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曲九歌醒了。
她睜開眼睛一看，心裏一喜，以為剛剛發生的一切隻是在做夢罷了。可是在看到躺在身邊的秦傲風和公主的時候，她雙手抱住了自己的頭，痛苦地哀嚎著：“不，不可能，我做了些什麽？”
曲九歌抱住麵容已經發黑的秦傲風，拚命地捶打著自己：“為什麽？為什麽老天要這樣耍我們？為什麽我還活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曲九歌突然想起秦傲風最後說的那句話，她連忙起身走到那石壁前。
看見石壁上的機關，她伸手按了下去。石壁緩緩地分開，一扇屏風上畫著秦傲風，還有曲九歌，以及他們的兒子。
曲九歌蹲下身，環抱著自己的身子，瑟瑟發抖。現在還是炎熱的三伏天，可她卻覺得沒有由來的冷。
回憶到這兒，像是又回到了當日的情景，她渾身發抖，看著冷月和秦殊揚。
“你知道嗎？我走過那扇石門，看見這麽一個美麗的地方，才想起秦傲風問我的那句，如果他什麽都沒有了，我還會不會和他在一起。原來，這就是他甘願放棄自己的大好將來，給我建造的一個美夢。”
秦殊揚已經震驚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艱難地開口：“那麽，後來呢？”
曲斷魂淒然一笑：“後來，我才知道自己煉製毒藥的過程之中，以身試藥讓我練就了一副百毒不侵之身。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沒有隨他而去，活在這世上也是痛苦。”
曲斷魂看了眼秦殊揚：“那天我是怎麽回去的我已經記不得了，回去以後，看著你那張和你爹那麽相像的眉眼，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麵對。所以，我把你托付給了我爹，讓他好好地照顧你，並且，永遠也不要提起他的娘，我實在是不配為人母。自那以後，我就把自己鎖在了這裏，以此來懲罰自己。幾十年過去了，我覺得自己過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我唯一在意的就是你父親留給我的這個地方，所以我討厭別人闖入，所有闖進來的人都會被我毒死。我想，現在外麵的人都不敢進來吧。”
“也就是說，師傅他.……”
“沒錯，你師傅，其實就是你的外祖父。”
冷月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原來秦殊揚的身上，竟有這麽多的秘密。
秦殊揚和曲斷魂母子倆半天都沒有說話，突然知道了那麽多的事，兩個人都不知道該說什麽，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冷月突然想起來：“對了，前輩，請問這裏還有沒有人闖進來過啊，秦殊揚的隨從阿福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秦殊揚也抬起頭來看著曲斷魂，曲斷魂恍然大悟的樣子：”噢，是不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我當初還覺得驚訝呢，他怎麽會知道機關的奧秘闖進來呢。放心，他沒事兒，我把他關起來了。”
說完，曲斷魂就帶著他們兩個來到了一間房門前：“喏，他就在裏麵，你們進去吧。”
秦殊揚推開門，一見到是他，連忙撲了上來：“公子，我可算是見到你了！我還以為我要被關一輩子呢。”
說著阿福還帶上了哭腔，秦殊揚皺了皺眉：“真是沒出息，跟了我這麽久怎麽一點我的性格都沒有學到？”
冷月忍不住笑了，這個秦殊揚，明明擔心阿福擔心的要命，這會兒又裝出這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阿福看見曲斷魂，突然有些害怕地後退了幾步：“公子，就是這個不講道理的人，我不過迷路不小心闖進來了，她二話不說劇把我關在這裏了。”
秦殊揚和冷月都有些尷尬，冷月一把把阿福拉出去：“來來來，阿福，我們也好久都沒有見麵了，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呢。”
冷月把一頭霧水的阿福帶了出去，想要給秦殊揚他們母子二人留下一些獨處的空間。
房間裏隻剩下兩個人了，曲斷魂輕咳了一聲。
“你現在知道了自己母親是一個這樣的人，會不會很後悔知道了這個事實？”
秦殊揚沒有說話，曲斷魂苦笑了一下：“也是，我這樣的人，哪裏還有資格問出這個問題。”
“不，我，沒有這樣想。”
秦殊揚突然開口，曲斷魂震驚地看著他，臉上有一種隱隱的期待。
“娘，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我一直都想能有今天這樣一個機會，能夠親自站在自己的母親麵前，叫她一聲娘。你知道嗎？在沒有找到你之前，我多怕你已經不在了，其實我已經不抱什麽希望了，可是上天竟然還賜給我一個親人，我真的很開心。”
一口氣把自己心裏都 話全部都說出來了，秦殊揚心裏也舒服多了。
曲斷魂的眼淚再也止不住了，她把自己的心變得又冷又硬，凡是闖入這裏的人，她都會殺死，世人把這裏成為地獄之門，她也早已經把自己當成了一個惡魔。可是如今，她的兒子告訴她，他一直在尋找著她，曲斷魂不知道該說什麽，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我……殊揚，對不起，娘親做了那麽多錯事，讓你從小就失去了爹娘的愛護，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苦吧……”
“不，師……外祖父把我照顧的很好，他把自己的畢生所學都教給了我，如今我已經是名揚天下的神醫。”
“真的？那，你外祖父，他還好嗎？”
“他很好，身體還很健朗，娘，如果你願意跟我回去，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誰知道曲斷魂卻是一愣：“回去？不，我還能回得去嗎，你不要管我了，能夠再見到你，我已經很開心了。”
”娘，你就舍得和我骨肉分離嗎？我還不容易找到了你，為什麽不和我回去，和外祖父一起，我們一家人享受天倫之樂，不是很好嗎？以前的事情，都忘記了吧。”
“是啊，曲前輩，秦殊揚真的很需要你。”
冷月和阿福推門走進來，聽冷月說出了這一切的原委，阿福覺得曲斷魂是個命苦的人，同時也為公子找到了自己的親生母親而高興。
曲斷魂有些驚詫：“你們不覺得我很恐怖嗎，殺了自己的丈夫，殺了自己的朋友，還害了沒那麽多的人。”
冷月走過去，真誠地看著她：“不，我覺得您是一個很好的母親。我連自己的家人是誰都不知道，所以我很明白，一個人是多麽需要自己的親人，沒有親人，就好像沒有歸屬感，活著都沒什麽意思。秦殊揚自小沒有親生父母陪在身邊，您不能夠再離開他了，以後好好地陪陪他吧。“
曲斷魂低下了頭，過了一會兒，她展現出了一個笑容。
冷月知道曲斷魂答應了，秦殊揚也很開心，他感激地看著冷月。
阿福突然想起來：“誒，不行，公子，我們不能夠再逗留了，跟斐國約定的日子已經快要到了，我們要趕緊趕過去呢。”
秦殊揚的麵色也凝重起來，曲斷魂看著他們：“怎麽了？你們急著要去斐國幹什麽？”
阿福有些著急：“曲夫人，您是不知道啊，我們公子醫術高明，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殘陽宮的人，為了能夠請到公子為他們煉藥，不惜花重金聘請。可是那殘陽宮根本就不是什麽善類，公子當然不願意為他們辦事，於是一口回絕了。可是殘陽宮的人竟然暗算公子，給他下了他們殘陽宮的獨門化功散，這毒公子沒法解，隻有他們殘陽宮的人有解藥。幸好斐國王子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派人來通知公子，他們斐國曾經給過殘陽宮恩惠，如果他們出麵一定能夠要到解藥，隻是，殘陽宮給斐國報恩的機會隻有一次，這個機會是很珍貴的。”
曲斷魂一驚：“化功散？不錯，這的確是殘陽宮秘傳之藥，隻有殘陽宮曆代的主人才能知道怎麽解。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麽陰毒，可是照你們這麽說，這個機會這麽珍貴，斐國怎麽會輕易用掉？”
“是啊，”阿福接著說道，“他們斐國的皇後生了重病，太子特地請我們公子去給皇後治病，太醫說皇後撐不過一個月了，如今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了，也不知道皇後怎麽樣了，萬一我們趕過去的時候，皇後已經支撐不住，一命嗚呼了，他們定然不會為我們公子去求藥的。”
“那還說什麽，我們立即啟程吧，我帶你們出去，應該可以在五天之內趕到的，事到如今，隻希望那斐國皇後可以撐住了。”
秦殊揚卻有些擔憂地看著曲斷魂：“娘，你也要和我們一起去斐國嗎？此次去斐國，我已經被殘陽宮的人給盯上了，我隻怕會有危險。”
“我雖然不會武功，但是我對這裏的地形十分熟悉，我會帶你們走一條很隱蔽的路，再說.……”曲斷魂頓了頓，看著秦殊揚：“知道了這件事，不親自陪著你去斐國，直到你成功拿到解藥，我又怎麽會安心。”
這話一說出來，秦殊揚隻覺得滿心的感動。二十幾年沒有感受過母親的關愛，如今終於可以和自己的母親在一起，秦殊揚覺得自己好像完整了自己的人生。
冷月看著他們母子二人的感情，不由得有些感慨：每個人都是需要自己的親人的，不管他看起來有多麽的獨立堅強，但心裏總有一塊最柔軟的地方，需要人好好的嗬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