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何去何從
聽到慘敗兩個字，凱爾薩斯仿佛被人在胸口重重地捶了一拳，後退了半步。羅伊德則是上前一步，摘下自己的劍來，一下子打飛了使者的劍，接著指著他的喉嚨道：“不要浪費多餘的時間在口舌上，快說，加裏瑟斯那邊究竟怎麽樣了？”
“肯瑞托？”那個使者看到羅伊德身上的戰袍，似乎是動搖了一下，但隨即一切情緒都化作無盡的淒涼，“原來這是你們聯手的計劃，但那又怎樣，無所謂了，一切已經完了，我們都要死……”
“說軍情，”羅伊德的劍幾乎戳進了使者的喉嚨，“不然就去死。”
“大元帥在奧特蘭克山脈的西邊修建了簡易的工事，本來應該阻擋下來敵方的進攻，但是亡靈忽然從側麵的山上出現，打亂了陣型，缺少後備部隊的大元帥隻能後退，我被派出來的時候已經一片混亂，將軍找不到士兵，士兵也找不到將軍，大家都隻是跑……”
使者還在繼續說著，羅伊德卻已經放下了劍，轉開頭望向了雪山的方向。
顯然，加裏瑟斯的部隊已經潰敗，現在不要說去救，已經可以完全認為他們已經全滅了。
“事已至此，我們必須快速回防達拉然，”凱爾薩斯道，“現在隻能祈禱亡靈還沒有到達平地上，否則即使是我們也沒辦法攔住潰兵和亡靈的衝擊。”
“來得及嗎？”
羅伊德的話讓凱爾薩斯陷入了沉默。
很顯然，羅伊德問的不是來不來得及回到達拉然，事實上，他們的軍隊一直就位於達拉然的邊緣，隻要渡水過去就是達拉然廢墟的範圍。但現在的問題是，就算回到了達拉然，又能如何呢？
別人不知道，羅伊德可是清楚得很，現在的天災軍團少說有三個恐懼魔王在指揮，其他大大小小的燃燒軍團惡魔更是不計其數。本來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人類勢力沒有被清掃一空就是依靠著亡靈和惡魔不是真的一條心，但如果阿爾薩斯還沒有從卡利姆多回來的話，那克爾蘇加德顯然也不會和這幫恐懼魔王硬碰硬的。
畢竟，擴散死亡也符合天災軍團的利益。
“難道我們的努力都白費了嗎……”
凱爾薩斯十分不甘地道。
“也不一定，”羅伊德忽然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態度，“我忽然想到，或許一切還沒到了絕望的時候。”
“怎麽說？”
“達拉然，”羅伊德道，“達拉然天然就是一個要塞，即使被大惡魔阿克蒙德毀滅，但毀滅的也隻是建築，達拉然真正的防護，那個反亡靈的結界依舊存在！”
凱爾薩斯聞言眼神也越來越亮，他欣喜地道：“對啊，我怎麽能忘了這個，如果依靠這個結界，就可以大幅度地削弱亡靈，那我們快回到達拉然，這樣一定可以阻擋住這次進攻！”
說著，凱爾薩斯興奮地轉過身，就要下達回轉達拉然的命令。不過，他走出去兩步，才發現羅伊德沒有動彈，不由回頭問道：“大法師羅伊德，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問題嗎？”
“唯一的問題就是，達拉然願不願意再當一次阻擋天災的戰場。”
凱爾薩斯聞言一愣，然後他道：“這也不是不能解決的問題，達拉然的一切決定取決於六人議會的意見，艾薩斯肯定不會和我的意見相悖，加上羅伊德你，這就是兩票。”
“如果我沒想錯的話，克拉蘇斯也會支持我們，這是三票，”羅伊德點頭，“但問題在於，卡萊，茉德拉還有安斯雷姆，他們呢？”
凱爾薩斯陷入了沉默。
比起羅伊的，凱爾薩斯對這幾個共事過的“同僚”更了解，他深刻地知道，他們或許忠於聯盟，但更多的終於達拉然自己。三個人裏，大概隻有茉德拉才有可能會支持在原地抵抗，而卡萊和安斯雷姆肯定會更傾向於保住達拉然的傳承，在現在這個情況下，這就是放棄達拉然往南接著跑的意思。
而若問茉德拉會不會支持“血精靈的計劃”，這個問題的答案不要太明顯，必然是否。
“難辦了……”
凱爾薩斯一籌莫展，令他感到有些悲哀的是，這個問題的關鍵還是聯盟和血精靈之間的微妙關係。
歸根結底，對於達拉然來說，大量的血精靈法師在天災圍城的時候選擇回到奎爾薩拉斯，就是一種背叛。但反過來說，血精靈也認為達拉然常年留駐大量血精靈法師的行為，是要對奎爾薩拉斯的毀滅負有一定責任的。畢竟，天災攻破銀月城的時候，包括凱爾薩斯在內的大批精銳還在達拉然，不然那個叛徒阿爾薩斯絕對不會那麽順利就達成他的目的。
兩邊沒少為了這個打嘴仗，不過凱爾薩斯隻覺得這根本就是一筆糊塗賬。畢竟，當初鬧天災的時候，在達拉然的血精靈都很信心滿滿，根本不覺得奎爾薩拉斯會陷落，所以他們更傾向於選擇留在達拉然，為了他們的第二故鄉盡力。
然後奎爾薩拉斯就真的陷落了。
那我家都沒了，怎麽可能還有心思保護第二故鄉，於是血精靈就都回去了，隻留下了少量代表。結果天災這次又跑到達拉然來了，而且正好前腳血精靈和吉安娜各自帶走了許多人，這就讓二者和達拉然之間變得很尷尬，落下了口實。
“都怪那個叛徒克爾蘇加德！”
凱爾薩斯惡狠狠地想著。
如果不是為了複活克爾蘇加德，天災不可能主力進攻奎爾薩拉斯，如果不是克爾蘇加德想要奪取麥迪文之書，天災也不會傾盡全力突襲達拉然。這兩地所遭遇的一切悲劇，其根源，根本就是那個曾經在達拉然貴為六人議會成員，後來投靠了死亡的叛徒！
而那個叛徒毀滅了這兩個國度還不算，還在二者之間刨開了一條鴻溝，即使戰爭的傷損必然過去，銀月城和達拉然之間的關係卻已經永遠不可能恢複如初了。
“現在罵那個叛徒也沒用，”羅伊德眼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做出了決定，“凱爾薩斯王子，你先帶著這裏的軍隊回到達拉然，然後和六人議會原地開始扯皮。”
“扯皮？”
“對，扯皮，什麽都扯，比如接下來該怎麽辦，麾下軍隊的指揮權，血精靈的戰功，反正什麽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跟他們扯，讓他們抽不出空來關注加裏瑟斯的事情就最好了。”羅伊德道，“而我則往北，去尋找潰兵。隻要能拉扯起一定數量的軍隊，就能讓留下抗戰的砝碼更重。就算是我們最後還是要撤退，多收攏力量也能避免我們被亡靈趕羊，總之，絕對不能讓達拉然那幫人先跑了！”
“我明白了，這的確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凱爾薩斯點頭認同，“那我要在達拉然拖多久？”
“三天，”羅伊德道，“從現在開始後三天整，如果那時候我還沒帶著援兵回來，而達拉然還是要走的話，那就直接走，不要猶豫。”
“三天是嗎？”凱爾薩斯抬起頭看了看太陽，“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保重！”
“保重！”
在一片略顯混亂嘈雜的聲音伴奏中，凱爾薩斯帶著軍隊離開了，還順便帶走了第一個想要調兵的那個使者。至於第二個來哭喪的，卻是被羅伊德留下了。
“我需要他來帶路。”
羅伊德的理由很充分，所以凱爾薩斯也沒意見。不過臨走的時候，他還是把麥拉派遣給羅伊德，負責“保護兩個法師”，還順便給他一把新的巨劍。
“所以，我們又變成了三個人……”
看著軍隊離開了，麥拉·黎明之刃扛著巨劍回過頭，剛說了半句話，就看到了那個還在哭天抹淚的使者。
“……好吧，現在多了一個。”
血精靈聖騎士見到一旁看著達拉然方向的羅伊德和諾艾爾似乎都沒有動彈的意思，就自己走到那使者旁邊，輕踹了他一下，惡狠狠地道：“別哭了，要是還想救你家大元帥，就趕緊給我們帶路！”
“你真的要讓他給我們帶路？”
諾艾爾聞言轉頭望向羅伊德，語氣裏滿是難以置信。
“當然……不，”羅伊德大喘氣了一下，壓低了聲音道，“他自己都是胡亂跑出來的，能指望他什麽？我留下他的目的，隻是為了讓凱爾薩斯堅定信心，力爭達拉然留下來罷了。”
“這不是……”諾艾爾偷偷看了眼還在和使者玩八點檔的某個血精靈，“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又不是要跑，這有什麽的，”羅伊德看著諾艾爾小心翼翼的小模樣失笑一聲，“簡單來說，我覺得現在找援軍沒什麽用，因為有戰鬥力的人自然會向達拉然靠攏，不需要我們費力去找。”
“那你要做什麽？”
“我很好奇從奧特蘭克山上衝擊側翼的亡靈，”羅伊德道，“如果不調查清楚，我覺得就算加裏瑟斯的大軍什麽事沒有，我們也有很大概率守不住達拉然。”
“就這麽直接一頭撞上去？”
“我正在猶豫這個，”羅伊德轉頭望向雪山，“說實話，我現在完全沒有頭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