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我們分手吧，季容白
“你拉我出來幹什麽？！”謝簡寧還想進去。
“季容白那小子……下跪了。”陶誌清心中五味雜陳。
聽見兩老對話的徐子騫嘴裏的煙瞬間掉落在地，“真跪了？”
陶誌清瞥了一眼徐子騫，還有驚愕的程橙，沒有說話，沉默表示肯定的回答。
陶誌清歎了一口氣，“你還記得梁輝當時是怎麽表現的。那時候他們在一起，梁輝跟別的女人出軌了，可他堅持不肯承認自己的錯誤，甚至不理會我們作為知之父母的心意，隻是帶著知之走了。”
“可季容白他……”
“他和梁輝不一樣。”陶誌清目光複雜，看著謝簡寧微微歎息，“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我隻有一個要求，不能影響知之的心情和身體。”
VIP病房內，季容白顧不得擦自己嘴角的血漬，隻是起身坐在陶知之的身旁，溫柔的替她撩了撩長發，在她的額前輕輕一吻，“對不起。”
陶知之沒有拒絕季容白去交握她的手，隻是輕聲的看著雪白的天花板，“季容白，我們分手吧。”
季容白的手狠狠一顫，心中絞痛萬分，他怔怔的看著陶知之，“知之，為什麽？”
陶知之勉強扯開一個笑容，“你有孩子了，那個孩子很可愛。可我不喜歡他。你應該去和孩子的母親組建一個健康健全的家庭。”
“這些都不是問題！知之，你相信我！我……我現在還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誰的！”
“那我喝醉的時候你在做什麽？我被人戲弄的時候你在做什麽？我昏迷的時候你人呢？季容白，別騙自己了，也別騙我了，那孩子是你的就是你的，逃不掉。我們分手，我成全你們。”
“不，我不同意。我們將來也會有孩子。瞿思思的確是我的前女友，可是那都是過去，之前我們說定的，不管過去怎麽樣，我們會有未來。”季容白握著她冰涼的指尖微微顫抖著印下一吻。
天知道他有多期待他們有一個孩子，可是剛知道陶知之有了孩子那一刻的狂喜轉瞬間被後來‘孩子沒了’四個字給掐滅得幹幹淨淨。
“不會了。季容白，我沒有告訴你吧，我活不長的。”陶知之牽了牽嘴角，“肝髒移植手術過後，可以多活五年。這是命，季容白，這是我的命。”
季容白瞳孔瞬間放大，雙唇微微顫抖，“知之，你在騙我。”
“我騙你有什麽好處麽。”陶知之偏頭望向窗外，輕飄飄的說，“現在，不管那孩子和那個女人和你有什麽關係，真真假假都不重要了。季容白，你愛我，我看得出來，可是你很累了。有了那孩子，你應該很開心吧？和他們有個小家庭難道不好嗎。我甘心退出。”
“陶知之——”季容白雙眼微紅，甚至氤氳著水汽，“你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兒的舍不得我！”
陶知之在心裏苦笑，我懦弱啊，已經不敢去期待未來了。
“你看，多巧。當年梁輝出軌，也有了孩子，可是那孩子打掉了。現在是你，你的孩子是活下來了的。我當年一直很愧疚，因為畢竟那個小生命是無辜的。所以現在你應該去好好彌補的孩子，給他父愛才對。季姨季叔叔都會很開心的……”
陶知之知道，季容白有個哥哥，可是他哥哥和嫂子一直都沒有孩子。所以這個小孩兒，無疑會成為季家的寵兒。
“我跟他不一樣！”季容白幾乎是低吼出聲，他鐵青著臉，眸光凜冽如冰，“那孩子如果真的是我的，我會交給我哥來帶。瞿思思這個女人跟我已經沒有半點關係。我隻要你，知之，我隻要你。”
陶知之伸手碰了碰季容白的臉，笑得牽強，“可是……我們都累了啊。現在有瞿思思，將來會不會有什麽別的人呢？季容白，你能保證你有過的每一個女人都是幹幹淨淨的走的麽。梁輝出現一次，你就會嫉妒一次，你會猜忌，會懷疑，也會忌憚我身邊出現的每一個雄性生物……我以為你應該已經累了吧。”
“我也是……我受不了這樣的背叛和打擊。有了梁輝的那次經驗，感情的每一步我都走得步步驚心。我害怕了，我想退縮了。季容白，我累——”
幾乎是帶著哭腔，她的眼角緩緩滲出淚水，她當然知道啊，她剛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沒來得及迎接它，它就走了。
“不行！”季容白的心髒狠狠躍動著，他霸道的抱著陶知之，眼角微微濕潤。他刻意去忽視掉陶知之話裏的意思，刻意去忽視陶知之說的‘活不長’是什麽意思，他隻知道，他快瘋掉。
陶知之掙脫開來，突然尖叫起來，“啊——”
聲音淒厲而尖銳，她一邊哭一邊扯自己的手，“我要跟你分手季容白，你快滾啊……！”
“知之，知之，你怎麽了？”季容白死死的摟著發狂的陶知之，啞然的看著她。
“走，你走！”陶知之捶打著他的雙肩，手上的針頭已經被無意識的掙脫掉，血液緩緩順著她沒有按壓的血管流了出來，可是她還是在發狂，“滾……我不想看到你……！滾！”
“別碰我！滾啊！……”
季容白抓著她的雙肩，看著她抓著自己的頭發幾乎要崩潰的樣子，整個人已經快脫力，他的心狠狠的漏了兩拍，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醫生！醫生！”
“天呐……醫生！”謝簡寧注意到病房內的異動，也跟著叫喊了起來。
“先生請你快出去，她好像不想看到你！”緊接著醫生指導著幾個護理摁住陶知之，給她打了一點點鎮定劑。
季容白滿目灰敗的退出病房，靠在病房外的牆壁上，冰冷的溫度直達心底，她……怎麽會這樣？
謝簡寧也被醫生趕了出來，她看著季容白厲聲責問，“你對知之說了什麽？她怎麽突然受了刺激？”
“我……我不知道，知之要跟我分手，我不同意。”
“算阿姨求求你，別刺激知之了行嗎？容白，我也看出來了，你很在乎她，可是知之的身體……”
“活不長……是什麽意思？”
“知之這樣的，隻有90%的人有五年的存活率，全世界最長的才三十多年……阿姨也很擔憂。阿姨求求你，別刺激她了，她需要一個好情緒，需要好好療養。”
季容白無力的跌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我愛她。”
“可是你這樣對得起我們知之嗎。容白，你有那麽大的兒子，前任還找上門來，你讓知之如何自處？讓她給你的兒子當後媽？就是我，也不會同意的。”
“你知不知道知之當年被梁輝傷得太深，才會自我傷害到要做肝髒移植手術的地步？她對感情有多執著，你可能還不知道……阿姨隻能這麽跟你說，她的眼裏，容不得半點沙子。”
何況是個那麽大的兒子，何況是找上門的前任。
季容白突然覺得自己先前的一切猜疑，都是無理取鬧。他的知之這麽死心眼，怎麽會跟梁輝舊情複燃？怎麽會愛除了他以外的男人呢？怎麽會——
醫生從病房內走了出來，臉色有些不好，“病人的情緒波動不能太大，我先前不是交代過了麽。你們一定千萬要注意病人的情緒。她又剛流產，你們最好能好好的撫慰她一下，不要說刺激她的話，多順著她。這位先生，我建議你還是不要進去了……”
那醫生話沒有明說，但是看表情也能知道這位就是害她流產的人。隻是礙於謝簡寧在場，沒有繼續說下去。
季容白抹了一把臉，前所未有的疲憊和無助，他看著醫生，緩緩出聲，“她不想見我，是嗎。”
“相當明顯。”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歎了一口氣，走開。
謝簡寧看了一眼季容白，“你以後還是不要來了。要不是撐不下去，知之不會說這樣的話。”
季容白沒有回答，隻是頹敗的望著對麵的牆壁出神。
等到走廊又恢複到死寂的時候，徐子騫才緩緩走了過來，語重心長的問季容白，“你打算怎麽辦？”
“……親子鑒定。”
“那孩子跟你太像了，不用做都能看出來是你的！”程橙急眼了，卻被徐子騫一把摁開，“男人說話女人別插嘴。”
“媽的你性別歧視啊！”程橙張牙舞爪，卻又無可奈何。
徐子騫給季容白遞了一支煙，他靜靜接過，點上，“我也不信。”
季容白猛然望向他，徐子騫則是甩了甩打火機的火，慢慢的說，“思思那麽自私的女人，不可能替你養孩子這麽大，這麽多年。而且一直不聲不響的在美國。老實說，我不信。”
“……騫兒，謝謝。”季容白捏了捏眼角，無比疲憊，“我不在的時候替我好好看著她。”
“你去哪兒？”徐子騫中指和食指掐著香煙，看著季容白的背影才緩緩的說，“其實我隻是不甘心。容白，我並非真的喜歡陶知之。”
隻是她吸引了你，所以才吸引了我。沒辦法，誰讓我們是好兄弟。
季容白回頭，勉強扯了個笑，“我知道。”
然後轉過去，“先解決一些手腳不幹淨的人吧。”