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這滋味，不好受
莫名其妙地被她這麽說，我還真不知道怎麽還嘴。
“你要是真喜歡他，可以直接告訴他，沒哪個男人不希望自己被很多女人喜歡的。”我華麗麗地忽略了她的白眼，一針見血地說道。
她有些臉紅，“你也太俗了吧！”
汗，很少聽見有人這麽說我，居然敢說我俗。
“我隻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而已，再說，魏沾是個不錯的人，在他身邊，就應該有一個賢內助。”
她把電視的音量稍微關小了一些，對著我說道：“那你怎麽不喜歡他？”
“我為什麽要喜歡他？我都已經有我喜歡的人了。”
盡管顧錦已經不在了。我身邊的很多人都曾經跟我說，悲傷也是有一定界限的，人生這麽長，我不可能永遠地生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中，不可能一輩子抱著對顧錦的懷念而終老，我自己心裏也很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我的悲傷還要繼續多久，真的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她撞了撞我的手肘，道：“你男人，就是那個叫做顧錦的，不是摔死了嗎？做女人，何必硬要吊死在一棵樹上，再說，我泱泱大中華未必還找不到一個比他更好的男人？”
她的語氣很平淡，根本沒有我提到顧錦時候的那種沉重，仿佛有千萬噸的巨大的東西壓在心口。
裝作灑脫地笑了笑，“哎，可別把話題扯遠了，正在說你呢！”
她皺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我狐疑地看著她，“什麽真真假假，你在說什麽啊！”
露出一副我真笨的表情，她嫌棄地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肯定是知道的，不過在謙虛罷了。”
撇撇嘴，她又道：“到目前為止，一共有幾個男人喜歡你？”
大概知道了她要說什麽，我故作冥思，“不知道哎，說不定有很多人暗戀我，那我也不知道啊！”
她歎了口氣，轉身從櫃子裏拿出兩聽啤酒，隨手一揭，就聽見清脆地一聲響，她把酒遞到我麵前，自己又開了一瓶，喟然長歎道：“從來沒有想過今天會跟你一起在這裏聊天喝酒。”
笑了笑，爽快地和她碰杯，“是啊！我也沒有想過，以前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你總是要把我當做敵人來看，尤其是第一次見麵，都不知道哪兒招你惹你了。”
她仰頭飲了一口，道：“所以說你就是笨，對別人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關係到自己的時候就一竅不通。”
“怎麽個說法呢？”
她湊到我耳邊，神秘兮兮地說道：“魏沾其實喜歡你，喜歡你很久了。”
沒有太過驚訝，好像早就有些明白他的心意，隻是我還一直在自欺欺人。
因為我不想惹太多的風流情債，怕還不起，這些人裏麵，我隻能選擇一個，畢竟現在是一夫一妻製，就算不是也不可能是一妻多夫，沒這個說法。
而且，魏沾一直沒有跟我說過他的想法，我也不好點破，免得今後連朋友都沒得做。
“哦。”
聽到我的清淡如水的回答，她有些不高興，“怎麽你一點驚喜都沒有？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他嗎？”
放下酒，一本正經地看著她，“我從來沒有喜歡過沒他，所以你完全沒有必要一廂情願地把我當成情敵。”
她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眼睛，如同漆黑夜裏的星辰一般的大眼睛瞅著我，道：“我最後才知道，魏沾是真心喜歡你的，他不說，就是不想你為難，他也知道你的心裏有別的人，可是，像他那麽好的人，我真不希望沒有人能夠陪他走下去。”
“那個人就是你啊！”我接著她的話說道。
她突然就蔫了，也不再說話，這時我看著窗外似乎透明的天空，深深地陷入過往的回憶之中，忽然想起那時，顧錦把我抱在懷裏，跟我說，不管有再多的女人喜歡他，愛慕他，他的心裏始終隻會有我一個人，而我也跟他一樣，不論有多少人曾經深深地喜歡著我，我的眼裏，我的心裏，也始終隻有他一個人。
往後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不論多少個十年，我都會記住他的輪廓，他的愛。
撫摸上手中的戒指，我傻傻地笑著，“你知道嗎？我總有一種感覺，顧錦並沒有離開我，他就在我身邊，一直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知道他一定不想見到我哭，所以每時每刻我都讓自己活的好好的，為了能逗他笑，我甚至會做出很多出人意料的舉動來。”
“他就在我身邊，似乎還能聞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能聽到他細微的均勻的呼吸聲。”我閉上眼，甜甜的說道。
“瘋了，你真是瘋了。”她無奈地看著我，搖搖頭說道。
“你體會不到的。”我依舊笑著，就像一個靠在心愛的人的懷裏的小女人一般。
忽然一股溫熱的液體從眼角滑落，慢慢的流到臉頰，灼傷了我破碎的心。
她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說道：“這種滋味，一定不好受吧，鄭棠，你要是難過，完全可以說出來的，”頓了頓，她也吸了吸鼻子，說道：“我很羨慕你們之間的愛情，一直覺得，這很不現實，可現在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愛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止不住的淚水越來越多，最後幾乎要匯聚成一條溪流，不敢睜開眼，不敢去看阿翊眼裏那個滿臉是淚的我。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很平靜，“是啊，這種滋味，真不好受，阿翊，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忘記顧錦，去接受另外一個男人嗎？”
她久久不答話，我忍不住哽咽著說道：“我好像很少會對顧錦說愛他，現在想說也已經來不及了，他聽不見了。”
她伸出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順勢靠在她身上，啜泣著道：“甚至在他摔死的前一刻，我還讓他誤會，明明是要去找他解釋的，為什麽不跟著去呢？為什麽不跟他死在一起？”
忽然間好像再次回到那個地點，那個時間。
對不起，顧錦，我最後還是讓你失望了。
我知道，我們之間，根本不存在這種低俗的誤會，可是那些情侶之間的打情罵俏，卻是向來不缺少的。
我也很清楚，你根本不會因為這個而怪我。
所以當時我沒有追上去跟你解釋，可現在我好後悔，為什麽當時還要去多管閑事？魏沾自有別人陪著他，而你最想看到的人是我，我卻不在你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