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大領主莫格萊尼
看著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聖騎士，羅伊德不自覺地嚴肅了起來。他看了看對方身後背著的那把暫時還沒有名字的武器，問道：“原來是大領主莫格萊尼，不知道大領主來到這裏，找我是有什麽事呢？”
莫格萊尼注意到羅伊德的目光，直接將身後背著的劍摘了下來，雙手捧著橫放在胸前：“好奇這個？你可以先看看，然後我們再說我的事兒。”
“多謝……”羅伊德幾乎就要點頭，“不過看歸看，事兒也要說。畢竟看起來大領主的事情應該很緊急。”
“還是先看看這把劍吧。”
既然對方這麽堅持，羅伊德也就不客氣了，他伸手從對方的手裏接過劍，幾乎要把臉都貼上去，看看這個在遊戲裏曾經可望而不可即，等到手了又索然無味的傳奇武器。
現在它還沒有灰燼使者這個名字，從外貌上看，除了那顆聖光水晶之外，其他的部分就是一把大砍刀，不過是雙手使用的那種。比起這幾日見得多的精靈武器，這把大砍刀顯得更粗獷些，但用料很結實，羅伊德拿到手裏的第一感覺就是沉，這也讓他意識到，這把武器不屬於自己。
“真是一把好劍，”羅伊德讚歎道，“這不像是人類王國的技藝。”
“這是矮人國王麥格尼的作品。”
這倒是和羅伊德記憶中的設定相同，法師點了點頭，把劍還給了莫格萊尼，謝道：“非常感謝，我看完了。”
“那在大法師看來，這把劍能否掃清洛丹倫境內的天災呢？”
羅伊德聞言一愣，抬起頭來，發現莫格萊尼臉上的表情很認真，便不由得有些猶豫。
灰燼使者強嗎？很強，莫格萊尼拿著這把劍在瘟疫之地橫衝直撞，不知道殺了多少天災，不然也不會闖下這個名號。
但灰燼使者能掃清洛丹倫的天災嗎？
很遺憾，不能。
即使是在弗丁手裏的這把劍能砍斷霜之哀傷，已經是神器中的神器，可洛丹倫的瘟疫之地還是沒有掃清，天災也依舊盤踞在斯坦索姆當中。直到巫妖王隕落，天災大部開始收縮，才讓白銀之手有了收複瘟疫之地的機會。
至於眼前的大領主莫格萊尼，他固然打出了灰燼使者的名聲，然而在這一家子手裏的灰燼使者，與其說是天災的克星，反而不如說是生者的災星，死在灰燼使者下的勇士不知凡幾，而眼前的大領主莫格萊尼甚至就是第一個。
“大法師？”
羅伊德從回憶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剛才似乎是發呆了，連連抱歉之後，問道：“大領主是想要借兵北上收複洛丹倫嗎？”
“是的，我聽說了大法師率領聯軍大破天災的事跡，感覺這是個好時機，”莫格萊尼道，“亡靈天災雖然可怕，但還沒有完全控製洛丹倫，這場大勝的消息會鼓舞整個王國的抵抗者，隻要我們能夠集合大家的力量，那一定能……”
“那誰來領導這股力量？”
“那當然是……”莫格萊尼下意識地回答，但說到一半忽然卡殼了，“是……洛丹倫的王室。”
“我們假設洛丹倫的唯一王室後裔還活著，佳麗婭公主之前領過兵嗎？達拉然和血精靈會認同她的能力和領導地位嗎？”
“那達拉然……”
莫格萊尼越說越沒底氣，他也不是傻子，當然知道這所謂的聯合起所有的反抗力量的聯軍，其中各種勢力錯綜複雜，要想做到真正的合為一體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隻要不能真正的擰成一股繩，那就一定會陷入內部爭鬥當中。本來就不算強勢的反抗軍陷入內耗，結果如何也是可以預料的了。
“所以肯瑞托不準備出兵了，是嗎？”
羅伊德點了點頭，莫格萊尼見了直接轉身，竟然就要走了。心中感歎著這老頭的急性子，羅伊德連忙喊道：“等等，大領主，雖然不能出兵，但不代表肯瑞托不會幫助抵抗軍，我這裏有個計劃，你看看可行不可行？”
莫格萊尼停下腳步，又轉回身：“我這個人太急性子，抱歉。大法師有什麽計劃？”
看著這個行事有點光棍的大領主，羅伊德心下笑笑，打了個響指，召喚來了水元素倒了茶水，然後指了指坐墊：“坐下慢慢說。”
莫格萊尼撲通一下子坐下了，然後一臉盼望地看著羅伊德。
“呃，我的計劃不太成熟，”不太習慣被一個老頭子這麽看，羅伊德先打了個鋪墊，這才道，“恕我直言，以現在的情況，收複洛丹倫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我們最多能夠在瘟疫之地上存留幾個據點，甚至連這都要依賴於亡靈內部的爭鬥才能達成。”
聽到這樣示弱的話語，莫格萊尼的眉頭皺的好高。羅伊德注意到他似乎是想要反駁，但這個時候遲遲沒見麵的諾艾爾也從門外進來了，正好打斷了莫格萊尼的節奏，讓這個大領主又把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我知道，即使是現在，殘留的聖騎士和洛丹倫軍隊也在瘟疫之地北部甚至是王都周圍擁有自己的據點，甚至還可能保護著許多生活在那裏的平民。”羅伊德回憶著遊戲裏的劇情，慢慢地分析道，“但這裏有幾個問題，其一是亡靈和我們的力量此消彼長，已經不是當年我們把叛徒阿爾薩斯趕出王都時候的形勢了。而且在可見的未來，亡靈依舊會壯大，但我們的力量卻得不到補充，大領主，我說的對嗎？”
莫格萊尼輕輕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大領主也許在想，如果達拉然能夠盡力援助，這個力量對比就會得到扭轉，”羅伊德想了想，伸手拿過水元素遞過來的餅幹，拿出一些排在茶幾上，“這個是沒錯的，但首先，我們沒法保證所有人都團結一致；其次，這個力量的優勢隻是一時，我們或許可以獲得一段時間的勝利，但瘟疫對於土地的汙染是延續的，我們的優勢兵力將會無法獲得補充，缺少補給，這樣到了最後，我們還是要撤離那片土地，甚至可能因為一場重大的失敗損失太多，連現在的防線都無法維持了。”
莫格萊尼的臉頰抖了抖，終於還是忍不住道：“那如果按照大法師所說，我們幹脆就放棄故土好了，還打什麽亡靈呢？”
“我曾經聽過一句話，叫做‘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如果為了現在的幾個據點拚盡了我們的力量，那麽洛丹倫的收複反而會成為一個永遠無法實現的夢想，”羅伊德道，“我們當然不能徹底放棄洛丹倫，但至少，我們所要維持的據點，應該是能夠從更穩定的後方獲得補給，同時方便我們整合力量的據點。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分散在各個地區，難以聯絡，補給困難，注定會被亡靈各個擊破的據點。”
莫格萊尼閉上了雙眼，似乎在思考羅伊德的話是否正確，少時，他睜開眼睛，拿起一顆餅幹，一邊看著，一邊道：“那大法師認為，我們的據點應該是哪裏呢？”
這個問題倒是把羅伊德問住了，見到他一時不答，莫格萊尼又問道：“既然大法師知道現在抵抗的力量都分散在各地，那麽我們該如何將他們集合起來呢？整個遷移的過程又如何才能避免亡靈的攻擊？這些問題，大法師都有答案了嗎？”
“這……”羅伊德想了想，果斷認慫，“抱歉，我沒有仔細思考這些事。”
“我也不是否定大法師的計劃，”看到羅伊德認慫，莫格萊尼的態度也有所緩和，“但世上有馬蹄鐵那樣近在眼前的小事情，也有王國的戰爭那樣決定國運的大問題。看起來戰爭比馬蹄鐵重要，但如果馬蹄鐵沒有搞好，戰爭也會因為這點小事輸掉。大法師想到的是未來的戰爭，但我莫格萊尼關心的，卻是現在的馬蹄鐵。”
“大領主說的對，”羅伊德點頭，“那大領主的計劃是什麽呢？”
“我認為大法師你的想法其實很好，但執行上有些問題，”莫格萊尼輕輕誇了羅伊德一下，“我的想法是，據點的事情可以暫時延後，眼前最重要的還是救出故土的平民，然後聚集在已經堅固的據點，你看如何？”
雖然不太懂為什麽莫格萊尼要問自己的想法，但羅伊德還是慎重地思考了一下，問道：“那大領主選定的據點有哪些呢？”
“聖光之願禮拜堂、提爾之手、壁爐穀和大教堂，”莫格萊尼顯然是早就想好了地點，直接列舉出了即使是羅伊德都很熟悉的地名，“考慮到大法師剛才所說的想法，我認為可以將重點力量投放在提爾之手，這裏沿著海岸有很大片的土地可以用來耕作，同時也有修建海港的條件，完全可以滿足大法師的需求。接下來我們還打算……”
不是，滿足我的需求有什麽用？我又不是洛丹倫國王。
羅伊德聽著對方的說明，總覺得哪裏怪怪的，但莫格萊尼態度這麽熱情，講解的也很細致，搞得羅伊德反而不好問出這種話了。於是他也隻能在對方說完之後，試探著問道：“所以肯瑞托的力量要負責穩定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防線，沒辦法出兵援助了，但我們已經許諾血精靈，幫助他們擺平幽魂之地的亡靈，因此會有一支軍隊前往奎爾薩拉斯。”
“所以你的意思是由血精靈負責聖光之願禮拜堂和提爾之手的任務？”
“至少是協助，”羅伊德嚐試說服對方，“我們都沒辦法獨立擊敗亡靈，但至少雙方可以合作，以求……”
“那也很好。”
不想，羅伊德才剛開個頭，莫格萊尼就直接點頭同意了。看著目瞪口呆的羅伊德，大領主站起身來，臉上的笑容總讓人覺得有點狡猾。
“就這麽說定了，大法師羅伊德，”大領主俯視著法師，問道，“那麽，我們什麽時候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