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前男友的關心
季婉算得上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婆婆——如果陶知之會嫁給季容白的話。
可是事實呢?恰恰相反。
陶知之的情緒沒有太大的波動,甚至在知道自己的護理小杜被換成了一個女護理小趙的時候都沒有任何的表情。季容白實在是沒有辦法忍受一個男人每天都和他的女人麵對麵。所以特地去各大醫院找最好的女護理,小趙就是個比較開朗,修了心理學的女護理,年紀比陶知之大一點,家庭幸福婚姻穩定,話也比較多,季容白故意挑的這種護理,他希望能讓陶知之好起來。
既然她不願意見他,那他就每天站在外麵看看就好。
季婉心疼死自己的兒子了,每天看著他靜靜的站在病房外麵遠遠的看著陶知之,又生怕被陶知之發現的樣子,卻又不能以太高的頻率在陶知之麵前提起他,可是心疼又有什麽辦法?都是自己兒子做的孽,要不是季容白非她不可,她這個當媽的也犯不著著急上火的,剛知道陶知之的病情那會兒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氣,到底不是小門小戶的,和謝簡寧的關係又那麽好,心裏又心疼陶知之又著急自己兒子,這任誰家找上這種兒媳婦,多少也會覺得有些遺憾——可季容白是她的小兒子,從小寵到大的,看著兒子深陷情網,又不是像瞿思思那樣拿不出手的,自然還是願意。可現在問題是,瞿思思給他們家直接生了個孫子,可正主兒呢,還在病房裏躺著呢。
這……一直期盼的孫子是有了,可不是期待的兒媳婦生的,說起來也有些尷尬了。
“孩子,什麽也別說了,先養好身體。阿姨也不逼你,你好好兒的。阿姨今天就先走了。”
說著季婉就站起身來。走出病房的時候看到一直靜候在外麵的季容白,“別等了,知之那丫頭什麽也沒說。”
謝簡寧不忍傷季容白的心,隻能這麽說。
可季容白一直看著陶知之呢,他看得出她的口型,她說的是——我們分手了。
笑話,他還沒同意的分手能算分手?季容白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容來,他知道陶知之的心裏一定不好過。孩子才不到兩個月所以誰也沒注意到,還那麽小,就被莫名的流掉了,誰心裏也不好受,陶知之除了那天大喊大叫過後再也沒鬧過情緒,誰看她她都會笑,隻是誰也不敢再提起季容白。
就連學校裏麵期末的事宜陶知之都通過人安排好了,生怕自己住院的時候落下什麽重要的事情,她就那麽乖乖的呆在安靜的病房裏養著。
白司謝安陽等人紛紛都來看過她,她都能說上好久的話。就連寧書楚遠揚徐子騫等人來看她的時候,她都沒有顯示出太大的排斥。這些人從陶知之的病房外出來都紛紛對季容白搖了搖頭,“知之太死心眼了。我們誰也不敢提起你。生怕她鬧起來折騰自己。可你就這麽等著算怎麽回事?”
季容白冷毅的麵容顯得有些憔悴,笑得極為勉強,“我等她。”
他的心情,不見得比陶知之好多少。
過了好幾天,梁輝出現了,他一來便是一臉諷刺的看著季容白,“我當年是直接讓黎雪瑩打掉了孩子,知之都沒能原諒我。你現在有了這麽大的私生子,恐怕知之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了。”
季容白眸中一暗,怎麽辦?——知之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不可能泯滅掉他有了季小寶這個事實,撇開瞿思思不說 ,小孩子總歸是無辜的。可陶知之還沒有聖母到……可以給他的私生子當後媽。
季容白一時之間被諷刺得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梁輝走進了病房,他的心裏揪起來疼,好像任何人都可以和她麵對麵談笑風生,唯獨他,不行。
“你來做什麽呢,梁輝,來看我的笑話嗎。”她現在,無疑是敗者。
“知之,我心疼你。”梁輝給陶知之削了一個蘋果,可是太大了,陶知之根本沒辦法吃,隻能搖搖頭說,“不想吃。”
季容白可以忍受別人和陶知之麵對麵交談,可唯獨梁輝不行,他終於是忍不住了,直接拿手擋開守在病房門口的女護理,開門進去。
他已經做好了陶知之又要鬧起來的準備,他正要上前好好摁著她,讓他聽聽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可是沒想到陶知之隻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繼續和梁輝說話,模樣正常得不能再正常。
季容白眼睛微微張大,也沒有說什麽,隻是沉默的拿掉梁輝手裏的蘋果,熟稔的用小刀切成很小很小的塊狀,過一遍熱水,然後遞到陶知之麵前。
陶知之微微一愣,沒一會兒眼角有些濕潤。他這麽熟練的樣子——原來每天照顧她的人並非是那個護理,而是季容白。
難怪每次她問女護理,為什麽給她削水果都要出去削呢而且每次出去沒一會兒就回來了。
現在才突然有了答案。
季容白見她沒有動作,也沒有強迫,隻是沉默著放下水果和水果刀,坐在旁邊看著梁輝,“你不切小一點,她沒辦法吃。”
然後站起身來,走了出去,“你們繼續吧。”
——他進來就隻不過是給她切了一下水果。
梁輝隻覺得季容白把陶知之照顧得未免太細致入微,不由得有些訝然。
“梁輝,你也看到了,有的是人心疼我,不差你一個。我們不提以前,就說現在吧,我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見你,真的……可悲的不是我沒能和你一起走到現在,可悲的是我視我曾愛過你這件事情為恥辱。你和黎雪瑩的存在,都像是時時刻刻在打我的臉,我確實沒辦法讓這件事過去。”
“那季容白呢?他就可以?他連孩子都有了!”梁輝出言提醒道,然後扯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知之,你先前怎麽說來著?你說即便他真的有孩子也不能成為你們之間的阻礙。可是你看看你現在這樣……為什麽?”
“我跟他……也分手了。”陶知之失落的眸子裏帶出淺淺的平靜。
梁輝突然笑出聲來,有些嘲諷,“恐怕他那種人不會同意吧。知之,你能接受他,卻不能接受我?我實在是不明白。”
“你不是不明白,你隻是不甘心。你沒發現麽,很久以前你就是這樣,你以為隻有你不想要的,沒有你要不到的。而我就是個例外。真的,梁輝,這就是最後一次,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見麵。我不知道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我隻希望,再也不見。”
陶知之平靜的抬眼望著梁輝的眸子,梁輝艱難的扯出一個略顯猙獰的笑容,“不,知之,你別騙我,也別騙自己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知之,他都讓你流產了,你對他還有什麽念想?我愛你,我心疼你,以前是我不對,以後我會學著照顧你,他能為你做到的程度,我也可以啊!”
陶知之款款牽出一抹笑,“他再不好,我也愛上他了。我跟他分手不是因為不愛他,是因為太愛他,才接受不了那個事實。”
到現在,陶知之終於肯承認了,這個讓她後知後覺的事實。
“遲了,梁輝,太遲了。”陶知之搖了搖頭,眼角緩緩滴出一滴淚。
不是因為過去對梁輝的感情已經過去了,而是因為發現自己已經深愛上了季容白,卻已經沒辦法跟他在一起了。
季容白看到陶知之的情緒又開始有明顯的低落表現,立刻給女護理示意了一個眼神,女護理馬上進去說,“這位先生,病人的情緒很重要,恐怕您得下次再來了。”
陶知之偏了偏頭,淡淡的說,“沒有下次了。”
梁輝看了看陶知之一眼,病房裏的她表麵上顯得格外柔弱,可他能感受到她的心牆有多堅硬,以至於他覺得自己如今已經無計可施到快要瘋狂的地步。女護理一直瞪著他,無奈之下,他隻好站起身來,伸手親昵的按了按陶知之的額頭,欲言又止,卻有轉身離開。
看到季容白躲在暗處觀察她的表情,不由得口氣惡劣,“季容白,你這樣,會逼瘋她。”
“你以為你又好的到哪裏去麽。說白了也不過是個前任。”
梁輝被氣得夠嗆,“至少她沒有反抗我的接觸。”
“你那是趁人之危。梁輝,知之說的話我全都能聽見,你騙不了我。”說著季容白揚了揚手裏的耳機,目光森冷的望向他,“如果不是你,她當年不會傷心到做手術。”
“手術?什麽手術?”梁輝驚訝起來。
季容白一愣,原來他不知道……
“沒事。你可以走了。這裏並不歡迎你。”
“等等,季容白,你說清楚!”
梁輝想要攔住季容白,可是季容白哪裏有那麽好攔?他直接靈活的錯開身子拐進了病房,梁輝再想上前一步,卻被門口的兩個陌生男人給攔住。緊接著女護理也出來了。
其實季容白心裏有小小的竊喜。等了這麽多天,小心翼翼的照顧了她這麽多天,每天都隨時等著她,想吃什麽想做什麽,都第一時間為她準備好,她總算有所發現。
他輕手輕腳的站在病房進門處,隔著五六米看著雙眼微閉的陶知之的睡顏,無比饜足而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