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身的伴侶
房間裏果然是要暖和很多,顧錦斜斜靠在沙發上,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地是他居然還像在自己家裏一樣,兩條修長的腿架在茶幾上,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
而我看著對麵坐在電視機前麵一隻碩大的狗狗,欲哭無淚。
“所以這就是你所說的帶給我的禮物?”我啞著嗓子,吞了口口水,問。
他眼皮一抬,“哦,沒錯。”
“那你給我帶打狗棒了嗎?”我黑著臉,回頭看著他。
他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一拍頭,“哎呀,怎麽給忘了。”
於是我想也沒想地就衝上去掐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地說:“我恨死你了,明明知道我怕狗,還給我帶這麽大的一隻回來,要死啊你!”
“籲,籲籲!”他一把捉住我的手,把我的腦袋往他懷裏塞,邊塞邊哄,“你聽我說啊,你看你這次的事情,多危險,要不是我帶了它回來,也許沒這麽容易就抓住那家夥,是不?”
“那我也不要,”我別過臉不看狗狗,整張臉都快淹沒在他懷裏了,“要是他哪天獸性大發,把我咬死了,就得不償失了!”
他低聲笑著,“絕對不存在,它是母的,很溫柔的。”
聽到這話我馬上抬頭,苦著臉看著他,“那就更不行了,萬一,萬一它發春了,生了一窩狗崽子怎麽辦?”
他微微蹙眉,“那就,那就都養著,長大了就殺了吃。”
“你也太殘忍了吧,它又沒犯法你為什麽要都吃了?”我抽開身,拿起旁邊的抱枕,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不滿意地說。
“那你就養著啊!這樣,從今天起,你就是它的媽媽,把它當自己的女兒一樣看待。”
“大哥,別開玩笑了,我上哪兒來的這麽大一閨女,還是個異類。”
“你真囉嗦,不就是一狗嗎?給你兩個選擇,要不搬過去跟我住要不就帶著他住。”
我當時真是腦袋被砸壞了,憑什麽我要在他說的那些選擇裏麵選,都不選難道就不行嗎?可我還是沉默了兩秒鍾,抱著枕頭,認真地說:“那我還是考慮一下吧。”
……
第二天天氣異常晴朗,而前一夜的陰霾也因為顧錦的提前回來煙消雲散,我揉揉眼睛,看著身邊睡得正香的顧錦,心中說不出的感覺,伸手輕輕勾勒出他的輪廓,完美無瑕,均勻的呼吸灑在手掌心,滿滿的都是愛與幸福。
我想讓顧錦快樂,隻要他快樂了,就算得罪全世界的人都無所謂。
突然手指一陣溫熱,他握住我的手,睜開一隻眼,“早。”
我笑,低頭在他額上留下淺淺的吻,“早啊!”
“幾點了?你不要去上班嗎?我送你。”說著就要起床,我忙按住他,將頭枕在他的胸膛,聽著那強健有力的心跳聲,“顧錦,我覺得自己很幸福,能夠認識你,跟你成為情人。”
以前我是從來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情感的,總覺得那樣很肉麻,我想顧錦也是這樣,他也很少說這種話,可今天卻格外想告訴他,盡管自從跟他在一起以後,有很多很多的無奈,可與快樂比起來,這些根本什麽都不算,我們之間的愛情,並不是幾個人的阻撓就能停止的。
“傻瓜,”他寵溺地說著,“我們將來還會成為伴侶,一身的伴侶。”
我微微一怔,“聽起來好像有些不真實啊!”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怎麽會不真實?鄭棠,如果你能不那麽消極,也許我們就可以早點兒結婚了。”
可能是小說看多了,我一直喜歡想象著,如果有一天要顧錦在我和他的公司,父母,朋友,他的一切,來相比,他會選什麽。
但我也明白,這幾乎是一個永遠不會有答案的問題。
他把我扶起來,在唇上重重地吻了一下,笑眯眯地說:“還上班了,Mia要吃飯了!”
Mia也就是那隻大狗狗,我愁眉苦臉地看了趴在地上的Mia,頓時大發脾氣,朝顧錦大喊:“狗爸爸,你看它太不講衛生了,昨天晚上剛給它整理的狗窩,今天變成這樣了!”
顧錦走過來瞄了兩眼,顯然沒有注意到“狗爸爸”這個稱呼,笑著對我說:“不弄成這樣怎麽叫狗窩,你先去換衣服,我給你準備早餐。”
生活遲早要被這隻狗弄得雞飛狗跳。
我看著眼前的雞蛋,又變得苦大仇深,要不是我極力反對,估計顧錦就要讓Mia一起來餐桌了。
“怎麽還不吃?”見我遲遲不動筷子,他問。
我指著盤子裏的煎蛋,“我不喜歡吃蛋黃。”
他微微蹙眉,“不行,必須吃,要吃一整個蛋。”
我還是不動筷子,他湊過來,壞笑著說:“你看Mia都比你吃得快。”
廢話,它要是吃的慢還配叫狗嗎?
“昨天一回來就上你這兒來了,今天要去公司,可能晚點會來看看你,也有可能不能來了,最近有點忙,你要好好照顧Mia,有空多給它洗澡,注意衛生,多準備點骨頭,它最喜歡啃了。”
也不知道說好好照顧我自己,就想著Mia!
一到學校就被眾學生包圍了,看著他們一個個關切的神情,我真是感激的痛哭流涕啊!因為昨天晚上我差點被害的事情,讓這麽多學生體會到沒有我是多麽大的損失。
“你看,我說過了你最近有災難了吧,還不信。”裴肅走進我的辦公室,得意洋洋地說著。
白了他一眼,將手中的書重重地扔在桌子的另一邊,“謝謝你的關心。”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他瞟了一眼手機,又瞄瞄我,大大方方地接了電話,“喂,嗯,沒錯,我換手機號了,見麵?我現在不在上海,what?你再說一遍……”
在我的餘光下,他的臉色像人民幣上毛爺爺的臉,變了又變,實在是變不下去的時候才吐出兩個字,“懷孕?”
我瞬間石化,他也好不到哪兒去,“怎麽可能,就一次就中槍了?”
等他掛了電話,我想我已經完全沒有必要再和他繼續相處在一個辦公室裏了,於是抱著書走到他身邊,停頓了一下,輕輕咳嗽了一聲,趾高氣昂地出去了,留下呆若木雞的他。
裴肅這個人,心高氣傲,一直穿梭在各種女人身邊,從來不缺的就是錢和女人,可偏偏這樣一個迷死萬千少女的男人,卻是最不適合當老公的。
而人到了我這個年紀,二十五六歲左右,考慮的就不再是男朋友,而是老公,所以,不管裴肅工作有多優秀,長得有多帥,又有多少錢,隻要他不適合當老公,我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教室裏窗戶口灑進來的陽光溫暖宜人,讓人昏昏欲睡,法製史這門課程,上得好的話,是很容易學的,如果隻是按照書上的內容講,會枯燥無味。
我讀大學的時候,法製史老師被調走了,所以隻能叫別的老師來給我們上,當時我都快氣瘋了,有這麽唬人的嗎?那個老師是教經濟法的,普通話講的真叫人無言以對,本來我是很喜歡這門課的,也因為這個原因,一節課下來都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如果是裴肅的教學方式,一定通俗易懂,學生也較為容易接受一些。
放學我接到楊建樹的電話。
“你跟顧錦在一起,對嗎?”劈頭蓋臉就來了這麽一句話,我莫名其妙地回答,“沒有啊,他公司有事,我剛下班呢!”
“……嗯,你自己多注意安全,有空回去看看你媽。”
“我知道了,昨天晚上,你是怎麽發現問題的?”
那邊他淡淡一笑,“你故意說那麽多話,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名偵探柯南》你從小就愛看,我自然也看,第十二集就是步美被綁架的那一集,我想憑我們的關係,你應該不會連進都不讓我進門,還有,以你的生活習慣,是不可能在十點以前睡覺的,所以就找人來了。”
我有些感動,可也明白,換做是顧錦,一定也能想出來的。
短短的幾句話,可還是發現,自從昨天晚上以後,楊建樹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是從前的他,一定會親自接我回去,而現在,隻不過是打個電話叮囑一番。
想了想,搬出來也有這麽久了,還真沒回去過,連電話也沒打一通。
於是在回家之前,我先去看了看老媽。
家門緊閉,我掏出鑰匙,卻發現怎麽也打不開門,才明白原來鎖換了。
瞬間火氣就上來了,這是要防誰呢?誰還會進這屋子,就這麽不希望我回來,真這樣也不用這麽麻煩,跟我說一聲就夠了,以後我絕對不回來,成全你總可以了吧。
越想越氣,轉身就走,卻又看到我媽往回走的身影,她一臉陰鬱,在我看到她的那一刻也看到了我。
“鄭棠,你怎麽回來了?”她快速走到我麵前。
冷冷地回答她,“回來拿東西。”
她有些失落的神情,“你要來也先打電話告訴我一聲,家裏的鎖壞了,又換了一把,你不跟我說,怎麽進得去,快來。”
說著自己開了門,拉著我進去。
熟悉的家的味道,心裏突然有些酸,就像以前一樣,爸爸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時候。
可現在的沙發上,空無一人。
“你去哪裏了?”不等她回答,我倒了一杯水,“打牌去了對不?輸了多少?”
她有些什麽愛好我一清二楚,無非就是搓麻將。
“沒有,這次贏了,你先坐一會兒,我去買菜做飯。”說著就要出門去買菜,我歎了一口氣,“都這麽晚了你連菜也沒買還做什麽?出去吃吧。”
“不用,自己做的幹淨衛生還實惠,幹嘛要出去。”她不聽我的話,依舊在換鞋子。
我三步兩步走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臂,不耐煩地說:“我本來就隻是回來拿東西的,要不出去吃,要不我現在就走。”
她定定地看著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最後也隻是默默點頭。
三年前她一直都是這樣對我的,沒有一點耐心,也不喜歡和我說話,每每在大庭廣眾之下尖酸刻薄地諷刺我,毫不留情地說著些讓人刺心的話,而今我們角色互換,我不用每天看著她的臉色過日子,也不用每個月伸手向她要那麽一點兒生活費,這種感覺讓我前所未有的輕鬆。
曾經我就說過,畢業了找了工作就絕對不會再和她共處一個屋簷下,現在我做到了,我就是要看她失望,追悔莫及的樣子。
我們隻是去了附近一家小餐館,隨便點了幾個菜,全都是我自己愛吃的,我平常很喜歡吃辣的,可她卻不是很喜歡吃,所以我點的四個菜有三個是辣的。
“怎麽不吃?”我用筷子敲了敲碗的邊緣,看她隻喝那邊的西紅柿雞蛋湯,明知故問地說著。
她尷尬地笑,“最近上火了。”
“上火了又怎麽?我上火也照常吃。”我刁難地說著,對自己這種變態的心理很滿意。
於是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去吃那些菜,又冷笑,“吃不下幹嘛硬撐?你這樣跟寧沅她後媽有什麽區別?”
她握著筷子的手明顯地一顫,神色也有些難為情,我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怎麽能這麽說自己的媽媽,她是我的至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