難免又說了她兩句。
莫茜薇聽著不反駁，畢竟她真的讓他們擔驚受怕了好一會，這些責備就得挨著。
“薇薇，隻此一次，如還有下次，這個設計師的活你就別想再幹了。”
莫茜薇驚喜，用紅腫的眼睛看他，還以為他會趕盡殺絕。
她打心底感謝料昕延，他的的那番話多少對莫少庭起了點作用。
“也別高興的得太早，你的傷若是不好好養著，就算我讓你做，你也做不成。”莫少庭看得出來她哭過，以為她是被痛哭的，嫌她不懂得愛惜自己，這會哭，很傷眼。
莫茜薇抿唇保證一定會好好養傷的。
莫少庭待到深夜，留下看護，方才離開。
隔日一早，管發過來慰問她，一直歎息著讓她好好養傷，工作上的事不用愁，另外提出海岸灣城這項目將交由成菲接手。
莫茜薇怎麽肯？
她想也沒想直接拒絕了，“董事長，我看這不妥吧。”
管發知道她跟成菲之間多少有些間隙，可眼下她住院，手臂的傷沒兩三個月還真好不了，工程項目可拖不起，思來想去也就隻能交由成菲。
“董事長，我就實話實說，你也知道我跟成菲的關係不怎麽樣！海岸灣城這個項目費了我不少精力，前期準備工作都已完畢，現在隻等著驗收成果，這時讓成菲接手，不等於讓她分享我的豐收果實？我很小氣，沒那麽大方。”
管發知道她的考量，笑了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海岸灣城這項目設計署名是你的，就是你的。”
“董事長，我當然信得過你的說法，可是成菲她甘心嗎，跑工地那麽辛苦，她真的願意為她人做嫁衣裳？”莫茜薇可不信她有這麽好心，“再者，我也怕到時，各種風言風語傳得滿城都是。”
見管發猶豫了一下，莫茜薇又說道：“我隻是手不能動，跑跑工地倒還是成的，更何況我還有左右手，再怎麽輪，也輪不到成菲。”
管發知道她油鹽不進，聽她這麽一說，細思了一下。
她所謂的左右手，無非就是小何……小何這小姑娘上次拿出的設計倒也過得去，加上有莫茜薇在旁指導，多半也差不到哪去。
這麽一想，管發也就作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